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瑕一直陪蒋乐易等到他的助理来才回家,一进门就被顾南芵堵住,她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冲着她骂:“不要脸!”
“大小姐我招你惹你了?”苏瑕莫名其妙。
“等我哥回来,我一定要当面揭穿你!”说完,她又杵着拐杖一蹦一跳地走了,苏瑕只当她是间歇性发疯。
顾母卷着袖子带着塑胶手套从后花园走进来,摇着一手泥的手冲她喊道:“阿瑕,来帮我种花。”
“好。”苏瑕立即跟上去。
离开顾家几天,顾母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了几棵海棠树,栽种在院子最外围,此时正值花期,放眼看去一片嫣红,缀满花苞的枝桠散发着清淡的香味,和园子里的其他花朵不动声色地争奇斗艳。
顾母在种的便是海滩树,像种花栽树这些事,她向来喜欢亲力亲为,而且她也不是随便种种的,她每周还都抽空去上园林课,可见当真是兴趣莹然。
顾母笑着说:“他们说海棠还可以晒干切片,加蔗糖冲水饮用,口味酸甜,含有浓郁的鲜海棠香气,且清凉泻火,健脾开胃呢。”
“真的吗?那这夏天的时候,可是发挥大用处。”苏瑕也应道。
顾母冲她挤挤眼:“阿瑕,你和阿东这次去法国,玩得尽兴吧?妈送你的礼物,有没有用上啊?”
苏瑕脸一红,闭嘴不答,但答案在她这含羞带怯的面色中,却是不言而喻。
顾母脸上笑容更深,欣慰道:“那就好,阿瑕你听我说,阿东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很重感情的,只要他愿意付出,他就不会轻易言弃,他肯接受你,就一定会对你好,你可要好好珍惜,该主动时还是要主动。”
苏瑕呐呐地点头。
顾母起身洗手,颇为感慨道:“这三年委屈你了,不过现在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苏瑕站在树下,枝头海棠被风吹落从她脸颊划过,如同恋人的旖旎亲吻,她伸手将那朵花接住,看着它在掌心怒放,一如她的心情,满是掩饰不住的灿烂。
然而,她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不过是涨潮之前,海面的平静罢了。
上古集团今年最重要的项目——T1地皮,在进行了将近两个月的筛选和角逐后,已经进入最后的PK,成功与否就看后天,为此,安东尼特意莅临A市静候结果,出于要尽地主之谊,顾东玦今晚并没有回家吃饭,而是邀请安东尼在外面进餐。
等到安排好一切回来,已经将近凌晨,在客房冲了澡后,才轻手轻脚上了床,苏瑕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无意识地往旁边躲,顾东玦眉梢微挑,伸手将她捞到怀里里,不准她逃。
第二天苏瑕起床,顾东玦已经站在全身镜前扣衬衫的纽扣,她心头一动,赤着脚下床走过去,拿起一旁的领带,绕到他正面,踮着脚尖帮他打领带。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柔软的布料贴着她的身躯,裙摆轻轻晃动,摇曳出不经意的性感,她头发微乱睡眼惺忪,像一只不暗世事的麋鹿,顾东玦眼神深幽,手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倏地用力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猛地压向自己,胸膛和胸膛相撞,苏瑕错愕地抬起头。
顾东玦神色不动,搂着她腰的手却在她腰窝轻轻摩擦,那手像在火堆上烘烤过一般,又热又撩人。
宁静的早晨带着阳光的和煦味道,主卧内窗户开一缝,后花园的海棠香丝丝缕缕夹在空气中飘入,沁人心脾,意乱情迷。
他的手不知何时从她睡裙下钻了进去,直接触碰到了她的肌肤,端的是拨雨撩云。
苏瑕忽然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似乎即将要潸然泪下,只是听不出是在何等情绪下的,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佣人来敲门提醒顾东玦上班要迟到,两人才分开,苏瑕软着身体坐在床上,双颊绯红,眼角唇角潋滟一片。
顾东玦从洗手间里出来,随手抽了几张纸擦拭手,走到她面前弯腰轻啄了一下,柔声说:“今晚要和安东尼一起吃饭,下班后我来接你,你帮我准备一份可以送给他的礼物。”
“……好。”苏瑕沙哑着声音说道。
应是应了,送什么还真是个问题,她和安东尼又不熟,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苏瑕吃了早餐后,就开始抱着电脑上网搜索安东尼,将他的百科从上到下看了N遍,还是一筹莫展。
“香根鸢尾……”苏瑕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四个字,顾东玦说过,鸢尾花对他的意义很特别,代表他的国家也代表他的亡妻,他那么重情的人,与其送什么红酒古董,倒不如送一株活生生的香根鸢尾。
