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静子从学校放学回来,见外祖宗低着头一副很悲伤的样子,陈姨在旁边安慰他。平日里,外祖宗是最疼静子的,静子也是非常爱自己的外祖宗,在这非常艰难的时期里,现在家里就剩下相依为命的祖孙俩,虽然还有陈姨帮忙照顾着,都是必经他们才是最亲的亲人。
见到外祖宗这样,静子过去蹲在外祖宗跟前问道:“外祖宗,您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您了,您快告诉我,静子一定去修理他们!”
陈姨说:“不是,是政府,是日本军部。”
静子有些糊涂了,政府也罢,军部也罢,怎么会和一个老人过不去呢?于是问:“政府怎么了?军部又怎么了?”
陈姨说:“嗨,还能怎么样?你外祖宗今天接到日本军部的通知,说是要把你征召入伍去当兵,听说还要送到中国去打仗。我刚才陪着你外祖宗去军部,要求他们把你留在我们两个老人身边。”
静子问:“军部的人怎么说的呢?”
陈姨说:“说你很优秀,他们就是要把最优秀的人送去最需要的地方参加什么圣战,还把我们数落一顿,说是每一个天皇子民都应该想着为天皇尽忠。所以,就把你外祖宗气成这样了。”
哪知静子听完陈姨的话后不以为然地说:“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去当兵嘛,不就是去中国嘛,去就是了,这有什么呀?”
陈姨有些狐疑地看着静子问道:“这么说,这件事情你知道?”
静子说:“对呀,我知道呀。前几天日本军部的人就到学校里来了,说的是要把最优秀的学生送到军队里去当兵,为帝国圣战服务。我们学校的男同学基本上都被选去了,女同学也选了好多人,还有些没有选上的都急得哭鼻子了。”然后静子不无得意的说:“我可是第一个被选上的哟。”
听了静子的话,外祖宗惊讶地抬起头来问:“你知道要把你送到哪里去吗?”
静子说:“知道呀?军部的人说了,我们这次入选当兵后是去满洲。”
外祖宗又问:“你知道去满洲干什么吗?”
静子一副轻松的表情说:“知道,参加帝国圣战呀?”
外祖宗已经气得脸色发白了,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他们说的圣战是什么你知道吗?”
静子说:“知道呀,就是我们大日本本来就资源匮乏,可是支那却多得很取之不尽,但是他们不让我们去取,那怎么行呢?不让我们取,那我们就让军队去说话!”
外祖宗问:“你,你知道,日本军队去中国干什么吗?”
静子完全沉浸在自己雄辩的理由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祖宗的情绪的变化,仍自说自话地说:“还能干什么?杀支那人呀?谁要阻止我们取回资源,我们就杀了谁!”
外祖宗说:“你,你,你说什么?”
静子说:“我是说,我们就是要去满洲杀那些不听话的支那人!”
“啪”!外祖宗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静子的人脸上。静子捂着脸,委屈地流着泪说:“外祖宗,您这是干嘛呀?从小到大,您连骂我一句都舍不得,怎么现在您还打我呀?”
外祖宗仍然非常气愤地、几乎是怒嚎地说:“你要去中国杀支那人是吧?那我告诉你,你外祖宗就是支那人,”然后指着陈姨说:“你陈奶奶也是支那人,你妈妈是支那人,你那在中国的外公外婆也是支那人,就连你爸爸的奶奶也是支那人!你的身上就留着支那人的血,你也是个支那人!你不是要杀支那人吗?你不用去中国了,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们,然后,你再去中国杀你的妈妈、爸爸,还有你的外公外婆!”
静子惊恐的看着外祖宗,她从来没有见过深爱自己的外祖宗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他们都是支那人,我,也是支那人!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呀?静子大声说:“你们都不是!如果是,那,我妈妈为什么会在中国杀了支那人的战俘?”
陈姨扶着外祖宗说:“老头子,静子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呀?”
外祖宗稍微平息了一些怒火,坐下来缓缓地说:“说你妈妈杀了中国战俘,这只是日本军部的说法,可是我不信!我知道你妈妈,她是多么善良的人啊,她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同袍?杀中国军人,这可能吗?这件事情肯定是弄错了,要不就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静子仍然捂着脸说:“可是日本军部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们学校的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呀。外祖宗,我惹您生气了,我向您道歉,可是您刚才说你们都是支那人,还说我也是支那人,我不可能是支那人,我怎么可能是支那人呢?我不信,我不相信!呜呜······”静子说着,一下子冲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剩下两位老人留在屋里深深地叹息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