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母子三个犹不甘心,三双贪婪的爪子在那些箱笼里扒来扒去,希冀能够发现一件两件金首饰,可翻来翻去却大失所望。
金氏不肯这样空手而回,把几件貂皮从箱笼里拿出,抱在怀里就准备离开。
李氏叫住她,期期艾艾道:“这些你不能拿走,我想给老夫人做几件貂皮袄裙穿。”
金氏憋憋嘴道:“这又不是什么好的貂皮,怎能做给老夫人穿?你也太不讲究了吧!”
李氏面红耳赤道:“如今家计艰难,我哪有闲钱去给老夫人添置皮毛的衣裳呢?”
江如燕凉凉道:“肖公子不是刚才给你八百两银子吗?还不够你给老夫人添置新衣?”
她忽然想到什么,道:“婶婶,你可是答应过我手上一有钱就立刻给我父亲看病,你现在手上就有八百多两银子,可以拿出来给我父亲看病了吧。”
李氏结舌。
肖品玉有些意外的看着江如燕,自己尚且站在这里,她就敢明目张胆的向李氏逼要那八百多两银子,自己若不在这里,江山川一家还不知怎么欺负这对孤儿寡母?
于是他冷冷开口道:“这些银两是妹妹千辛万苦追讨回来的,哪能轻易就给了人?这样吧,婶婶先把银子还与我,等妹妹回来我亲手再交给她,她要施舍给谁是她的事,至少不能在我这里出了差错,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向那么小的妹妹交待!”
李氏巴不得地应了一声,把还没捂热的银子又给了肖品玉,江山川一家脸色气得端的难看,李氏母女装瞎,全然无视。
肖品玉一走,金氏母女俩个碍于红衣素衣在场,不敢手撕了李氏母女,便把那些细软里出色一点的衣物并那些锦缎被面全都拿走了,临走的时候,嘴里还不甘心的说话给李氏母女两个听。
李氏低头看了一眼被她们母女三人翻得乱七八糟的箱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和江月明大概清理了一下,都是八成新的衣服,于是命红梅把顾妈妈找来,问了问府里哪些下人生活最是艰难,顾妈妈报了十几个人的名字。
李氏把那十几个仆妇叫来,把那些衣服连箱笼一起赏了她们,那些仆妇自是感激不尽。
回到缀锦轩,金氏气呼呼地把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摔,一屁股坐在绵杌上,恨恨道:“气死我了,一两银子都没捞到!”
江如燕道:“她们有那个肖三公子撑腰,我们动不了她们!”
李氏恨得磨牙:“那个姓肖的小王八怎么不死?”
江如燕眼珠一转,想出一个阴险的主意:“不如我们毁了肖公子的名声,让他从此不敢来江府,母亲看可好?”
金氏还未作答,江山川道:“我第一个叫好!”
金氏白了他一眼,神色很是不屑,江山川心中一凉,自从自己变太监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他总觉得金氏待他不如从前了。
金氏看向大女儿江如燕时,眼神马上变得温柔起来:“燕儿,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大家听听。”
“我看肖公子似乎属意小贱人,打着兄妹的旗号在府里进进出出,但江月明又似乎对肖公子情有独钟,不如,我们设个局,让肖公子与江月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小贱人落了空,姐妹两势必撕了起来,到时丑事传到了肖府,肖夫人为了她宝贝儿子的名声,肯定会断了与江府的往来。”
金氏沉吟了片刻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我跟小贱人交手这几次来看,小贱人为人处事老辣稳沉,你若把她当个小女孩看你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我们真的让肖公子与江月明生米做成了熟饭,小贱人是决不会跟他姐姐闹翻的,而且还会帮助她姐姐嫁入贵门,到时肖公子对付我们就更名正言顺不遗余力,我们只怕在方府都呆不下去了。”
江如燕听了很是沮丧,但只片刻工夫之后,她就如死人回光返照一般,精神焕发道:“我又想出一条妙计来!”
“快讲!”金氏催促道,她也是一心想除去肖品玉这个眼中钉的。
“我想……我想……”江如燕忽然扭捏起来,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她,像她这种脸皮极厚的人,会有什么事令她害羞?
江如燕吭哧了半晌道:“我想和肖公子生米做成熟饭,这样一来,嫁入贵门的就是我了,肖公子就会为我家出力,有了他就做大靠山我们赶走小贱人一家便指日可待了。”
众人一听,全都眼睛一亮,喜形于色地大叫:“真是条妙计!”
