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翠红着眼眶将脸埋入顾武怀抱。
顾武默默圈紧了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对周叔使了个眼色,无声说了几个字。周叔心领神会,微点点头轻轻退了门。
“先坐下喝口热茶。”顾武牵着苗翠翠坐在桌边,给她斟了杯茶,安慰,“不急,若真是软香楼的人,多得是法子治他们。”
苗翠翠接过杯子抿了抿,渐渐平复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沉默半响最终对顾武点点头。
顾武知道她现在不想说话,干脆握着她手安静坐在一旁陪着。两人眼神都飘忽发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武,”苗翠翠垂着脸莫名开口,“我刚刚看到你的第一瞬间想的是干脆我们回去吧,管什么酒楼管什么七皇子,就这样回去吧。”
“是不是挺不像我的?”苗翠翠轻笑。
“你那现在还想回去么?”顾武抬起苗翠翠的头,手指轻轻抚上她发红的眼睛。
“若是我还想回去呢?”苗翠翠不答反问,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武。
“那等今日这事解决了,明日我就上折子辞官。”顾武毫不犹豫。
苗翠翠望着顾武又沉默半响,忽的展开眉眼慢慢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我明日酒楼还没成为京城第一大酒楼,就这么回去可真丢人。”
顾武也跟着笑笑却不言语。
“夫人,小少爷醒了。”门口响起来几声敲门声后,周叔的声音传了进来。
苗翠翠和顾武对视一眼猛的站了起身,迅速来开门往三楼走去。顾武和周叔擦肩对视,周叔轻轻点了点头。
“爹,娘亲。”到底还是孩子,狗蛋靠坐在床头,见了顾武和苗翠翠吸了吸鼻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娘亲在这,在这。”苗翠翠一进门看着狗蛋眼泪就没忍住掉了出来,她一把将狗蛋搂入怀中,手扶在他的后脑勺慢慢抚摸。
苗翠翠感受着狗蛋在她怀里那真实的呼吸和温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天知道她刚刚在巷子见到狗蛋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时那种巨大的恐慌,差一点就能将她吞噬。
顾武神色微微放松,微不可查的吁了口气。一言不发的站在床边等互相抱着哭泣的两人平复心情。
“对!红姐姐!”狗蛋哭了半天终于回过神,神情激动道:“快去救红姐姐!红姐姐被坏人掳走了!”
顾武拍拍苗翠翠的肩等她让开后,自己坐在了床边。他将手搭在狗蛋的肩上,直视他的眼睛道:“现在先冷静下来,慢慢和爹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爹等会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想起来什么就答什么,尽力回想,知道了么?”
“嗯。”狗蛋难得见着顾武如此严肃的神情,抽噎几声后也开始冷静起来,开始叙述他和红丫头遭遇到的事情。
“你可还记得那两人长什么样?”顾武沉声道。
“有一个比爹稍微矮那么一点,但挺壮,”狗蛋皱着小脸尽力回想,“啊对!他嘴边还有颗黑痣!”
“黑痣?”顾武皱眉,眼神望向周叔。周叔思衬片刻点点头又摇了摇。
“你说你用剑刺伤了打你的人,可还记得刺的是哪里?”
“是胳膊,”狗蛋比划了下,又拿起顾武手打量了下,“应该是这儿。”
“我还听到什么进酒楼,领什么的,我也没听清。”狗蛋抓着顾武袖子极力回想,“爹你快去救红姐姐,她都是为了护我才被抓走的!”
“相信爹,爹肯定会救出红姑娘。”顾武一脸郑重的望着狗蛋,“但你也得答应爹你会好好躺在床上养伤等我们回来。”
狗蛋吸吸鼻子点头,顾武亲了亲他额头扶着他躺下。
周叔以前在皇宫任职时为了招呼皇甫岂特意学过医,他上前又探了探狗蛋的脉搏确认平稳无事后,和顾武苗翠翠二人出了门。
“如何?”苗翠翠一出门就拉着脸,“说了就是软香楼的人。走,现在我们就去找他们。”
“等下,”顾武拉住她,“着什么急。等七殿下的侍卫来了先。”
“七殿下的侍卫?”苗翠翠疑惑的转过头站在身后的周叔。
“刚刚老爷让老生去调查了一番发现确实前几日钟主事找黑市买了几个打手。”周叔习惯性捋捋胡子,“刚刚小少爷说嘴边有个黑痣的人是时公子的护院家丁,此人在时公子被禁足后被钟主事要了过去。”
“好啊!”苗翠翠气得捅了顾武一肘子,“你不也是早就怀疑是软香楼干的了!你刚刚还拦着我!”
