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冷旭东自从接到电报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后悔自己当初太不自量抓了黄成辉,现在是一个碳圆握着,烫人得很哦。你看哈,这范师长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让他立即向黄成辉赔礼道歉把人放了;蒋委员长呢反而把他好好地表扬了一番,让他对黄成辉公开审判把人杀了。这两个人谁都可以像踩死只蚂蚁似的置自己于死地,冷旭东谁都不敢得罪,所以苦恼不已,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所以他觉得先稳住不动,看看形势的发展再说。然而,事情并没有冷旭东想得这么简单,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他已经根本无法掌控事态的进程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再拖下去的机会了。
这天,冷旭东手里拿着范师长和蒋委员长的电报掂正量着,他的屁股还没有在椅子上坐热乎,手下来报,中央政府特派员林处长到。听报来了特派员,冷旭东知道,中央政府派来的督促他杀黄成辉的人到了。听到这个消息反而让冷旭东心里一阵高兴,之前自己举棋不定,现在已经不是我杀不杀黄成辉的问题了,而是中央政府要黄成辉的命。我本来还想拖着不办,可是上面督办的人都到了,这可就怪不得我了哟。因此,冷旭东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得到了为自己开脱的机会。于是,冷旭东打声喊道:“快快有请特派员!”
这个姓林的特派员是戴笠手下的行动处的处长,这次就是奉命来巫溪督办处决黄成辉的。林处长与冷旭东一见面就问:“冷县长,中央政府的电报发出这么长时间了,你这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呀?难道你想违抗中央政府的指令?”
冷旭东恭恭敬敬抵站在姓林的身旁说:“卑职绝对不敢违抗上峰的指令。”冷旭东有意不说中央政府而是说上峰,就是给后面的话留有余地。冷旭东搓着手继续说:“但是,卑职也很为难呀。”
林处长奇怪的问:“这有什么为难的,照着指令办不就行了?”
冷旭东回答说:“我是要照着指令办。可是我不知道该照哪个的指令办呀?”
林处长说:“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旭东说:“卑职几乎同时接到两个指令,不晓得该按哪个指令办?所以为难啊。”
林处长说:“两份电报?哪两份电报?”
冷旭东一边拿出那两份电报递给林处长,一边说:“范师长的电报让我放了黄成辉,中央政府的电报让我杀了黄成辉,所以,卑职不晓得该执行哪个的指令。”
林处长看完电报说:“龟儿‘范哈儿’也想来插一脚嗦。未必范师长不晓得中央政府的电报吗?”
冷旭东说:“范师长的电报比中央政府的电报先拢,他应该不晓得。”
林处长把电报往桌子上一拍,说:“你娃在官场上混,弄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哪个官大就听哪个的唦!你说是范师长的官大呢还是蒋委员长的官大哟?”
冷旭东诺诺回话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蒋委员长的官大哟。”
林处长说:“这不就对罗。”
冷旭东不无担心的说:“那万一,将来范师长怪罪下来我该啷个办呢?”
林处长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他范哈儿敢!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就按照中央政府的指令办。”林处长想了想,补充说道:“不过呢,公开审判就免了。龟儿这山旮旯民风彪悍,那些袍哥哥弟朝巫溪通过来,要不是中央军把住了各个关口要道,这马镇坝早就遭人堆满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要张扬,把黄成辉悄悄的弄死算了,免得麻烦。到时候人都死球了,那些人还闹啥子嘛,肯定就退了唦。”
冷旭东说:“还是特派员说得对,那就······”
林处长说:“就啥子就?就是今晚,把黄成辉弄出去,一枪把他的砂罐敲了,然后喊他的家人来把尸收了就完事了唦。”
冷旭东说:“要得要得,就按特派员说的办。我这就去安排一下。”见林处长点了点头,冷旭东就去安排晚上的行动了。
当晚天黑后,黄成辉被用黑布罩着头,往事先选好的城外一块开阔地拉去。冷旭东坐在滑竿上刚出了县政府的大门,“砰”的一声,不晓得从哪里打来黑枪,把冷旭东的帽子给打飞了。吓得冷旭东从滑竿上滚了下来,双手抱住头全身像筛糠似的颤抖不已。
林处长见到了,弯下腰对着冷旭东的耳朵轻轻地说:“冷老弟,我看今晚你就不要去了。你在巫溪得罪袍哥码头的人太多了,刚才人家可能只是警告你,你今晚要是去了万一有人想你放冷枪,那遭正法的搞不好就是冷老弟你了哟。呵呵呵。”林处长想了想又说:“今晚有我在场监斩,你还怕黄成辉死不了吗?”
冷旭东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连说:“好嘛好嘛,那就有劳林处长了。”说完,连忙转身跑了进去。由于受到惊吓,冷旭东回去后就病倒了。
大概两个时辰后,马镇坝外的山林里想起了一排子枪声。
又过了两个时辰,林处长他们疲惫的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手下来给冷旭东报告,说是黄成辉的家人天不见亮就把黄成辉的尸体弄回去了,现在正在大吹大擂为黄成辉举办丧事,黄成辉的弟子们来了好多人,黄府大院都站不下了。还有人说要给黄成辉报仇。冷旭东正在发高烧,手下的报告只听了个大概,晓得黄成辉死了,这件事办完了,至于,人们的怒气好久才消得倒,鬼才晓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