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那里好,”苗翠翠拉过顾武的手慢慢摩擦:“但你也听到今早那个掌柜的话了,在那条街最小的门店租金都得一千两起价,我们付得起租金也没钱装修。”
苗翠翠噘嘴,第一次深深有了种没钱花的危机感。
“找什么急,”顾武把苗翠翠的手放到嘴边轻啄了一口,笑眯眯道:“我去借钱。”
苗翠翠疑惑:“去钱庄借?我曾听别人提过,京城的钱庄利率很高,而且我们一次性借这么多,还得找东西抵押。”
顾武笑而不语,答非所问道:“明晚就不必等我吃晚膳了,七皇子约了我明晚戊时见面,估计会提前半个时辰派人来接我。”
这下苗翠翠听懂了,她惊呼道:“你想问七皇子借?”
“你且小声点,”顾武眼中透出笑意:“其实也不算借,你在明日酒楼弄的股份制我觉得挺不错的,在这可以先和七皇子试试。”
“你想让七皇子入股我们新酒楼?”苗翠翠压低声音。
“明日见面我先问问他,问他借的钱就算做入股费,等我们酒楼盈了利就和他五五分,你看这样如何?”
让七皇子入股?苗翠翠心思转了转,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让七皇子入股一来不用担心中途撤资的问题,二来七皇子可是个大靠山啊,要是经营的好,七皇子自然也会推荐他那边的人来,这样她的酒楼还愁打不出品牌么?
“可是,七皇子要是不同意呢?”苗翠翠有些担忧。
“无事,我先和他说说,要是他不愿入股,那就当做是我们向他借钱,他一皇亲国戚的总不能向我们平头老百姓要利息吧。”
顾武说完亲了亲苗翠翠脸颊:“累了一天了,我先去烧点水让你洗洗,早些休息,过几天还有得忙呢。”
顾武出了房门,苗翠翠坐在桌边思考刚刚顾武那番话,倦意突然袭来,等顾武回来时就看苗翠翠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武笑笑,帮苗翠翠擦擦脸,又给她和自己脱了外衣,便也搂住她上床睡去。
到了第二日,苗翠翠带着狗蛋去早市买些小菜,已几日未开火了,趁着今日无事便下厨做几道好菜补补。顾武则例行先去了趟酒楼找顾全和王婶,却依旧没有他们消息。顾武也不着急,又慢慢悠悠一人逛了逛京城。
他今晚便要与七皇子见面商讨,估计未来的势态也不容乐观,他必须得先提前熟悉好京城各处走向。突发状况时,他也好及时掩护苗翠翠和狗蛋出城。
顾武心中有些惆怅,此次进京,他便隐隐觉得不安,倒不是惧怕什么,只是怕牵连到苗翠翠和狗蛋,还有他那个心善的弟弟。家人是顾武最后的底线,以前孤身一人,他可以舍命陪着七皇子,但现在,也不知行不行了。
一阵冷风吹过,激得顾武裹紧了衣服,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明明已过开春,这京城怎么反倒越来越冷了。
到了黄昏,日头渐渐西斜,果然如顾武所料,不到戊时便有人驾着马车在门口等着。
顾武出了院门便看到一个小厮毕恭毕敬地立在马车旁,看着他来立马上前恭敬道:“顾老爷,我家老爷让小的接您去翠云楼一叙。”
顾武装模做样的点点头:“那便出发吧。”
待顾武上了马车,小厮确定顾武坐稳后便慢慢驱车前进。顾武坐在车内看不见外面景色,只觉马车弯弯绕绕,像是出了朱雀大街往西里坊驶去。
马车缓缓往前,顾武被绕的有些晕乎,在车里无聊,忍不住漫天漫地的胡思乱想起来。
‘西里坊是居民区,怎么还有一翠云楼?这名一听就不像什么正经地。翠翠会不会生气?’
