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漓快步来到自己沁芳阁的耳房,见县府女牢的狱婆正端着一杯热茶在饮,屏退众人,笑着与她道了辛苦。
狱婆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秦氏要我送给小姐伯母的一封信。”
江月漓伸出纤纤玉手接了,低头从荷包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来:“多谢妈妈,这么冷的天特特跑来通风报信。”
狱婆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小姐已径给了很多。”
江月漓微笑着道:“一点心意,妈妈拿去买点羊肉汤和酒,喝了暖暖身子。”
狱婆这才接了,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江月漓把信撕开来看完,嘴角微勾了几许笑意,把信放进信封里,然后将信封的一角伸进碳盆里,信封腾地一下引燃了。
她忙来到窗户边,一手推开窗户,一手将手里正燃的信封往风里一扬,风助火势,整个信封刹时燃成灰烬,被风一吹,不知所踪,她关了窗户,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看看两日将到,秦氏从最初的镇定自若变得越来越不安,几次三番小心翼翼地向狱婆打听:“我拜托老嫂子的事情老嫂子办得如何?”
起先狱婆还颇有耐心答道:“你把信给我的当日,我就命我家小儿子快马加鞭的送去,因进不了府门,便交与了门房看门的。”
秦氏又问:“那……怎不见我家主人来?”
狱婆听了便有些不悦:“这我怎么知道?”
秦氏不甘心,壮着胆子多问了几次,狱婆便破口大骂:“卖主求荣的贱奴,你一心只想巴结新主子,新主子却未定要你这两面三刀的小人!”
她声音洪亮,整个牢房都听得到,囚犯们从木牢的木头之间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秦氏与徐氏,议论纷纷,大抵意思是变节的奴才没有好下场是现世报。
秦氏徐氏听了,心中郁闷不已。
两日之后,县令再审江家的贪案,来看审案的百姓比上次还要多。
江月漓和秦氏徐氏皆跪于堂上。
县令道:“本官已请了数名帐房先生核对了帐本,果然有三千五百多两的亏空。”他将惊堂木一拍:“秦氏、徐氏,你二人可有话说?”
秦徐二人一惊,不顾一切大喊冤枉:“那些帐本肯定是假的!求老爷明鉴!”
县令怒道:“之前问过你俩,这些帐本可是真的,你二人俱说是真的,当时本官就怕你二人会出尔反尔,特命你二人写了字据画了押,现证物还在本官手里,你们竟敢当堂不承认,实在太藐视公堂法纪!来人呀,一人大打二十大板!”
秦徐二人一听,立刻改口:“帐本是真的,是真的!”
围观的百姓见她俩如此反复不定,十分鄙夷她二人的为人,纷纷不齿道:“这等无耻小人,嘴里定没句真话,得狠狠打!”
一顿板子下来,秦氏和徐氏连爬起的力气也没有,如两条死狗趴在地上。
县令判决:“江府秦氏、徐氏贪污主家三千五百余两银子,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命两家三日内赔偿给主家,若不服判,主家可对秦徐二人动私刑,没家产、卖人口!退堂!”
秦氏徐氏唬得眼也直了,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爬着求县令:“我们俩实未贪污那么多,求老爷重审!”
上来几个捕快,不由分说抓了她俩的手,强迫她二人在判决书上按了手机,然后拖了她两个扔出衙门外,众人见了无不称快,有人把烂菜帮、臭鸡蛋往她俩身上砸,骂道:“欺主的贪奴该死!”
秦氏、徐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一看,大门上贴了官府的封条,正惶惶不知所措,一群家丁簇拥着一辆轻盈华丽的小马车停在了她们跟前,青菱先从马车里下来,然后把江月漓扶下马车。
秦氏见了江月漓如仇人见面,三步两步冲了上来,几个随车家丁上前挡住了她。
秦氏隔着家丁,指着门上的封条愤怒地质问:“是不是你勾结官府干的?”
江月漓冷冷地看着她和徐氏,两个奴才叛主侵吞,竟无一丝悔意,好像她们那么做是理所当然一般,而她对她们还以颜色就是天理难容,实在是太嚣张了!
她开口缓缓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既拿不出银子赔我,我自然能请官府封了你们所有的家产做抵押。”
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嘲弄地看着她俩,道:“只是可惜,这点家产根本不够,所以我准备把你两家的人口,男的全卖为奴,女的全卖为娼,尽量弥补我的损失。”
徐氏面如死灰,瘫坐在雪地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秦氏急红了眼,冲上来要跟江月漓拼命,被一个家丁一掌推在雪地里,又上去狠狠踹了她几脚,疼得她在地上哀嚎翻滚。
江月漓不屑地看了她俩个一眼,上了马车。
徐氏忽然扑了过来,哭喊着问:“你把我家里人都关哪里了?”
一个家丁走过来,把她双手一扭,反剪到背后,用绳子绑了,凉凉道:“别喊了,你马上就能与你家人团聚了!”
另一个家丁也将秦氏捆好了,推搡着她俩往江府走去。
徐氏的女儿妩儿生得有几分姿色,徐氏自小细心调养,能识文断字,因此刚过及笄之年便得了一门好亲,给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做妾,只等年边儿就嫁过去,却在昨天被江府的家丁连家都抄了,一家大小全被捆押到了江府。
她的父兄都被关到一间空房子里,唯有她在柴房里独自关了一夜,听见上夜的妇人七言八语,说阮夫人在世时,是如何优待她娘的,到头来她娘竟然叛主,还贪污主家的银钱,简直猪狗不如,养一只猪还能吃上猪肉,养一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摇尾巴!
更有仆妇深恨她母亲投靠了金氏后,狗仗人势欺凌她们,因此趁机作践妩儿。
妩儿心内又气又委屈又埋怨她母亲,做出这等叫人唾骂的事来,连累了她,一整夜思茶无茶,思水无水,思睡无衾枕,呜呜咽咽哭个不住,忽见她母亲被人推了进来,又惊又喜,忙的跳起,待看清徐氏被人反绑了双手,又是伤心,哭得更厉害了,走上前去,给她娘松了绑,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妩儿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贪那些银子呢?听说有三四千两。这么多银子我怎么没见个影?”
徐氏携妩儿坐下说道:“我哪有那个胆弄那么多银子,顶多虚报一二十两的银子,给你买些好面料做衣服。”
妩儿困惑道:“那怎么人人都说娘亲挪用了主家好多银子?”
徐氏怒道:“休要听别人胡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