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就把这当成自家，先休息会儿，待会儿饭好了我叫你。”顾全想送苗翠翠出去，苗翠翠摆手，让顾全留步。

就这么几步路，送来送去多累。

晚饭很快就好了，大冬天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兄弟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至于狗蛋，白天算账花了太多精力，揉着眼睛胡乱吃了点填饱肚子，便早早睡下了。

“顾全，你老师可怎么说？”因为提起今年的春闱，顾武难免多问了几句。

提起学业，顾全脸上的笑意变深了，“老是说我学问已经够扎实了，此次不妨下场一试。”

“哦？”顾武听了很高兴，顾全能有出息，他作为当哥哥的，也是与有荣焉，“那你怎么想的，要去吗？”

顾全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我也想去，中了固然好，落榜也不怕。京城藏龙卧虎，趁此机会正好看看我同他人的差距。”

“依你的学问，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顾武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欢喜，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顾全摇了摇头，十分谦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这话还太早了。”

顾武又询问了诸如考试报名之类的琐事，顾全都一一说了，眉间却挂着一抹愁绪。

顾武问起，他便道：“这科春闱，附近只有邻县的几个举人报了名，他们早早便上京赶考了。我因家事滞留了一段时间，却没赶上大部队，恐怕得孤身上路。”

这个时代落草为寇的匪徒很多，顾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能平安到京吗？

顾武拧紧了剑眉，“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想了想，又说，“现在天气太冷了，不适合赶路，怎么也要年后吧。”

顾全点头，“正是如此，爹娘也叫我过完年再走。”

提起顾父顾母，两人沉默了。

片刻，顾武想起他们也要上京，便说：“年后我们也要去京城，人多更安全，要不回头我跟你嫂子商量下，我们一起上路？”

顾全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大哥，你们也要去京城？”

“嗯，”顾武不欲多解释，干脆又用了之前的借口，“翠翠说京城机遇多，能赚更多钱。”

顾全听到这，忍不住说：“虽说商人重利，可大哥是不是也该为狗蛋考虑一下？”

顾武不悦的拧紧了眉头，顾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武有些拉下脸，气势倒真有些唬人。

顾全毫不在意，掰着指头问道：“狗蛋现在还没回到何举人那上课呢？”

顾武微颔首，顾全又接道：“狗蛋这个年纪本就是安定学习、结交朋友的阶段，现在上一段不上一段，如何汲取新知识？而且我听说他原先就转过一次私塾，适应了不少时间。这次你们去京城，那狗蛋不是又要重新开。”

顾武默然，顾全这话说得倒也没错，起先因为张氏缘故给狗蛋换过次私塾，虽然最后狗蛋也有了玩得不错的朋友，但起先还是和新伙伴间发生过不小的冲突，为此翠翠也操心了不少。这次去京城，怕不知有要发生什么事。

顾全看顾武沉默不语，知晓顾武心中已有动摇，趁劲又劝说：“京城固然商机重，但我们这也不差，大嫂的酒楼不是开得红红火火，而且天气这么寒冷，贸然赶路怕也会冻着孩子。”

顾武皱眉，“京城繁华，狗蛋也跟着见见世面有何不可。”

“孩子长大了自会出去闯荡，”顾全摇头，“何必急于这一时。”

顾武不想再过多解释，低头继续吃菜。他一向少言，口头之争更不是他擅长，这次被自己弟弟这么一说，倒还真没什么办法。

顾全说得不全无道理，他也明白顾全是为自己孩子好，但京城不得不去，狗蛋也必须得带着，多说也无益。

“趁着孩子小才该多去看看，不然长大了怯生怎么办。”两人气氛逐渐尴尬时，苗翠翠拿着一壶酒和一盘小食推开了房门，边倒酒边笑说：“我寻思你们兄弟俩难得见一回，便又给你们多温了一壶酒加了碟吃食。”

顾全心知苗翠翠也听到他们对话，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说道：“大嫂，你们这京城非去不可？”

顾武已有不耐，也不想翠翠为此事烦恼，刚想开口打断，就见苗翠翠面朝他偷偷眨了下眼，顾武忍俊。

“还正和你大哥商量此事呢。”苗翠翠给顾全倒酒，坐在顾武身旁给他夹了点菜。

“怎么突然讨论起此事了，我还说没决定前不说与其他人听呢。”苗翠翠用力推了推顾武，装作责怪地说：“肯定是你大哥没忍住向你炫耀。”

顾全看苗翠翠把矛头转向顾武，赶忙解释其原因，也说到了自己将要去京城参加春闱的事宜。

“这倒是好事！”苗翠翠重新给顾武酒杯续上新酒，面对顾全端了起来：“以你的能力，此次进京必有一番作为，大嫂在这先给你道贺了。”

顾全赶忙也举起酒杯朝向苗翠翠：“大嫂这样客气，可真折煞我了。”

短短几句，刚刚兄弟俩间不愉快的气氛已然不见。苗翠翠又陪着兄弟俩谈了会话，准备起身回房休憩。顾武这边见苗翠翠有些乏了，也有了离开之意，便和顾全交代了几句，俩人一同回房。

刚进房顾武就揽着苗翠翠的腰带上了床，胸膛抵着她的背，拢住她不撒手。

“诶诶诶，松手，”苗翠翠拍拍放在肚子上的黑爪，催道：“一身灰，快去洗洗，仔细弄脏了我刚换的衣服。”

“我不，”顾武耍赖，搂得更紧。

见对外人一向冷言寡语的丈夫像孩子一样窝在自己颈肩撒娇，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多大啊！

“死老男人。”苗翠翠噘嘴。

顾武趁机偷了个香，迅速回道：“那你就是死老男人的死老女人。”

“不对，”顾武想了想：“不死，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

苗翠翠被撩得脸热，却也十分享受当下温存的时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