‘这个小厮在冬天驾车,呼吸却仍平缓有力不像普通车夫,应该是七皇子旁的侍卫,长得到挺高,不过比还我差些。’
正当顾武七想八想快刹不住车时,小厮的声音突然从车外响起:“到地了,顾老爷您亲下车吧。”
顾武整了整衣服,一派从容地下了车。
下了车,顾武入眼便是是个清幽气派的大院。门口候着位提着灯笼的老者,见着顾武便立马上前带路。这宅子是个三进的大院,顾武也不多言,跟着老者就从院门正厅向后绕去。
顾武原以为七皇子在这院内等着自己,没想到老者带他绕了半天,竟出了这三进的院子,往院后铺着青石的小径走去。过了这条小径,再绕过一丛修竹,便看见一处白墙黑瓦精致小院落。门口牌匾上写着“暗香浮”三个大字。
不会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地吧。顾武默默啐道。
走到院门,老者便自觉停下,顾武也不啰嗦直接推门而入。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几株开得正盛的桃花,一清俊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树下,听着动静才转过身来。
顾武看着眼前人,正欲下跪行礼,一道劲风便掠至眼前,顾武接入手中定晴一看——一坛上好的翡蜜酿。
“晚来半个时辰,该罚!”七皇子望着顾武朗声说道。
顾武也不推辞哈哈大笑几声,拍去泥封,抓着坛口就饮。饮完手腕一抖,酒壶又朝梅树方向飞去。“你派人接我,却误了我时辰,该罚!”
树下人影飞身接下酒坛,也不着恼,执着坛身仰头便饮。饮罢又将酒坛一抛,重新塞回顾武手中。
“分别几年,娶媳妇不算,还从不见你进京寻我,见色忘义,该罚!”
“多年未见,你倒便得小肚鸡肠,该罚!”
酒壶在二人手中过了几个来回,最终顾武揽入酒坛又高高抛起,扬声道:“明月直入,无心可猜。末将敬您。”
七皇子抚掌大笑,抢过酒坛饮完最后一口,
“共敬这明月昭昭。”
顾武和七皇子在桃梅树下打闹了半天,待备好的几坛酒全喝尽了,两人才心满意足地进了内室谈起事情。
在顾武来之前,皇甫岂的管家就提前在内室摆了炭炉。这会他们进去,屋内恰留有几丝暖意,配着酒劲,倒让二人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顾武瞧了瞧放在房角早已燃尽的炭盆,不由感叹这皇室的下人就是心细。
炭在室内燃烧所产生的烟气极易让人晕眩,这管事将炭盆提前放置,待他二人进门时,炭早成已灰,烟气也快散尽,只留些许温度,这样既让内室不会过于寒冷,又避免了二人在内室谈话被烟气所伤。
顾武暗暗赞叹,想着回头就把这招教给翠翠,开酒楼时能用上哄着客人开心。
“想什么呢,你这小子!”皇甫岂刚入屋便回身给了顾武一拳:“你出息了,有了妻儿便忘了兄弟,成了家就忙着享福,倒不见你来寻我。”
见皇甫岂一再拿这事发难自己,顾武只得苦笑:“这可冤枉我了,我几次都想来京城看你,但这事也不是说动身就动身,现在我不就在儿了。”
皇甫岂和顾武在边疆待的几年,几乎同吃同睡,两人关系如亲兄弟一般熟稔,所以在这称呼上两人倒也没多大忌讳。
二人互相陶侃几句,顾武眼角瞟到炭盆又联想到了苗翠翠,这才记起他还有一事要和皇甫岂商量。
“殿下,我还有一事想与殿下商讨商讨。”
殿下?皇甫岂额角跳了跳。每此顾武叫起自己殿下,一准就没什么好事。
皇甫岂不动声色道:“且说来听听。”
“我想与殿下讨些银两,”顾武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借这个数。”
“一千两?”皇甫岂挑眉。
顾武摇头,晃了晃手指。
“一万两?!”皇甫岂吃惊,用拳怼怼顾武问道:“你要这么多干嘛?取二房?”
“瞎说什么。”顾武实在没忍住,瞪了皇甫岂一眼,随后又细细将自己与苗翠翠准备开店的计划说给皇甫岂听,又与他说了股份制,表明开店盈利后红利五五分账。
皇甫岂听完想了想,又问道:“你们需要多大的铺面?”
顾武回忆了下早上逛街看到的酒楼,伸手在桌上比划了一下,答道:“不需多大,与第五横街的太丰楼一样便可,约两层左右。”
皇甫岂听完微微一笑,叹道:“好歹也是做了几年大将的人,怎就这般出息?”
顾武气结:“你莫打趣我,这可是正经是事呢。”
皇甫岂笑笑:“我只允你五千两。”
五千两?顾武盘算下倒也可以,只是装修这点钱还差了点,不过可以再想办法。
顾武点点头,拱手便要道谢,皇甫岂抬手拦住:“听我说完,我允你这五千两外,还多加一栋酒肆,在第五横街中部,铺面三层,你看怎样?”
顾武缓了缓,消化了半天才明白皇甫岂话中意思,连忙就要跪下:“殿下,这个使不得。”
皇甫岂哭笑不得的拉住他手臂:“你慌什么,我又不是白送予你,你不是提了什么股份制,这些全当是我入股的份子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