安浅惜是被噩梦惊醒的,正午的太阳已经老高,透过单人病房的窗户照了她满身,挣扎再三,安浅惜放弃了,浑身没劲,连坐都做不起来。
身体还在酸疼,小腹那让她难以忍受的疼痛却是消失不见了,她抬手轻抚一下自己的小腹,忽然觉得健康真好。
旁边没有人,整个白色的病房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并不难闻,但是却冲的她头痛。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安浅惜捂着脸,突然有点想哭。
突然她也矫情起来,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这种令人难受的寂静比死亡更加让她绝望。
想着想着她就生生的哭了出来,最后哭声越来越大,毫不避讳这是病房,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不知道的是,门口的男人门早已经急得快要跺脚了,也不知是因为病房的隔音太好了还是怎么着,一群男人在外面都快跟医生吵起来了,安浅惜愣是没听见。
乔风首先发言:“医生你说清楚一点,什么叫血淤?!”
傅吟翼紧紧接上,激动的衣服都快露出胸膛:“她现在还在危险期吗?不然怎么会昏过去?!”
乔天一都快将医生的领子揪起来了,语气也是急冲冲的:“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我们家浅惜啊,这女孩子在我手里前途无量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医生被他们一众人吵的头大,戴的整齐的眼睛由于乔天一野蛮的动作掉到了鼻尖,看上去极其滑稽,他有些崩溃的大吼:“只是月经不调!月经不调明白了吗!?”
说罢大手一推散开人群:“输几瓶盐水就会好,不要太紧张了。”医生推推眼镜,语气无力。
这帮男人,不知道以为老婆生孩子呢。医生心里好笑,还是三个年龄不等爸爸。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只有脸皮一向很薄的傅吟翼脸色微红了起来,Sana提着一大包水果零食样的东西踩着小碎步赶了过来,黑亮的小皮鞋踩在医院的走廊上响声清脆。
他也没那一帮瞬间放松下来的男人,抬手推门就迈了进去。安浅惜这边还在哭哭啼啼,红着眼睛拿手背蹭着眼眶,这副场景却被Sana看了去。
安浅惜动作僵硬,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Sana一反常态的没有嘲笑她,而是将零食包放在了床头,从里面拎出一颗红透的苹果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削了起来。
安浅惜有些懵,但却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由门口一直探头探脑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不知是谁动作太大了,傅吟翼被身后的男人挤了进来,身形不稳衣衫凌乱的样子,脸上表情僵硬,像是偷听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啊……你醒啦?”
Sana内心翻了个白眼,手腕一翻开始削起苹果的另一面。
看到傅吟翼进去了,乔风和乔天一也就不犹豫了,大大方方进了病房,乔天一语重心长的对着离着老远的安浅惜说道:“浅惜啊,平日里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怎么就能月经不调了呢?”
乔风适时的拿胳膊肘杵杵乔天一的胳膊,示意让他不要这么直接。
一场闹剧,安浅惜却没得由来的很暖心。
于是下一秒,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洁白的病号服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却不似晕倒时病态的白色,整个人盈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灿烂的大笑在阳光下尤其耀眼。
Sana嘀嘀咕咕:“也不见你刚才哭成什么样子。”
“……”
一切都好像往常一样平淡的场景,却让她心口暖暖,像是被四伏天的大太阳上上下下照了一个遍。
傅吟翼的脸庞在透过病房的阳光下生起淡淡的红晕,原来她大笑起来是这个样子。
安浅惜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接过Sana手中削好的苹果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还不忘轻轻得说了声:“谢谢。”
Sana没有回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剥开了一只橙。抬头看她一眼,她正一脸幸福的吃着手中的苹果。这种时候的女人,喜怒哀乐全都跟白痴一样写在脸上,是最脆弱的时候。
Sana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时间回溯到两个小时前。
她晕倒之后,人群中突然像利剑一般冲出来一抹黑色的人影,瞬间将她倒下的身体抱了起来,西装内包裹的强健身躯派上了用场,安浅惜早已经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黑暗。
他虽语气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已然晕倒,像是再也醒不过来得苍白样子,将他全身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是因为耐不过她,实在没忍住内心的思念才来见她。今天是她第一部长电视剧杀青的日子,他早已决定好今天要来躲着看看她的表现。
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害怕,害怕她就这样死掉了。
温驰楚兀的站了起来,将在一旁大部分都在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他面无表情的对着面色同样是波澜不惊的Sana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可以试试。”
Sana内心一震,被他变态的观察力惊到心里发毛。
刚才安浅惜倒下去的时候,他只是暗暗冷笑了声,并没有做出任何慌张的模样,冷眼旁观自己讨厌的人慢慢倒下,是他做过这辈子最愉悦的事。
要说为什么讨厌她,大概是因为自己欣赏的男孩子的情感如此宝贵,她却弃之如同草芥,这样的打抱不平,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
只是嘲笑了下她的忽然晕倒,就马上接受到了一记男人无异于杀人的目光。Sana在内心啧啧,安浅惜啊安浅惜,你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让Sana感到奇怪的是,男人将她送到医院,竟然没留下一句话就这么走了。
不应该一脸担心的坐在病床前为她的昏迷焦头烂额?
温驰楚心里的答案却不尽而然。
这种简简单单的小毛病,对安浅惜这种曾在刀尖上舔血的女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他留在这里,也只会让她嘲笑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可温驰楚独独有一步算错,就算她安浅惜再如何的强硬,她也始终是个脆弱的女子。尤其,他还是她爱上的男人。
一切都这么可悲,安浅惜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男人在病房出现,好像就这么结束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