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武耳尖的听着马车里苗翠翠和狗蛋平稳的呼吸声，低头笑笑，伸手裹紧了外衣，稍稍放慢了马车速度。

顾武的马车刚驶入汴县，天空便渐渐泛起鱼肚白。已是日出，县里小贩陆陆续续开始出摊，顾武向路人问了离这最近的客栈与马市，便驾车赶了过去。

汴县离京城不远，物资补给非常充足加上地方官员治理得当，这个县城一片安泰祥和。顾武驾着马车慢悠悠在道上行走，两旁传来各种叫卖。一文一个的烧饼、五文一碗的馄饨，各类小食应有尽有。

狗蛋被传来的食物香味勾醒，听着车窗外传来的吆喝声，扒着窗轩兴奋的往外看：“娘亲！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苗翠翠也是刚悠悠转醒，听到狗蛋提问，努力回忆先前顾武的话：“大概，是在汴县吧。”

马车缓缓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顾武撩起帘子讲苗翠翠他们唤了下来。

“咦？爹，顾全叔叔他们怎么不在后面？”狗蛋一下车就发现了不对。

“他们有事就先出发了，我们在他们后面呢。”苗翠翠捏捏他脸，等顾武栓好马车，就一起领他进了客栈。

顾武招呼小二要了几碗馄饨和一个大饼，观察周围无异常后，便开口说道：“等会我先去趟马市把旧的卖掉，再换辆其余马车，翠翠你和狗蛋且在这等等我。”

苗翠翠没什么异议，狗蛋却不高兴了：“我不，我想跟着爹一起去马市。”

顾武皱眉：“爹是去办正事，不许胡闹。”狗蛋不依，撅嘴撒娇道：“我不嘛！爹！娘亲！”

顾武正欲假装呵斥，苗翠翠突然发了话：“我们一起去吧。”

不等顾武开口拒接，苗翠翠又赶忙接道：“在车上也待了快三日了，走走也是好的，起码给我们松松身子骨。”

顾武还是不放心还想开口，苗翠翠迅速打断：“我也想逛逛，买些路上干粮。”

面对媳妇和儿子一起耍赖，顾武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好耶！”狗蛋见顾武松口，吧唧一声亲在顾武脸上。

“快吃，”顾武装作嫌恶的推开他，又起意，朝苗翠翠讨笑道：“媳妇不也来一下？”

“去，”苗翠翠面红耳赤推开顾武，又看看四周无人注意，快速亲了亲他的脸颊。

望着爹笑成菊花一样的脸，狗蛋突然有了种想学门外土狗叫唤两声的冲动。

在三人边吃早膳边互相嬉笑期间，客栈陆陆续续进来了些形形色色的人，顾武留心一一扫过，见无什么异样，稍稍放了点心。

等三人都吃完馄饨，太阳已完全升起，顾武为了避免太招摇，决定直接将马车卖给客栈，拿了银两再步行前往马市。

“这老板也太黑了！”狗蛋骑在顾武脖子上有些气愤道:“这辆马车我们买花了15两，这个黑心店家开口就是5两，怎么不去抢！”

苗翠翠看着狗蛋这副小财迷的样子，有些好笑：“人最后不又加了我们三两么。”

“那我们也亏了七两！”狗蛋痛心疾首，“娘亲，亏你还是生意人！”

顾武扶住狗蛋在他头顶乱扭的身子，刚想开口，眼角瞟到几人，脸色瞬间一变，牵着苗翠翠转身又走进了一家酒馆。

苗翠翠看出了顾武反常，默契地不开口，跟着顾武坐到了角落。

狗蛋有些疑惑：“哎？爹……”

“嘘，”翠翠拍拍他头，“爹办事呢，乖一点。”

狗蛋似懂非懂点点头。

顾武皱眉盯着酒馆门口，果不其然，还没坐到一刻，原先在客栈看到的几个壮汉也跟着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四处寻找。

“他妈！”顾武忍不住爆了粗口，带着苗翠翠他们迅速从后院离开。

不曾想那批人在酒馆寻不到人，心领神会地朝后院走去，不一会就又跟在了顾武身后。

顾武急冲冲牵着苗翠翠和狗蛋往前走，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无奈身后的人似受过专业训练，顾武怎么走都甩不开。

苗翠翠见顾武脸色越来越不好，狗蛋体力也有些跟不上，心中焦急，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苗翠翠看到路旁的胭脂店，心思一转，快速朝顾武说道：“如果我们三分开，你甩开他们的机会有多大？”

顾武顿时明白苗翠翠的意思，瞬间牵紧她的手：“你想都别想。”

“我自有办法，”苗翠翠放慢了脚步，“你负责引开他们，我带着狗蛋去买些东西。”

顾武不语，仍然朝前走。

“顾武，”苗翠翠加重语气，“我和狗蛋决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狗蛋非常懂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苗翠翠劝顾武：“爹，你相信娘亲吧！”

顾武不再犹豫，沉声道：“跟紧我！”说罢便牵着苗翠翠和狗蛋挤进一个小巷迅速跑了起来，

后面的人紧紧跟在后面，顾武越跑越快，苗翠翠和狗蛋都有些受不住，“顾武……”。

“坚持下。”顾武扯着他们，往小巷尽头快速跑去。

小巷前方是个集市，现在正当正午，集市人头攒动，顾武用劲将娘俩往人群一推，自己迅速回身拐去另一边胡同，三两下就跃上墙头朝前跑。

后方的人来不及多想，见人群中已找不到苗翠翠身影，只能翻墙跟上顾武。

集市人头攒动，苗翠翠带着狗蛋站在人群中央，耳旁只回响着顾武最后一句：要是等不到我了，便自己先走。

和顾武分开后，苗翠翠带着狗蛋在集市中顺着人潮逛了一会，确认身后无人跟着，才小心翼翼走回原处，进了先前看到的那家胭脂铺。

胭脂铺里货物玲琅满目，苗翠翠却没多少心思挑选，进了店便直奔主题，朝店老板要了两盒珍珠粉，又陆续拿了点零碎东西便交钱离去。

苗翠翠带着狗蛋从大街外围慢慢走回客栈，尽可能往人群扎堆。狗蛋乖乖跟在苗翠翠身后，不吵不闹。

“卖柴火叻，十文一捆。”

街道旁传来粗壮的呦呵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