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中午阳光暖暖,今早刚停的大雪,这会儿委实是被普照出一副白素景致。
夜芸从羽元谕的书房出来,能隐约听见府里下人们玩雪的嬉闹声。
若是哪天,也能和少爷一同玩雪就好了。
她笑笑,软绵柔美的面容却苦涩比娇羞更多。因为她知道,这个愿望或许真的是太多虚无缥缈了。
本以为没有凤儿的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可命运,又岂是人们能够操控的。
夜芸跌了眼帘,傅颜从初一开始一直没什么空闲,近两天才是能清静休息,这会儿午觉时间,给羽元谕送完东西便赶紧过去伺候着。
“夜芸啊,听说你最近就算跟着我、不在府上,也每天会拖人帮你去给元谕送吃的。”傅颜看着镜中的自己,保养得不错,丹凤眼里含着笑。
却听夜芸点头称是,傅颜的眸光立马就是冷锐起来:“不是我说你单纯,要知道男人,个个都是犯贱的。你越是缠着粘着,他往往就约是厌烦嫌弃。”
“你啊,就该多学学韩月的,不冷不热、隔三差五想起来的时候就去去,保持些距离,神秘感,如此男人才会对你更有兴趣。”
“……小姐教导的是,夜芸记住了。”她晦涩着眉眼点头,却神色显然并不高兴。
这丫头自小就跟在身边,她的一举一动,半点反应和心思都难逃过傅颜的眼睛。只是虽看在眼里,但并未说什么。
各个人都有各个人的造化。
若是孔雀,迟早会开屏;若是凤凰,终究不会被压了锋芒;若是山鸡,再怎么套帽子也是白搭!
傅颜懂这道理,就和做生意一样,虽然事在人为,却时运总归是天来决定。
“夜芸,我让你设法和元谕走近些,并不是全是我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傅颜坐上了床,对正替自己脱鞋的丫鬟说着。
“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我脾气大,知道对你不算好,但咱们好歹一块长大的,我瞧得出你喜欢羽元谕,我是真想你找个好归宿。”她难得这般真挚柔肠,吓得夜芸连忙跪了。
“小姐,夜芸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对我不好!夜芸从小没了亲人,一直,一直都把小姐当作自己的亲姐姐看待……”
“好了好了,难得和你谈谈心,看把你吓唬的。”傅颜嗤笑摇头,便是摆手让夜芸退下。
却夜芸一路回房,眉眼间的苦涩越来越深,紧紧咬着嘴唇,最后终于凝结成了难过和委屈,化作两行清泪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和韩月一样?!非要学着她那样去做!她明明就是居心叵测,不过是装疯卖傻的在人前鬼`作,凭什么都那么喜欢她……凭什么一个两个都要以她为榜样?!”
夜芸哭着,愤怒着,摔了书册,掀了食盒,那些准备给羽元谕做食点的核桃莲子洒得满地都是。
但她伤心,但她难过:“我才不要像韩月一样……我才不要!这府上……这府上只有我,对少爷是……!”
不甘又委屈的哽咽吞没了夜芸的话,怎料那后面半句,此刻身后竟有个声音替她说破:
“对少爷是真心的,对吗?”
“你来干什么?!”夜芸转身,狠狠瞪去,竟是沛香走到跟前,扯着单边嘴角,冷冷的手指给她擦泪。
“瞧你哭得,为了个韩月气成这样,值得麽。”她挑眉,冰冷的眼神更像一种嘲笑,“都说让你和我联手,趁着外面谣言四起,咋们里应外合,要让韩月身败名裂有何难?”
啪!
夜芸打开那手,字字铮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为什么?”沛香耸肩,理所应当般摊手,“外面那些谣言,韩月还不是和你一样,都怀疑是我在背后散步的,甚至让小凤那个晦气鬼,成天寸步不离的跟着监视我。”
“现在我能来见你,你知道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和代价吗?难道这样还不算有诚意,这样还不值得相信我?”
沛香像在说世间最合乎情理的事,却夜芸并未接话,便就继续道:“行,我也不勉强你相信我,反正你我之间过去的那些恩怨,我现在说什么,怕是都不会让你信任。”
“既然如此,夜芸,你何不换个角度想。”沛香笑笑,当真是一副老谋深算的脸。
“你就当作我和你一样,也想讨到元谕少爷的欢心,但眼下只要有韩月在,咱们谁都没机会成功。反正横竖都难,为什么咱们不先联手将韩月挤走,之后再好好的公平竞争呢?”
沛香显然是不怀好意,夜芸并非第一天认识她,却此刻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何况自己也确实是……
“那你想怎么做。”夜芸没太快答应,冷眼试探一句,便是沛香附耳上来,悄悄说了一番计划。
却夜芸怔怔:“这样的信,当真能写麽?”
“当然,你只管信我,我跟在竺玲珑身边那么久,可不是白呆的。”沛香眼眸铮亮,透着一股狠劲。
就这么看她,倒真是与竺玲珑几分相似。
然而竺玲珑最后的下场却那般惹人唏嘘,尽管同情,但更多是觉得善恶到头终有报。
夜芸如此想着,但也没说什么,只取来纸笔,拿出不输给沛香气势:“让我信你也行,可你需得立下字据。”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下来,所有事都是你主谋策划,我只是受你胁迫,跟我并无半点关系。”
把笔墨推到沛香跟前,她笑笑,毫不犹豫便全按照夜芸的意思写了份供罪状。夜芸收好之后,尽管还有些迟疑,但终归按沛香说的,写下了刚刚附耳时提到的那封信。
信的内容全是按沛香的口述,一字不差,却眼看就要写完,边说边喝茶的沛香竟是手一滑,将水泼了上去。
“哎呀!”沛香惊呼着就去救信纸,而夜芸亦是一样,两人同时一拉,就给扯破了,还有一小部分沾了水,最后面两行字化开,看不清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夜芸一恼就责难了一句,毕竟这信不算短。沛香也是一脸尴尬,赔笑着让她消气,赶紧重抄一份。
却是不管写信还是重抄,沛香都时不时伸头朝外面瞅,催着夜芸写快点,便是这小绵羊也忍到了极限。
“催什么催,你写的快,那你来写!”夜芸停笔瞪眼,沛香还真急了。
“哎呀,不是的,你不知道!我为了找机会过来,刚刚在那晦气鬼的茶水里下了点泻药,现在看时间,她马上拉完肚子,就是要来找我算账了!”
“哼!”夜芸冷冷笑笑,满是活该的意味,却这小凤,来的还真有些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