苏瑕一拍手:“对,就送香根鸢尾。”
说着,她就下楼,拿着铲子就往后花园去,顾母的后花园也是有香根鸢尾的。
她先找了一个仿陶瓷白色的花盆,又挖出一株开得最灿烂的香根鸢尾栽种进去,看着盛放的蓝紫色花朵,心中大为满意。
无意中回头,瞧见一种花形独特,宛如仙鹤翘首远望的橙色花,仔细想了想,顾母好像曾告诉她,叫鹤望兰,别名天堂鸟,是为了纪念英王乔治三世王妃夏洛特取的,在传说中,天堂鸟会将思念带去给已故的亲人。
苏瑕妍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
顾南芵从昨天晚上就想找顾东玦说苏瑕‘出轨’的事,可惜昨晚顾东玦人没回来,早上她又赖床没起来,生生错过了,她不甘心,找了一张椅子坐在前院,一定要等到顾东玦。
临近七点,苏瑕接到了顾东玦的电话,他说临时有事在公司多逗留了一会儿,安东尼已经到了,他需要招待他,来不及回去接她,让她自己过来,苏瑕没意见,抱着花盆出门,让老王送自己去餐厅。
顾南芵等到她上车才反应过来,杵着拐杖一蹦一跳要追上去,然而车子已经开走,气得她都忘记自己脚受伤的事,一脚踩在地上,疼得嗷呜一声惨叫,又连忙收回脚,可惜为时已晚,只听见砰的一声。她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地上了。
“啊——苏瑕!!!”
苏瑕不知道她又背了锅,此时她已经到达顾东玦说的餐厅门口,她在车上时给顾东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快到了,没想到他竟然亲自站在门口等她。
“走吧,他们都在里面。”顾东玦打开车门,牵着她下车,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花盆,微微一愣。
苏瑕其实也有些担心这礼物上不了台面,见他如此,不由得紧张:“会不会太失礼了?”
“失礼不会,我想等会安东尼先生收到,应该会很高兴。”顾东玦心里倒是对她刮目相看,香根鸢尾对安东尼的意义太特别,特意送鸢尾花,可以理解成用心,也可以理解成别有用心,权看见仁见智,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起码证明苏瑕是聪明的,懂得取巧。
苏瑕松了口气,挽着他的手进了餐厅,宴请重要客人的地方自然奢华,进了包厢,她并没有特意去寻找,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上座的安东尼。
他和顾东玦一样,都是属于令人无法忽视的耀眼存在,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白色衬衫,加深蓝色的范思哲冬季新款手工大衣,拮取了古典贵族风格的豪华奢丽,且看起来舒适及恰当。
他的目光也一下子落在了苏瑕身上,起身微笑:“Meet-again,Ms.Su.”
“Mr.Anthony,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苏瑕上前和他握手,他握着她的手反转,在她手背上轻柔地落下一吻,声音又磁又沉:“Me-too。”
苏瑕将手中的花盆双手捧着送给他:“这是我和我先生送给你的礼物,欢迎你来A市做客,希望我们的招待不会给你留下遗憾。”
“哇哦!”他惊叹,将挺直的鼻尖凑到花朵边轻轻嗅了嗅,沉醉道,“我非常喜欢这个礼物,非常非常。”
“这是我婆婆自己种的,我们也是借花献佛。”苏瑕笑道。
安东尼手碰了碰那几朵栽种在鸢尾花边的鹤望兰,薄唇微微抿着,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接下来整晚,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朝放在角落里的花看去,大概是睹物思人了。
因为安东尼状态不佳,晚餐结束后他们也没聊多久便各自告辞,顾东玦送他们到酒店,看着他们上电梯。
“安东尼先生对我送他的花感触很深。”回家的路上,苏瑕感慨道,“他的亡妻对他一定很重要,我看到百科上说,他的妻子三年前就过世了,可到现在他还这么念念不忘。”
顾东玦正在看文件,闻言应了一声:“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瑕在心里慢慢嚼着这句话,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顾母说,顾东玦从小就比较闷,不喜欢表露喜怒哀乐,她要主动些。
回到家,她先洗了澡,坐在床头,神情紧张,手不自觉地揪着裙摆,目光往浴室看了几次,终于在他半是紧张半是期盼的等待中,门‘哒’的一声打开,顾东玦走了出来,他在擦拭头发,苏瑕立即就战了起来,动作太刻意,顾东玦都奇怪地看她。
“……我帮你擦头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