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姑娘，或许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卓凌霄红着眼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韩子文半蹲在院子中间，搓着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子间嗅了嗅，提醒道，“这院子里刚死了一个人……”

不料怀里的林碧玉一听这话，顿时收了哭声，急切道，“嘘！不要说话！她可能还没走！”

瞧她紧张的神情，卓凌霄顿时明白过来，定是上次那个女杀手又光临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

在卓凌霄的耐心安抚下，林碧玉方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本末讲清楚。

原来那李鳏夫一直怀恨在心，他得知卓凌霄出门看诊，彻夜未归，便带着自己的狗腿子撬开了卓家母女的院门，意图对林碧玉图谋不轨。

要知道林碧玉才三十出头，保养得当，放在一堆村姑里，实在美艳出尘，不可方物，村里的一大帮大少爷们哪里见过这种官家夫人，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李鳏夫恰好是其中一个，一直借着张寡妇的名义来打压卓家母女，其实就是想要趁势占点便宜，但卓凌霄生猛，与张寡妇一战在村里出了名，李鳏夫倒也不敢胡来。

这日，恰好碰上狗腿子张麻子，两杯黄酒下肚，色胆包了天，趁着几分醉意偷进了卓家的门，林碧玉恰好洗了澡，酥胸半露，更是春色无边，李鳏夫污言秽语都来不及讲，就扑了上去。

林碧玉呼救声惊动了隔壁的张寡妇，一听是自己的男人，顿时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不料被张麻子一把抱住，李鳏夫酒后吐真言，薄情寡义的嘴脸显露无疑，张寡妇气得大骂他没良心，那李鳏夫反而将她打骂一顿，甩给张麻子，又去抓林碧玉。

林碧玉犹如受惊的小兔子，无处可逃，眼看就要被抓住，却见黑影一闪，那李鳏夫顿时倒在地上，一声都没吭。

那张麻子想要逃，却连院门都没打开同样倒在了地上。

林碧玉说起那时的境况现在都在发抖。

“……那夜叉面具临走时，又带走了锅里的鸡蛋羹……说是……一碗鸡蛋羹一条命……两清了……”

在杀手的世界里，还真是人命如草芥，一条活生生的命就值一碗鸡蛋羹？

有时挽救一条生命比登天还难，杀手随手一挥就没了，作为大夫，实在是有些愤怒，但一念及她这举动确实算是除暴安良，免除了家人的伤害，卓凌霄也无从辩驳，何况人家还是全套服务，连尸体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呢。

“那张寡妇呢？她不会也给……”

“她吓傻了……那面具本来也不打算放过她，但一见她扑在李鳏夫的尸体上失声痛哭，还扬言要替情人报仇的样子，竟又突然改了主意放了她……不过，霄儿，你说那张淑芬不知道会不会又来借机害咱们……”

上回在祠堂被猪笼划破的伤口尚未好完呢，卓凌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狠劲，“她！不！敢！”

“卓姑娘，没想到这小小稻花村这般不太平，你们要是方便可以搬到镇上来，也好有个照应，反正医馆也快开张了，韩某乐意效劳！”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考虑到卓王府的眼线尚在镇上出没，卓凌霄实在不敢冒这个险，“韩公子，今晚的一切还请你务必保密……”

事关卓夫人的名声，韩子文自是很清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临行前，韩子文似将一枚细小的银针放入衣袖中，这一动作很隐蔽，却尽收柳灵素的眼底，她一双秀气的眼睛似笑非笑，隐隐透出一抹洞察一切的光芒。

日头刚刚爬上云头，卓家那扇刚修好的破门再一次遭了殃。

“咚咚咚”的敲门声将卓凌霄再次从梦中敲醒，她一个翻身掀开破被，拖拉着鞋子，气冲冲的冲到院门口。

“大清早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霄儿，你还睡觉呢！出大事了，快穿好衣服跟我去趟祠堂，还必须叫上大娘……”

卓凌霄这才发现敲门竟然是谢翠花，她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问道，“翠花姐，出什么事儿了？瞧你急得……”

“这回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张寡妇一大早就跑到我家门口，叫着嚷着出大事了，说是村里来了母夜叉，已经杀了张麻子和李鳏夫……”

卓凌霄顿时瞌睡都醒了，这蠢妇当真跑去告了密，这下只怕村里不得安宁了，卓凌霄脸上的害怕倒不是假装，“真的吗？太吓人了……喊我过去干嘛，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说是死了人，但又找不到尸体，又没有证据，加上她经常撒谎，村里的长老自然不肯相信她，但她却一口咬定，你娘和她一起亲眼所见……说是……说是……”

谢翠花吞吞吐吐地看着卓凌霄，卓凌霄顿时明白过来，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说是什么？”

谢翠花这才说了，卓凌霄真想拿根棒棒狠狠地敲那蠢妇一顿，她还当真一五一十地说了，或许是怕那夜叉报复她，也或者真的只是想替那鳏夫报仇，谁知道呢？卓凌霄已无力猜想，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怎么将眼见这事糊弄过去。

她要是承认这事，林碧玉的名誉必然受损，以后上门的宵小之辈只怕更多，她不想再卷入更多的麻烦。

卓凌霄顿时计上心头，脸上顿时腾起层层愤怒，一把拍在那破旧的木板上，新补的那块布条应声落地，鲜血顿时从手背上流了出来。

“这个杀千刀的张淑芬，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她欺我孤儿寡母，没人撑腰，肆意毁坏我娘俩名声不是？上回污蔑我勾搭人家未婚夫婿，这回又说我娘不守妇道，引诱那鳏夫不成？”

“霄儿，你快别这么激动，瞧，手都拍流血了……”

卓凌霄忍着痛，心底暗喜，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昨夜她们在院里的对话，张寡妇说不定听到了，她要是抓着这个伤说事，卓凌霄也编不出好的借口，毕竟门板和伤口都摆在那里呢，一看就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