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军在讲这段往事时,面色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悲痛,能看的出来,他至今还在悔恨中。
听完他的讲述,我竟然还有点同情他。
临走时,他说,那天跟踪邹子琛车辆的人他正在确认是不是白洁派的人,但那辆卡车他敢肯定不是她的人,警方查到那辆卡车是被人输的,因为车主前一天有报过案,事发后,那辆卡车被丢在公路旁。顾平军说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我对他最后这一翻话,不做任何表示。如果邹子琛能平安回来,那么什么都好说,若是……他再也回不来,那么谁也别想好过,白洁我更不可能放过她。
初春,海南到处都是花海。我带着林嫂跟小刘还有一个随行医师在海口呆了两个多月,除了每天去那座桥上呆一个小时,我基本上都在酒店卧躺着,但要做的事我一直监督着。
我让小刘找了十几家广告公司,在海南只要能贴寻人启示的地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电视台,广播电台……一天几十遍的播放,市内公交车百份之八十都贴上大幅的寻人信息,又雇十几个人到每家医院去打探。
我不信他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铺天盖地的寻人广告放出去后,每天打来的电话很多,也有人带人过来的,却没有一个是他。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那些寻人启示随处可见,满街纸绡全是邹子琛的海报,全海南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林童的女人在找一个叫邹子琛的男人。这事都成了当地老陌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可那个叫邹子琛的男人始终还是没有消息。
在海南住了一个月多,苏晴来了,带她的小公主。
邹子琛刚出事那几天,她放下女儿不管到北京陪了我几天,可是小公主毕竟还小,她无法离开太久,这次她得知我来了海南,干脆把小公主一块带了过来说是来度假。我那有不知她的用心,她是想用孩子来逗我开心的,她这招确实很管用。看到小公主天真可爱无邪的笑脸,我心情不由好很多。
那几日,苏晴带着小公主陪在我身边,早晨我们去海边走一走,然后去酒店附近的公园坐一坐,下午去那座桥头看一看。
苏晴在海南陪我呆了一个多星期,回榕城的前一晚上,她哄小公主睡着后交给随她们过来的阿姨照看,来到我房间与我同枕而眠,搂着我,跟我谈心。
她劝我回北京,她说如果邹子琛还在这个世上,他一定会回北京找我的,如果我一直呆在海南这边只会触景伤情,对我肚子里的胎儿很不好。
在苏晴面前,我无法在伪装,我抱着她,低低的抽泣了起来,我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有坚强那我内心就有多脆弱,其实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不敢想……以后没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我趴在苏晴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苏晴轻拍着我的肩,低喃道:“哭出来就好,这几日见你跟没事的人似的,其实我更担扰。”
“苏晴,”我抽泣着,“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下去。
苏晴:“邹子琛命多硬,当年那样的车祸他都没事。还有你失踪那年,他眼都瞎了,听说还吐过两回血,后面不也一点事也没有……你也不要过度的悲观,但我们也要有心里准备,但不管他现在是生是死,你都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苏晴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还有孩子。我一定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等着他回来。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只要他还在,我就一直在原地等他。
※
4月日,北京春意盎然,春光明媚。
我坐在恒远总裁办公室,在电脑上打下这一行字,随即我抚了一下肚子,唇角微微抬起,双手再次放到键盘上:
今天早上我洗漱的时候,感觉到宝宝轻微的动了一下,那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我想你要是在身边一定会跟我一样激动。林嫂说以后月数大了每天都会感觉到,想想我都觉的很不可思意。阿琛,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你再不回来,我怕你到时都不认的我了。我最近跟猪似的,刚吃完没一会就饿,一天要吃好几餐,都胖了好多。四个月了……我每天都好想你,你要是听到我的呼唤就快点回来吧。
打到这,有人在外敲门。
随即宣宣推门进来通报,“林总,日报的林记者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我朝她吩咐了一声,挪动鼠标保存文档关掉文件夹。这个文件夹里,写着我怀孕以来所有的感受,还有肚子的变化,还有我对邹子琛的思念,它就像日记一样,我每天都要记录一下。我想记下孩子在我体内每一次变化,等邹子琛回来后,只要他看到这个,那么他便可以感同身受,就像陪在我身边一样。
“林总,”林向雨走了进来。
我从座位上起身,示意他去会客沙发那边坐,一边问他,“林记者想喝点什么?”
林向雨把挎包放到沙发一旁,指了一下茶几下面,回道:“矿泉水就行。”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伸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两瓶矿泉,递给他一瓶,轻笑道:“不好意思,我刚从外地回来不久。”
从海南回来后,我就接管了恒远。邹子琛在出事前一个月,找叶沥明立了一份股权转赠书,以及他名下的所有产业都由我继承。也就是年前他去厦门又转去榕城那次找的叶沥明。叶沥明说,当时他只是说做个预防,万一他要有什么事,恒远也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可见那时他就预感到了什么?
恒远那场风波在睿宝集团的协助下渐渐归于平静,但也伤及元气,而邹子琛的个人言论却一直没有平息,至今网上还有人议论与唾骂。所以,我才约了林向雨,我无法忍受那些对邹子琛不敬的评语还有毫无根据的谩骂,这跟他往日的绯闻是两个性质,而我也不能容忍恒远的招牌就这样被抹黑掉。
林向雨接过水,望着我,小小翼翼的问道:“听说你亲自去海南找了一圈,可有邹总的消息?”
“现在对我来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笑道:“年前,网上曝出邹子琛吸毒的事你感不感兴趣?”
林向雨望着我眼眸微微一亮。
“我给你独家新闻,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淡淡的说道。
“林总您说。”林向雨有点小激动。
我望着他挑了一下眉,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了出来,林向雨听后思量了几秒,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林向雨走后,我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说起邹子琛与我的种种,我便无法平静。
“林总,你该测一下血糖了。”艾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叫了一声。
我恍神,转头朝她笑了笑。
医生交待我每天都要测两次血糖,而这项任务就落在艾伦身上。
艾伦扎我手指取血时,我问她,“税务局的公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说是这个月中。”她回道。
我心想,那刚好,到时那篇报导出来,税务局的公告再跟着出来,那效果就更好,就算恒远的信誉不能全部挽回,至少也能恢复大半。
“今天有点高,”艾伦看着血糖仪,微蹙眉,抬头看我,“中午得少吃点。”
呃!
我嘟嘴,“我饿怎么办?”
“少吃多餐。”艾伦笑道,随之又说道:“对了,叶总来电话,说海南那边已经开工,虽然工期延误了一段时间,但只要加紧进度还是可以按时完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