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丫头见江如燕心情恶劣,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禀道:“府门外有好多江家商行的伙计在闹事,说……”
小丫头低下头,不敢往下了。
江如燕推开宝珠,对那小丫头道:“你走近些回话。”
小丫头抬起头来,畏惧地看了她一眼。
江如燕立刻凶神恶煞地喝道:“我叫你近前些你没听见吗?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那小丫头方才无可奈何的提心吊胆的向前跪行了几步。
江如燕温和的说:“再近些。”
那小丫头只得又往前跪行了几步,江如燕还叫她进前两步,小丫头不敢违逆,一直往前,最后跪行到了江如燕的脚边。
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江如燕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脚踹在那小丫头的心窝上:“谁给你的胆子,说话吞吞吐吐的!”
那小丫头被踹的栽倒在地,捂着胸口哭着道:“不是奴婢故意不说,是那些人说的不是好话,奴婢不敢回。”
江如燕怒瞪着一双眼睛,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模样十分惊悚:“那些贱奴究竟说了些什么!”
小丫头抽泣着道:“那些伙计说,大伯老爷一家不从江家滚出去,他们从明儿起集体不干活儿!”
江如燕惊得站了起来,怎么这次回来,世道全变了,连那些商行的奴才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她飞速地思忖了一番,命令宝珠:“你快去叫顾妈妈和余妈妈封锁消息,绝不能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宝珠知道事关重大,应了一声,便飞也似的走了。
江如燕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心想,自己不能呆在屋里傻等,得去老夫人那里守着,那些想把消息告诉老夫人的人,看见自己在那里,肯定不敢说,只要拖到父亲回来就好了。
她正准备出门,却在门槛处停了下来,自己一脸的伤,老夫人看见问起来,自己该如何应答?
想了想,她转身走进了内室,坐在梳妆台前,拿了粉和胭脂往脸上抹,想把脸上的伤都掩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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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妈妈愁眉苦脸的对余妈妈道:“商行里的伙计在外面闹腾得厉害,我不知该不该回老夫人去!”
余妈妈道:“现在老夫人是江家的最高长辈,这么大的事哪能瞒她,你不敢回我去回!”说罢,扭身往畅园走去。
她有她的思量,自己已经背叛了江山川一家,现又是他们夫妻两个把持着大权,二小姐虽聪慧,但毕竟是个孩子,不一定有能力能够力挽狂澜,那么自己无论如何得巴结好老夫人,让自己有可退之路。
老夫人是初到江家,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奴才不把她当主子看,自己大事小事第一个向她禀报,她必认为自己对她忠心,只要能够成为老夫人的心腹,也就不用担心江山川一家会迫害自己了。
余妈妈如大祸临头般飞奔进了畅园,还未进宴息处就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老夫人,可不得了啦,商行里的伙计都嚷着要撂挑子呢!”
岳氏本来已经板着脸准备教训余妈妈一顿,可听了后半句话立刻紧张起来,也不计较余妈妈失礼,急问道:“那些伙计为什么要撂挑子?”
商行一年之中最赚钱的时候当属腊月,关一天门损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现在岳氏既然来到了江府,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江家商行所赚的银子都是她的,因此肉疼的紧。
余妈妈刚要禀报,一个婆子在门外小声的叫她,她抱歉地对岳氏笑了笑:“大概是有急事找奴婢,奴婢出去听听她要说些什么。”于是走了出去。
等再进来的时候,余妈妈低着头,不敢看岳氏,为难道:“燕小姐才下令,不准把商行伙计闹事的事告诉老夫人。”
岳氏刚准备斥责他,江月漓带着青菱走了进来,冷着脸斥责余妈妈道:“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是该听老夫人的还是该听燕姐姐的,你难道拎不清吗?竟为了一个燕姐姐不回老夫人的话,你这是皮痒想受家刑呢!”她说完,毕恭毕敬地给岳氏请了安,然后在炕上坐下。
余妈妈一听慌的跪下:“二小姐教训得是,奴婢并非敢违逆老夫人,只是燕小姐素来脾气大,谁要不依她,她就把谁打得半死,奴婢看老夫人和气,便是违逆冒犯,老夫人知道原委也定然不会对奴婢用家刑的,所以……”
“所以就柿子拣软的捏?”
余氏以头碰地,惶恐道:“奴婢不敢!”
江月漓道,“你是大伯家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也不便处置你。
老夫人问你什么,你赶紧一五一十地禀来,若真惹得老夫人动怒,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余妈妈唯唯喏喏道:“是是!奴婢马上如实禀报。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家商行的伙计来了大半,在府门外示威,说大伯老爷不滚出商行、大伯老爷一家不滚出江府,他们从明儿起全体就不干活儿!”
“什么!”江月漓故做震惊地从炕上站起,“腊月的生意,一天顶淡季一个月的生意,要真的全都不干,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呀!”
她看着岳氏道:“老夫人,您去安抚那些伙计们吧。”
岳氏踌躇着正要起身,江如燕走了进来,对岳氏道:“哎呀,奶奶!您可是万金之躯,怎么能去见那些贱奴?
我已经命人告官了,马上就有差人来驱逐他们。”
江月漓看着她微肿的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心里已然猜到了几分,嘴里道:“把他们赶走有什么用,又不能让他们复工?现在重点不是他们堵了咱家的府门,而是断了咱家的财路。”
岳氏严肃地看着江如蒸,江如燕吭哧着说不出话来,自己再要强行拦着,好像心中有鬼。
江月漓忽然道:“姐姐怎么脸上有些脏?”命小丫头送上热水给她洗脸。
江如燕百般推辞,小丫头已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了。
江月漓道:“只是洗个脸而已,怎么燕姐姐连这都要客气,来吧,我来服侍姐姐洗脸。”暗暗对青菱使了个眼色。
青菱会意,道:“奴婢来帮小姐。”走过去把江如燕按坐在炕上动弹不得。
江月漓绞了湿毛巾才一碰江如燕的脸,她就痛得一声惨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