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散去，人群渐渐离去，只剩下了他们俩。欧轩澈没有问他为什么背叛，苏牧云也没有解释，这时候回忆从前的兄弟情深就有些矫情了，苏牧云也不屑于祈求原谅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什么理由并不重要！

良久，欧轩澈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警车在楼下。”

还真是输的一败涂地啊，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欧轩澈有没有为他多加几项罪名、最后会判几年？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渐行渐远。

苏牧云下来的时候，警车停靠在路边，他面无表情的拉开门走了上去，警察给他戴上手铐，车辆驶离盛风大厦，也驶离了他从前的生活。

到了警局，他也没有再反抗，欧轩澈把该准备的证据都准备好了，他只需要承认就好了，他知道接下来的程序，审判、量刑，然后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的接受了失败者的结局，可是内心深处传来的钝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和欧沐晶再无可能，即使能从这里出去，他也将成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废人。

宣判的时候，欧轩澈和夏芷菡没有过来，但是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欧沐晶怎么会在这里！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他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地上。法官在上面说着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欧沐晶看着他的背影，可是除了他进来时看到他满眼的震惊，之后他再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欧沐晶咬着嘴唇，苏牧云的身影渐渐模糊，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回眼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直到法官宣判罪名成立，欧沐晶才猛的回过神来。

“……犯罪嫌疑人苏牧云罪名成立，鉴于认罪态度良好，现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提出上诉。”

“我不上诉。”苏牧云依旧低着头，五年啊，欧轩澈倒没有再出手。

直到法官宣布退庭，苏牧云被带下去，欧沐晶的眼泪才忍不住往下淌，五年的牢狱生活会彻底毁了他的，她知道他看起来潇洒随意，实际上是个多么骄傲要强的人，可是苏牧云再没有看她一眼，哪怕一眼。

事实上，在宣判之前，欧沐晶就申请过探监，但是苏牧云每次都拒绝了，这是他们自决裂后第一次见面。

一开始爷爷和母亲都没把苏牧云放在心上，这个毫无根基的小子实在高攀不起欧家的门楣，后来他当上总裁，他们态度就软化了，但是当他再次从高处跌落，爷爷已经没管家了，可是母亲严令禁止她再和苏牧云有任何牵扯，欧家丢不起这个人。

她不由苦笑，欧家人一向如此，对表哥不也是一样吗？她还有什么看不穿呢。她以前放不下大小姐的架子，抛不下欧家的脸面，现在却觉得这些什么都算不上。就当她任**，她用自己的青春做一场豪赌，赌一个即将服刑五年的人心里至少曾经真的爱过她，她愿意等他出来，然后判她的刑。

而苏牧云，他发现只要将心门锁起，什么都不要想，按部就班，不惹事不怕事，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看，最难的几个月他不都熬过来了。

这天以后，每逢可以探监的日子，苏牧云都可以收到欧沐晶探监的申请，他从来都是拒绝，可是一次又一次，从来没有断过。苏牧云觉得他那颗已经麻木的心开始荡起一丝波纹，那波纹越来越大，直到酝酿出一池又酸又涩的春水，那是自己酿下的苦酒。直到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何为后悔，他亲手断送了他们之间的未来。

下一次收到申请时，他没有拒绝，如果欧沐晶是来骂他的最好，如果她是放不下，那就由他来斩断这份牵绊，她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被拒绝了太多次，欧沐晶听到苏牧云同意时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表哥表嫂都不赞同她的做法，母亲更是哭闹着让她发誓不再来看他，可是她已经陷进去了。

她也曾迷茫，如果苏牧云永远不见她怎么办？她还能坚持下来吗？这个好消息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其实她也能猜到苏牧云会说些什么，不过谁叫她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呢。

探监的时候，她几乎有些手足无措，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满怀忐忑地赴心上人的约。可是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两人相望无言，良久无语。直到许久后，苏牧云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故作轻松的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其实你申请探监我也挺烦的……”

欧沐晶忽然笑了一下，苏牧云看着她的笑容，愣在那里。

“和我猜的差不多，我就知道你会把我往外推。你也不用劝我，我以后还是会来的。”

苏牧云觉得嗓子仿佛被堵住了，艰涩的说：“沐晶，你不用这样，这是我应得的。我们的路不一样，看不开于你于我都不好。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别想着轻易说服我！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就说我任性的大小姐，不听劝，现在的我一样。”

苏牧云想起他们的初见，欧沐晶一袭红裙，眼光四射，像一朵娇艳盛放的玫瑰，还是带刺的，他嘴贱调戏她，被她损的体无完肤，那以后的一段时间更是到处给他下绊子，还是欧轩澈从中调和，他才算是解脱，可是她抱着胳膊斜睨着他的景象，他从来没有忘过。

“我们不可能了，何况本来就不合适的两个人。”他收回思绪，为了她好，他不该犹豫。

“你敢说你心里一点没有我吗？可不可能合不合适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苏牧云说不出口，他应该说没有的，可是他就是不想说出这个违心的答案。

“你输给了表哥，我输给了你。我为自己划了个牢笼，你在这里呆多久，我就困住自己多久，直到你出来的那一刻，给我一个答案，宣判我爱情的结局。”

苏牧云心神巨震，痛苦和甜蜜交织在一起，他想要说些什么的，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今天先走了，下周再来看你。你好好表现，我听说了，表现好和立功都说可以减刑的，希望我们都早日出狱。”

说完转身离去，红色的裙摆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像盛开的花朵。

苏牧云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都有这样的勇气，他为什么不敢，难道像个懦夫一样继续麻木的活下去，留给她无尽的伤痛？他何其幸运！

他再没有抗拒欧沐晶的探视，甚至让她下次过来为他带一些专业书籍，他更加积极地应对劳改，这些书信也伴随他入眠。聪明人总能很快找到自己的定位，并为自己选择一条最适合最有利的路。有了希望，苏牧云更像从前的自己了，自信而张扬。

他们会再次相拥的，不用五年那么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