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品玉来时所见,那些在别苑内外潜伏的黑衣人对江月漓并无恶意,更像是保护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
他们见自己被发现,便与肖品玉打了起来,招招欲夺他的性命,大有杀人灭口之意,可等到水仙叫他,那伙人发现他与江月漓是认识的,就立刻撤了,说明这群神秘人连江月漓身边的人都不想伤害。
江月漓虽不知道这些情况,可她一向不是个武断的人,她却顺着岳氏的猜测一步步把矛头直指江山川,大概是想借着此事大做文章,因此不仅不戳破,还恰到好处的帮腔道:“难不成是你大伯?我来之前,你大姐也遇刺过。”
江月漓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我大姐没受到伤害吧。”
“当时我在场,怎么会让我大妹妹受伤,并且我还抓住了行刺之人,那行刺之人招供说,是有人出钱要活捉大妹妹,把她卖到娼门去。
大妹妹性格素来软弱,连蚂蚁她都怕伤害,她哪来的仇人,还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即便是大妹妹被漓妹妹连累,可漓妹妹到底深闺弱质,就算结仇,仇人也是有限,除了漓妹妹的大伯一家,漓妹妹也不认识谁,又能与谁结仇?又是谁要抓了大妹妹去卖,以泄心头之恨?”肖品玉一口气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岳氏。
岳氏老成人精,岂有听不出肖品玉和江月漓二人一唱一和剑指江山川。
江山川再怎么头上长疱,脚下流脓,坏透顶了,她也是不会除去他的,他是她维持平衡的一颗重要棋子,关健时刻,她还要维护他不被江月漓和肖品玉联手废了他,又怎会中他二人的计,顺着他们的意思认为江山川想买凶杀他们?
岳氏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我们都不是缉拿人犯的捕快,都别瞎猜了,夜已深了,早点歇息吧。”说着,起身扶着秋棠离去了。
江月漓在里间咬了咬唇,这个岳氏对江山川可真是爱护有加!
肖品玉想着夜太深,这里又是江月漓的闺房,他不便久留,于是告辞道:“漓妹妹安寢吧,我走了。”
江月离叫了声:“慢!”问道:“三哥哥来时与那些神秘人交手,觉得他们是有要取我性命之意吗?”
肖品玉沉吟着道:“没有,我觉得那些人埋伏在你四周,似在保护你的安全。”
江月漓本也以为是郭老庄头派人来暗杀她,听了肖品玉的话,她倒迷惑了,是谁在暗中保护自己?难道是那个神秘人?
但此刻她无暇考虑这个问题,她要借着那伙神秘人给江山川扣个大大的罪名,让岳氏对他猜忌防范,使他们之间的裂纹越来越大。
江月漓开口对肖品玉道:“烦请三哥哥派些人冒充是江山川老贼派来的杀手在我和老夫人回去的路上劫杀我们。”
肖品玉明白,她是要嫁祸江山川,逼老夫人把江山川一家逐出江府,当即满口答应离去。
江月漓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总觉得那个神秘人在一直暗暗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并在默默的帮她,对方目前虽无恶意,可因不知对方是谁,她心中仍是不安: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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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富、郭小花夫妇拖儿带女仓皇往外逃去,心中激动不已,一千两银子够他们几辈子好喝好吃好穿戴,有了这一千两银子,他们不论去哪里安家都能开辟出一个美好天地。
夫妻俩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边赶着牛车,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憧憬着未来。
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坐在牛车上的两个孩子,也都兴奋的一路上欢歌笑语。
忽然年纪小的那个女孩子指着前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爹,娘,前面有人!”
孙大富和郭小花立刻停止了热烈的交谈,全都向前看去,前方大道上有四五个黑衣蒙面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两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们万没想到,深更半夜的,路上竟然还有劫匪!
孙大富把牛车拉停,因紧张而嗓音发颤,小声的问郭小花:“怎么办?”
郭小花背上冷汗淋淋道:“把牛车掉头,我们从另一条路上走!”