江如燕一根手指绞着发端,羞涩地低下了头,自第一眼见到肖品玉时,她就对他动了心思,并非对他一见钟情,只是他条件太好,既出身显赫门第,长得又帅气逼人,实在是太理想的夫婿候选人。
江山川本来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这时也蹭了过来,和江如燕、金氏母子两一起坐在了炕上,满面春风的笑着道:“咱们得好好谋划谋划,什么时候让燕儿与肖公子把饭煮熟了才最合时宜。”
江松道:“打铁需趁热,等肖公子再来咱们府,我就趁机给他喝催情药,再把他骗到但妹妹住的暖香坞来,好事不就成了吗!”
他斜睨着自己的妹妹江如燕,笑得极为猥琐。
江山川到底老谋深算些,摇着头道:“不妥,不妥,心急吃不得热汤圆。”
金氏刚想给江松点赞,听江山川这么说,极为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什么叫心急吃不得热汤圆,速战速决不好吗,你还没受够小贱人的气吗?”
江山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金氏,觉得她实在不可理喻:“果真妇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如果在咱们家里生米煮成熟饭,除了咱们一家人,并无外人,姓肖的把咱们宝贝燕儿吃干抹净来个不认账,咱们找谁哭去!”
江如燕问道:“那该在哪里把饭煮熟?”
江山川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当然是在肖府里,而且当着广大来宾的面。”
屋里所有人顿时石化,江如燕虽然不要脸,但还没有胆量敢当着众人的面让男人把自己给煮熟了,她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这……”
江山川道:“你别这个这个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怎么会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呢?
今年过年的时候,小贱人肯定会给他的义父义母拜年,你到时无论如何要跟着他去,然后给肖三公子喝下催情药,在他的房间里让他上了你,到时我们再带着人去无意中撞破,这样一来,你和他的事就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一口咬定,是肖三公子强污你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想肖家要想保住他家的名誉,必得要肖品玉娶了你平息事态。”
金氏听到这里,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计划确实不错。”
她看了一眼江如燕,见她发髻上光秃秃的只带了两朵绢花,显得有些寒酸,道:“燕儿为了赎我出来,把她的首饰都弄没了,一个千金大小姐没几件首饰怎么行?”说着拿眼看着江山川。
江山川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向高利贷借的钱我都已经用完了,没有钱给燕儿买首饰。”
金氏的脸顿时黑了,阴阳怪气道:“那只好我来想办法咯。”
江如燕疑惑道:“母亲准备上哪儿去弄银子。”
“上次不是有人来告密,说顾妈妈并不忠心于我们,我去试探一番,顺便弄点银子给你买几件像样的首饰。”
江山川忙道:“既然要弄,就多弄点,顺便让我把那些高利贷给还掉。”
他借的高利贷再不还,就会利滚利,到时再想还也还不起了。
金氏只觉心塞,相勉强地闷闷应了一声,瞥眼看见小女儿正拿着从李氏那里拿来的衣服对着镜子在身上不停的比划,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出,举步上前,从她手里夺下衣服,狠狠往地上一摔,怒吼道:“家里的事你从来不操半点心,只知道吃好的、穿好的。”
江如云心中委屈,暗想,你去弄钱买首饰也只打算给姐姐买,不给我买,根本没把我当你的女儿看,我又何必管家里的闲事!
只是这些话她只敢在心中腹诽,嘴上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低着头怯怯地站在原地。
金氏狠狠瞪了她一眼,犹有余怒地走出了缀锦轩。
顾妈妈正在查看园子,近段时间,园子里丢了不少名贵的树木,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的,一看就是内贼把书偷出去卖了。
顾妈妈问身边的卫总管:“你们可有查到是谁?”
卫总管道:“我的手下留意,凡是朱妈妈当值园子里必定会有树木被人挖走。”
顾妈妈心中一动,问:“哪个朱妈妈?”
卫总管答道:“就是那个以前曾站立在厨房里做事,但因为偷东西被你降粕使婆子洒扫庭院的那个朱妈妈。”
顾妈妈若有所思道:“原来是她呀,烦请你派你手下的人盯她盯紧些,最好在她行窃头树木的时候当场捉住她。”
卫总管道:“我也正是这个打算,明儿又该她负责这片庭院了,应该能人赃俱获。”
两人正说着话,见金氏一个丫头也不带,向他们走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