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心里啪啪打着小算盘，掏出钱袋就要付钱。

掌柜见狗蛋定了要的心也不再多嘴，把书压装回锦盒就准备找材料包好，没想到这边手刚放下东西，那边就被截了胡。

“这东西我要了。”一道女声脆生生的响了起来，白玉般的手直接伸了过来拿走了盒子。

狗蛋偏头望了一眼，只见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她穿了一身红色袄裙，头上梳的是双平髻，发髻两边各缀着粉色的簪花，整个人显得娇俏可爱

狗蛋只当她是不知道这个已经被买走了，想着别吓到这个好看的小姑娘，便好声好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妹妹，这个我刚刚已经要走了。要不你再看看其它的吧。”

“李叔，付钱。”本来以为说了几句后这小女孩就走人了，没想到她理都没理狗蛋，抱着书压就没放手，直接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家仆。

“你。”狗蛋被噎了一下，眉毛直接皱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小姐，这个物件确实已经被这位小少爷先要走了，我再给您看看其他的。”掌柜眼力见好，看见气氛不太对赶紧出来打圆场，“我这里还有比这块书压更好的料呢，你看看这块青玉书压，这成色可是百年难一见啊。”

“我就要这个。他出多少我翻三倍给。”小女孩也没搭理掌柜，转身就要走人，“李叔，你看着付钱吧。”家仆应了一声，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台面上也跟着要出去。掌柜拿起银子一脸为难，他赶紧拦住他们，“这真不是银子的事，做生意都得讲先来后到。小小姐，我是生意人，这事要被传出去了对我这‘珍货铺’影响也不好。”

“那掌柜是不做我生意了?”小女孩不搭理他这话，眼睛盯着掌柜扬起了小脸，稚嫩的声音带了点不高兴，身后跟着的几个壮实的男家丁也瞪着眼上前走了几步，围住了掌柜。

“这，小小姐愿意来我这店就是荣幸，那有什么做不做您生意的。”掌柜见着这小女孩这气势就知道这人招惹不起来，只能躬声擦擦汗。他望了站在一旁的不做声的狗蛋无可奈何叹了一身，将身子弯的更低道：“这样吧小小姐，您再看看其他的，要是有相中的您直接拿走就行，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我差你这点钱？”小女孩丝毫不领情，扬高了声音，“本小姐说了要这个就是这个，怎么了？”

“行了，这么为难人有意思么。”狗蛋本来是不想和女孩子多计较，想着这事让掌柜来处理比较好，但这么为难人也太过分了。而且这掌柜也算是为了帮自己才这么低声下气，狗蛋觉得自己更不能不出头了。

“刚刚掌柜都说了凡是都讲究先来后到，这买东西也是同样。我也不和你抢别的，这该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想要也还有其他比这更好的，何必呢。”对待女孩子不能像对男孩子那么横，狗蛋上前一步拦住了小女孩，但还是保持礼貌的和她说着道理。

女孩眼带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就想绕过去往前走。

“哎，你干嘛，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啊。”三番两次被无视狗蛋也有些生气，而且看她真的拿着自己挑好的礼物就要走人，急得顾不上其他，直接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

“干什么！”没想到这女孩反应强烈，猛地抽开了自己的袖子。然后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

“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人呢。”狗蛋尽力保持着作为男孩子的风度。

小女孩终于舍得抬头瞥了狗蛋一眼，轻蔑的哼了几声，弹了弹自己衣服上的灰，“下等人不配和我说话。”

“你说谁是下等人！”狗蛋绷不住了，瞪着眼睛大声嚷了起来。

“叫什么叫！你就是下等人！小平民也敢和我叫板了？”小女孩柳眉倒竖，不甘示弱的也回瞪着狗蛋。

“我下等人？”狗蛋也是被气得红了脸，直接挑嘴冷笑，“没上过学的都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你这看起来穿得金银富贵的还在这胡搅蛮缠，不会家里穷的连学都上不起吧。真是连泼妇都不如。”

“谁连泼妇都不如？”小女孩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眼睛瞬间被气后，她扯着嗓子回嘴。

