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正在飞速的奔驰着。
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瞬躲过闪着红色亮光的的高清频闪摄像头,在路边像是警察一般威严的伫立着。他不为这设备感到担忧,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像是要去赶着赴死一般的,默然色眼底一片冰冷死寂,寻不见任何温度。
因为身后一辆白色的奔驰正在死命的追赶着。
速度与他不相上下,却由于来往的车辆被岔开了道路,一左一右两个车道被两辆车子狠狠扯开,没有规矩的向前疯跑着。
路边摆摊卖着水果的大妈朝着带去一阵风的黑色车子斜了一眼,嘴里低咒着什么,“夭寿哟,这么快会出人命。”
“这里也不是赛车道呀!”
旁边一个大爷拧着干干的眉毛叹道,可惜车子早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听不到他们的抱怨。
他没有关窗,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听不到来电铃声,凛冽的风声在他耳边撕扯着,呼呼作响,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耳边别的蓝牙耳机成了摆设,他腾出手来扶了一下,方向盘就不受他的控制开始摇晃起来,车子险些甩出去,旁边就是百丈高的山崖。他惊魂未定,心下还是紧的发慌。
“警告你,离我的车子远一点。”
那头的声音带着气声,带笑,“先生,您也别太为难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了。”
工薪阶级?他在心底冷笑一阵,不过是拿钱办事的蝼蚁之辈,连人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怎么样他都没想到,父亲他会将事情做的这样狠绝,能为了拦截他找来赛车手追着他不放。
疯子,他低咒一声,墨染的眼底沉浸着风雨,昨夜一夜未眠,布满血丝。
“先生,再不停的话,我就要不客气咯?”
呵!他就算今天被车轮碾成一滩骨血,也要逃出国外。逃出去,只有逃出去,他才能再次见到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
安浅惜,再等等我,马上就到了。
他目光深沉,移到前方,瞳孔一颤,前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险峻的拐角处,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平整的路段像是被切去了一块的巧克力板,中间缺失一段,两边的截面亮出黑色的大口。
无数的生命丧失在这里,他今天不知能不能逃过一劫?
想要赌一把,赢了,他去见她。输了,他葬身于此。还算划算的买卖,一向神色冷峻的他也少见的额头冒出几丝冷汗,手心水光粼粼。
他握紧了方向盘。
后方一直穷追不舍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异样,错开他的车身轻松的追上他,与他并肩齐行。
他的神色一凛,似乎是注意到了前方无比危险的路段,已经无法用危险来形容,这简直就是送命!
他冷汗直流,见一旁的男人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不仅没有减速,反倒磕了药一般的向前疯跑着,他注意到他挂档的动作,意识到了他内心的计划,终究是个市井俗夫,嘴唇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先生……你别开玩笑了,哈哈……”
笑声刺耳,干的让人发指。
他手心沁着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已经是近在咫尺的豪赌。
他未反应过来,他就将方向盘猛地一摆,拜车子良好的性能所赐,他深深地一脚将速度提到最大。
他仍是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黑色的车子飞向了根本没有着陆点的路段上方的空中,一瞬间他气突然停了下来,残存的理智让他踩了刹车。
亮黑色的车身狠狠摔向对面的路面,良好的应变能力让他没有忘记瞬间打开防震气囊。他只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向他袭来,想是要扯进他的腹部将他的五脏六腑就搅乱在一起狠狠抓着,那样的难受。
气囊起了作用,他被挤在了车座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车子缓缓减速,最终消失在了拐角处。
他在离张着血盆大口等待他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惊魂未定。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衬衫已经可以被拧出水来。
“疯……疯子!疯子!”
他抓狂一般踢砸着自己的昔日引以为傲的爱车,折腾一会儿便安静下来,突然又面色狰狞的狂笑起来。
劫后余生的狂喜。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命,只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漫长人生之中少得可怜的附属品。
男人逐渐平静了下来,双眼泛着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他有些虚缓的接起来,言语也是气若游丝。
“董事长,你们家的大公子……还真是个很好的赌徒。”
他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他刚才的对手,输给这样的人,他毫不羞愧。
因为他怕死,而他不怕。
“追丢了,”他痞痞的笑,过长的刘海遮住他邪气四溢的黑色眸子,此刻一定是闪着精光的。
中年男人冰冷的声音叫他废物,他没反驳,而是带着笑意,又像是在讽刺。
“要我说,您的儿子是拉不回来了。”他说的很中肯,他命大活下来,这时候有功夫悠悠的打着拍子。
“别想了,都豁上命了,您还能从那个女人把您亲爱的儿子拉回来?”
听着那头的冰冷的忙音,他兀的笑了出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着。
这老头儿真有意思,他事情虽然没办成,钱却是一分不少的打到了他的户头上。盯着那笔相当可观的数字,他笑得更开了。
若不是这样的对立面,他和他年龄相仿,没准儿还能交个酒肉朋友。
“温驰楚嘛……”他摸着自己拇指上戴着的扳指,面色显出几丝红润,缀着酒窝,看上去竟然很年轻。
“好名字,好名字。”
若是此刻旁边有人,一定要报警抓变态了。他这一副一边拍着手一边大笑的模样,不是个疯子模样还能是什么?
天似乎要黑了,环山公路接着高耸入云的山群稳妥的穿插着,这个地段虽危险,但视野是极其开阔的。
能看见漂白缭绕的云,咸鸭蛋黄一般的夕阳,一副要死的模样。
想着他又要笑一阵子,捂着肚子觉得笑得太疼了,干脆冷下脸来,摸来手边的黑框眼镜架上。
“我叫徐膻,腥膻的膳,能沾你一身血水的膻。”
“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