“我这不是怕出错么。这事确实蹊跷,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软香楼的人为什么要绑架红丫头。”顾武架住苗翠翠的胳膊,“而且酒楼中还留了些长公主的势力,我怕我们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过去反惹祸上身,这才让周叔调查完毕后再找些七殿下的侍卫过来。他们身手好出了事也好照应下你。”
“惭愧,事出突然未来得及请示意七殿下就私自调用他的侍卫。”周叔突然满脸愧色,又递出了玉佩还给顾武,“事后再向殿下请罪。”
玉佩,苗翠翠突然眯起了眼睛转头望向顾武,怎么,没还给人家?
顾武假装没看到苗翠翠询问的眼神,安慰性的拍拍周叔,“无妨,到时就说是我让你怎么做的。”
周叔作揖谢过顾武好意,又突然说道:“还有个麻烦事。我们现在虽然确定是软香楼干的但却无明确的证据。”
“小少爷的话只能证实是对方干的却不能指认,只要软红楼将人藏好,一口咬死是小少爷看错了人我们也毫无办法。”
“证据?”苗翠翠突然神秘笑了笑,掏出了怀中的玉坠,“我有啊。”
三人商量了片刻等皇甫岂的侍卫到位后,由顾武带头,周叔和苗翠翠伴在身侧,一行人迅速朝软香楼出发。
等到了软香楼,酒楼大厅里零零散散的坐了些食客,顾武几人也没有客气,领着侍卫们直接进入了铺面。
侍卫们训练有素,进了店后迅速散开包围住了整个店面,余下的几个还分别守住了大门、楼梯和后院几个地方。
“哎!你们这么回事!”站在柜台后面一身着蓝缎衣袍的男人站了出来,“呦!这不是顾将军嘛,怎么有空光临我们酒楼了。”
“钟主事,好久不见。”站着顾武身旁的周叔上前一步挡住了钟主事靠过来的动作,不卑不亢的作了个揖。
“好久不见。没看出来啊,周主事好大的派头。”钟主事斜着眼睛望了周叔一眼皮笑肉不笑,“顾将军你这是什么道理,官大欺人呢?”
“今日不谈什么官位,就我家顾老爷有事找你谈谈,钟主事可赏个脸?”周叔脸上微带笑,语气真诚。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呗,吓我的客人干什么?”钟主事冷笑几声,故意大声嚷嚷,“我们小酒楼可比不上你们明日酒楼这么大气,难得有几位客人。怎么?真是不想让我们做生意,要赶尽杀绝了。”
周叔笑意不见,只是上前凑近钟主事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满脸带笑的退回了原地。
“还望钟主事三思。”
钟主事满脸复杂的看了周叔一眼,一言不发的挥手让店内小厮清场。
“说吧,什么事?”钟主事坐在大堂主位,翘着腿喝着茶,“我这小店没想到今日有这么贵客来,没备多余茶,顾将军见谅。”
苗翠翠看着钟主事吊儿郎当的样冷笑了几声。红丫头还在他们手上,她实在没心情和他们打旋旋,“把我家姑娘和帮绑架他们的人叫出来。”
钟主事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又满不在乎地道:“苗掌柜可别血口烹喷人,什么你家姑娘,我不知道!”
“哦是么,”周叔不急不缓道:“那你可认得一名叫赵牛,嘴角有颗黑痣的人?”
“不认得,不认得。”钟主事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他挥了挥手,“你们要是就想问我这些破事就请回吧,别影响我做生意。”
“这赵牛的以前可是你家公子的护院家丁,老生可是听说钟主事特意为时公子要了这个人过来。”周叔捋捋胡子,“钟主事这就不认识了?”
“这,”钟主事眼神飘忽不定,猛地站起身强硬开始赶人,“天下就赵牛嘴角有痣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他。你们赶紧走,烦人。”
“钟主事,”苗翠翠突然侧身挡在了钟主事的前面,顾武抓住了他的手腕,“哎呀,你这是什么呀?”
钟主事看着苗翠翠突然从地上捡起了一枚耳坠,眼中泄露出一丝慌乱,该死,这是什么时候掉在儿的?
“怎么了,这可能是某位女客人掉的。”钟主事死扛,“就为了这个就认定是我酒楼绑了人?”
“我们酒楼姑娘的饰品都是由我亲手设计的,每件饰品后面都会刻上印记。”苗翠翠把玩着玉坠,将背后翻了过来。钟主事定晴一看,果然刻着一朵梅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