“谁搭理我谁就是泼妇。”狗蛋故意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吵架？他还真的没怕过。

“这年头稀奇啊，养闺女都能养出个泼妇，家里是没东西了还是怎么着，专门上街出来抢人东西，给脸都不要脸。”狗蛋也是被气了，也管不上她是不是女孩，张嘴就是碎茬话。

呵，和我吵架？怕是不知道我娘亲是谁。一般泼妇都打不过她，何况你。狗蛋在心底冷笑。

“你。”小女孩天天被当做宝贝一样被人捧在手心，压根就没见过这样的是的人，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我什么我，把东西还给我。”狗蛋故意学她刚刚不屑的样子，挑衅的给了个眼神，伸手就就要拿锦盒，“有些人嘴里说不差钱，其实就是没见过世面，出门就抢人家东西。”

女孩被说的眼泪花都快出来了，又气又急，身后的家仆看了刚想出来摁住狗蛋，女孩突然就抬手把锦盒狠狠扔向了墙面，盒子大力砸到了墙壁上又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里面的书压也被摔落出来，清脆的一声也断了一角。

“你想要这个？我就不给你！砸碎了都不给你！”小女孩大声喊叫起来。

“你！”狗蛋看到这幕眼睛瞬间起了层血雾，他转头看了眼裂开了的书压，被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的怒瞪着小女孩。

“天杀呀！”掌柜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捡起来它细细查看，边看边心疼的抽气：“这好端端的那它撒什么气，这已经是很难找到了。”

“喊什么喊，我赔你就是。”小女孩像是出口了气，洋洋得意的摇摇头，又向狗蛋吐了吐舌头，“想要？我不给你。”

狗蛋实在被气的不轻，直接伸手用力推了她一把，“你是不是有病啊！”

小女孩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愣了愣后嚎啕大哭起来，直接就在地上蹬起了腿：“你推我！你竟然推我！”

在旁边的家丁家仆被这个突发事件吓了一大跳，一人赶紧跑起了轻声哄他，另外几人直接把把狗蛋摁在了地上，“给我家小姐道歉！”

“不道！他怎么不给掌柜道歉！”狗蛋到底还是个小孩，被几个大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梗着脖子大喊：“她摔我礼物怎么不和我道！简直无理取闹！”

小女孩被家仆扶了起来，她哭的脸上全是眼泪。她瞪着狗蛋几步跑了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下等人也敢和教训我，谁给你的胆子。”

女孩子家家没什么力气，但这一巴掌下去狗蛋脸上也是瞬间浮现了红印，脸颊处开始变得火辣辣的疼。狗蛋瞬间赤红着眼睛挣扎起来。

挣扎的力气非常大，摁着他的家丁差点没按住，直接下手直接卡着他的膝盖弯用力一按。他们大人明面上不好一起欺负个小孩，但还下手的地方照样没手软。

“啊！”狗蛋被痛的喊了出声，冷汗瞬间出来，身子也软了一半。

家丁扯着狗蛋头发让他扬起了脸，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没往脸上的打，但还是掐着他身上其他地方。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我。”小女孩边哭边骂，“下等人！刁蛮！”

女孩子掐人其实再疼也就那样，狗蛋受的住，但是身上压着他的人就可不是了。他们下了死力气卡着自己脖子、胳膊、腿，头发又被扯的生疼，这么挣扎都是徒劳。就这一下，狗蛋眼泪就被激了出来。

“小小姐差不多就算了吧，您别生气，我给您赔不是赔不是。”掌柜和店内其他围观了全程的客人实在看不下了，纷纷开口劝道。

“谁今天刚帮他，我就让他出不了这个门。”伺候这小女孩的家仆瞪着眼叫了出声，“掌柜你再劝，我就让人砸了你这个店！”

这下是谁也不敢上去劝了，只能看着狗蛋硬生生被压在地板上。

“这是发生何事了？”

狗蛋一直被压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呼吸不畅加上身上的人都在偷偷使劲，一会下来意识已经有点不清了，这时候朦胧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看了一下，“夫……子。”

“顾淼？”顾明礼看着被制在地上狗蛋惊呼出声。明日书院上课，爷爷准备上街挑一些要用的书具，他想着自己笔墨也用完了便跟着一起出来。刚巧走到这就听到有人说什么这孩子真可怜，爷爷就带着他跟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就见着这一幕。

顾明礼望着狗蛋脸上的红印和已经迷糊的表情，内心瞬间焦躁起来，既生气又不安，他伸手扯了扯夫子的袖子，求助似的小声喊了一句，“爷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