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跑到顾全面前，坐在了他的旁边，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顾全，稚嫩的眸子中全是好奇。

“考试啊……”顾全一时也被狗蛋给问住，他想了想，之后才说道：“考试就是把你学的知识再写出来。”

“啊……这么难的么！那舅舅你考的如何？”

顾全回来这么久，狗蛋还是第一个开口问他考的如何的，他知道自己二哥二嫂不问自己，是不想给他压力，不过他觉得自己还不算很脆弱。

被狗蛋这么一问，他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就道：“考的还不错。”

“哇，那小舅舅你可真厉害。”狗蛋两只眼睛中全是崇拜，在他印象中，这考试可是很难的！

幸福小吃店中其乐融融，这顾家可就恰恰相反了。

“我今天碰到全子他同窗了，他爹今日把他都接回来了。”顾母一进屋，就朝着顾父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老头子向来对自己小儿子上心，看到这事就急忙回来说了。

“今天就考完了？”原本还坐着的顾父听到顾全的事，顿时屁股就离了板凳站了起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家中有读书人去乡试的事，不知道要考多久，听到顾母这么说想必就是真的了。

“那我们一起去镇上接他回来。”顾父道。

听到顾父这么说，顾大文酸溜溜道：“顾全他自己没长腿吗？自己不会回来么，还要人去接？这都多大了……”

他原本是顾家老大，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得到的就该是最好的，可自从顾全出世，开始去书院学习后，他在家中地位就不是最高的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个老不死了爹什么都想着给他小儿子留着。

他旁边的常氏听到自己丈夫说出这种话来，赶紧扯着他后衣摆，想让他别说了。

那顾父听到顾大文这么说，顿时冲上前就要打人。

顾母一惊，赶紧将顾大文给拦在自己身后。

相比那个一年才见几次的儿子，顾母却是更喜欢这个大儿子，毕竟时时陪在她身边的都是大儿子。

“老头子，你做什么！”顾母生怕顾父将人打了，将顾大文往身后扯了扯。

“做什么？”那顾父最听不得那些个话，这顾大文却偏偏要来撞枪口：“你听听他这都说的什么话？这么些年，我是少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你三弟幸幸苦苦读书考功名，我们去接他一下不成吗？”

“我难不成说错了吗！他那么大个人了，怎就不会自己回来了，还要我们去接，他多大的脸面！”

常氏一直在扯着顾大文，小声道：“大文别说了。”

这些事，他们自己私下说也就罢了，可这闹到明面上来，弄的一家人都不好看。

“你扯什么扯！”顾大文被常氏扯得烦了，一把将人给推倒在地上，他嚷嚷着：“我又没错！那顾全这不是还没考上功名，爹你就拿他供着了，那要真是考上了，这家里的东西你岂不是都送他了！”

他说了这些，心头还有些不爽，还补了一句道：“我看他顾全这辈子都不要想考功名了，爹你看看我们这镇子上，多少人去读书的，又有多少人能考上的？要我说，就别花这个冤枉钱了，让顾全回家种地我们还能轻松一……”

顾大文自以为自己说的在理，还在心头沾沾自喜，没想到‘些’字还没说出口，脸上就挨了顾父一巴掌。

那顾父把顾母扯开，重重打了顾大文一巴掌，他被顾大文这些话气得手都在抖个不停。

他打完顾大文，指着他道：“他是你弟弟！你还敢诅咒他考不上？我打死你！”

说完，顾父又要动手。

那顾大文这个岁数了，岂是顾父能说打就打的，刚刚那一巴掌是他没注意，顾父接下来的动作，全被他给躲开了。

“我说的是事实！”顾大文一边躲着还一边说着。

顾父出门，抄起堂屋门外的铁秋打顾大文，顾大文见到他爹真的要下起手，要色一暗，恶从胆边生，他上前扯住顾父手里的铁秋，将他往后面狠狠地一推。

顾父哪里拼得过顾大文，当即就被推倒外地，他背后是根矮凳子，他仰倒时，腰正好磕在矮凳子上。

咔嚓一声，顾父倒在地上痛呼着。

那一声，光是听着就疼。

顾大文见到这一幕，他也听到那骨折的声音，整个人都被吓懵了，他明明只是轻轻一推啊，为何……

顾母见到这等场面，赶紧扑到顾父面前去，她大吼道：“老头子，你咋样啊？有没有事，你可别吓我啊！”