孙大富急忙调转牛车,挥鞭赶着牛车往另一条路上得得远去。
郭小花惶恐回头,见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她的心就又高高提了起来,那几个黑衣人如离弦箭一般冲了过来再次拦住他们一家的去路。
其中一个黑衣人双手抓住拉着牛车正在疾驰的牛的双角,那只公牛使劲地刨着蹄子,可就是前进不了半步,人和牛僵持了片刻,牛便败下阵来,跪卧在地上哞哞地叫着,无论孙大富怎样挥鞭抽在它背上,它都不起来。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全都抱臂嘲讽地盯着孙大富。
孙大富装作镇定道:“几位大哥麻烦借过,让我的牛车通过。”
一个黑衣蒙面大汉冷冷开口道:“你瞎吗?看不出我们是劫匪吗,竟然还敢叫我们让路,你是不想活了?”
孙大富在车上拱手作揖,陪着笑脸乞求道:“各位大爷看看我们一家大小身上所穿,就知道我们是贫苦人家,哪有钱孝敬各位爷,若说值钱之物,便只有这辆牛车了,各位爷如果不嫌弃,请把这辆牛车拿走吧。”说着往后扭头,叫妻儿快下牛车,准备绕过那几个劫匪离去。
一个劫匪在孙大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可真是狡猾,丢粒芝麻给我们,自己抱着个大西瓜跑,你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就不怕我们杀了你们全家吗?”
郭小花闻言,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惊恐不安的看着那几个黑衣蒙面人。
孙大富哆哆嗦嗦道:“我……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心里却很是疑惑,听黑衣蒙面人的口气,分明是知道他身上揣着一千两纹银,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呢?
那个黑衣蒙面人把孙大富往后一推,他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与他的妻儿撞在一起,一家人抱在一处瑟瑟发抖,两个孩子都吓哭了。
那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直指着他们一家人步步逼近,沉声道:“死到临头还要装糊涂吗?”
孙大富把妻儿护在身后,恐惧地看着那柄剑的剑尖已抵在了他的胸膛上,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黑衣人一言不发,手腕一抖,剑峰的力度恰到好处划开他的棉衣,包着纹银的包裹从他怀里掉落。
那黑衣人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接了,极不屑的藐视了孙大富一眼,冷声道:“我想拿这个!”说罢转身,准备扬长而去。
郭小花舍不得那些银子,哭喊着道:“大爷,你别全拿去,至少要留一点给我们呐!”说着冲上去想抢些回来,被孙大富死死拦腰抱住。
待那几个黑衣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孙大富才小声道:“别哭,我身上还有两百两银子。”
郭小花正伤心欲绝,闻言,抬起泪眼,惊问道:“你藏私房钱了!?”
孙大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替她擦去眼泪,道:“我们夫妻一条心,我又怎会藏私房钱?是老爷子的话提醒了我,带银子上路要防盗防抢,于是我趁你收拾东西的时候从那一千两银子里拿了两百两,一个裤脚藏了一百两,有这两百两够我们去别的地方安家了。”
郭小花这才破涕为笑,捶了孙大海一拳:“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差点急死了。”
孙大富笑着道:“当时太匆忙,来不及说。儿
他伸手理了理郭小花的头发,道:“幸亏当时没说,不然你不会哭得这么厉害,这样才能让那些劫匪不起疑,不然连这两百两银子都保不住。”说着,从裤角里摸出那二百两放银交给郭小花。
郭小花惋惜道:“你怎么不多藏点?”
孙大富道:“幸亏没多藏,那些劫匪好像已经知道我们身上有这一千两银子似的,所以特意在此拦饹抢劫,如果藏多了,劫匪很容易发现包里没有一千两银子,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到这里,他疑惑道:“那些黑衣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有一千两银子在身,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就老爷子知道了。”
郭小花抬头惊疑的看着他:“你是说,那些黑衣蒙面人是我爹派来的?”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对我身上有一千两纹银的事一清二楚?”
郭小花沉默了半晌,叹道:“看来我爹一直在派人暗中监视你,见我们卷银子逃跑,便派人劫走。”
夫妻两个商量来商量去,江家田庄他们是不敢回去的了,他们卷银子逃跑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依着郭老庄头爱钱如命的性格,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他们全家除了背井离乡别无选择。
于是夫妻两个把孩子放牛车上坐好了,一家人逃向别的地方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