“唉哟……”刚刚那被顾大文推倒在地的常氏也叫了起来，她刚刚倒地的时候，整个人都痛懵了，所以才没有出声，这会儿后知后觉的叫着。

顾母朝着常氏那儿看去，就看到常氏双腿间溢出血液，顿时她尖叫道：“血啊！”

原本顾大文还围在自己爹面前，在听到自己娘这么一喊，他顿时回过头去看自己媳妇，见到那腿间的血，顿时他脸上的血色尽失。

顾母见此，急忙跑出屋子去，朝着街坊四邻大喊道：“来人啊，要出人命了！”

幸好这个天气基本没有人去下地，家中的人都在，听到顾母的吼声，一窝蜂的人进都涌进了顾宅。

大夏天的，一群人围了进来，还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顾父见到那些人看笑话的模样，整个人脸色都青了。

吵杂的人群中站出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他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忍，他道：“大文啊，快把你娘子抱去医馆啊，说不定孩子还有的救。”

那顾大文一会儿看看自己摔在地上扶着自己腰直叫唤的爹，一会儿又扭头看看常氏双腿间一大推的血，他脸色煞白，愣在原地，根本就没听进那老者的话。

说到底，这顾大文也只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最后还是两个妇人将那常氏给抬走的。

地上的顾父被顾母扶着的往门外走去，想必是去看腰的。

他离去时，看了顾大文一眼。

顾大文恰巧对上顾父这一眼，他立刻就后知后觉的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

顾父从人群包围之中走出去，那些乡亲们见到顾母扶着顾父走过来，赶紧让开了。

那顾大文见到自己的爹没了身影，他又朝着一群人道：“不是我。”

顾父的腰摔成这样了，他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垂着头就由着顾母扶走了，连他儿子也没有训斥几句就匆匆走了。

这顾家就留下顾大文一人，其他人都去了医馆。

这会儿常氏已经被抬着往医馆而去了，顾父这会儿却没有跟去。

“我们去赤脚大夫那儿，我只是腰扭了，敷一些药就可以了。”

顾父这么说着，他不愿意去医馆那儿，这会儿常氏被两人抬走了，她那情况吓人，顾父也就没有阻止，说到底，他还是心疼钱。

这赤脚大夫和医馆又是两个概念了，医馆那儿的价钱高的吓人！

两名妇人和力将人抬出来，同村有牛车的，也借了出来，没一会儿就到了镇上的医馆前。

那医馆的郎中多，处理起来也快，他看着将常氏送来的人，问道：“谁是她亲人？”

一共好几人一起来的，都是同村的好心人，这会儿被大夫问这个问题，不免四处看，却没有发现顾家的人。

他们也是太心急就把人抬来了，没想到顾家人居然没有一个跟上的。

那郎中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回答，神色间不免带了些不耐烦。

“大夫，她的亲人要等会儿才来，且让我们等一等吧。”开口的还是将常氏抬来的一个人。

“这妇人这会儿需要用一些药，谁随我去付钱？”那郎中道。

他开口问谁是亲人，自然是为了要钱，他们医馆有规矩，付钱后才能用药。

听到这郎中这么说，一时好几人都犯难了，且不说他们一个庄稼人身上怎会带银钱，就这常氏平日里做的那些事都不值得他们主动拿钱。

若是拿了银子，别人不还怎么办？

那郎中见他们面面相觑就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有没有钱？没有钱就把人抬出去吧。”

“大夫你且等一等，等会儿她的亲人就来了。”那妇人道，并不是她同常氏关系有多好，而是她于心不忍，乡下人本就淳朴，不管常氏平日里怎么编排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上前帮忙。

“行吧，那你们就在这儿等吧，靠边站着，别碍着我做生意了。”那郎中说完，就走了。

顾家宅子里，那顾大文原本还是站在原地的，人群中见他没有回过神，好心道：“顾大文，你还不快去看看你爹和你妻子。”

听分他这么说，那顾大文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连门都忘了关，一群看热闹的见主人公都尽数离去了，他们也离开了。

顾全最了解他爹了，这会儿他爹铁定舍不得去医馆，他朝着赤脚大夫的住处跑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那赤脚大夫已经在给他爹揉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