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大半个月医院,Tam的伤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下床走路,基本的自理没问题,只是他最近很苦恼一件事,那就是他觉得自己毁容了。
因为开颅手术,他那一头金黄色的短发都被剃光了,脸也被车窗的碎玻璃划伤,虽然已经愈合,但还是很留下粉白色的印,看起来就像电视里那些山匪恶霸。
姜晚好倒了杯水,靠着窗户看着他,见他整天摆弄个镜子,有点不忍直视:“你要是真看不下去,我去给你买个假发,再帮你预约几个整形医生。”
“去。”Tam瞪她,“我是那种只看重外表的人吗?”
姜晚好稀奇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Tam:“……”
姜晚好笑起来,放下水杯到他身边,在他额头上疤痕的地方亲了一下,Tam顺势将她抱住,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语出惊人道:“我爸妈要来了,我妈最喜欢一惊一乍,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伤得这么重。”
姜晚好倏地抬起头:“你、你爸妈要来了?”
“本来想瞒着的,没想到Bale那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说漏嘴了,昨晚他们打电话给我,估计今天就到。”
姜晚好一愣:“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是我老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丑媳妇也要见家公。”
姜晚好抢过他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可问题是我不丑啊。”
Tam笑出声,将她抱得更紧:“给你美的。”
刚才那是开玩笑,可毕竟是第一次见他的父母,她不可能不紧张,姜晚好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了,急忙催促:“你快跟我说说你爸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出去买点东西当见面礼。”
Tam仔细沉吟:“什么样的人啊,我爸他……”
还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门口就传来两声拔高的喊声:“Tam,Tam!”
Tam一看,立即捂脸:“天啊,我爸妈来了。”
不错,是Tam的爸妈。
Tam的妈妈中文名叫宋兰,四五十岁的人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刚四十岁那样,打扮也很时尚,气质极好,看起来不是难以亲近的类型,Tam的性格应该有几分是遗传到了她。
而Tam的爸爸看起来就属于老实憨厚的类型,下巴一圈胡子,也很可亲。
宋兰夸张道:“Tam你怎么样?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我都差点不想认你了。”
Tam心好累:“……妈。”
宋兰也不逗他了,在他床头坐下:“好了好了,快跟妈说说,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车祸了?”
姜晚好倒来两杯水:“Uncle–aunt,请喝水。”
“谢谢……咦,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那个中国明星,演过《生死峡谷》那个。”宋兰端详起她来。
姜晚好被突然注意到,心情忐忑得就像第一次上领奖台,还有点结道:“伯、伯母你好,我是姜晚好。”
宋兰顿时激动,拉着姜晚好坐在身边,模样就像粉丝见着偶像一样,乐呵道:“对对对,就是姜晚好,我可喜欢你在《生死峡谷》里的表演了,太赞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吗?”
姜晚好刚想点头,Tam就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强调:“妈,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
Tam大方承认:“是啊,您未来的儿媳妇,您悠着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你可别给我搞砸了。”
宋兰眉心微微一皱,Tam调侃:“怎么脸色突然变这么大,不满意您这儿媳妇啊?”
姜晚好紧张地揪紧了裙摆。
宋兰没有回答,直接转了话题:“我说老头,你怎么都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儿子?”
Tam爸爸很无辜:“他不是能说能动,这证明没大碍,我要怎么关心?”
宋兰瞪了他一眼:“去削个苹果来。”
Tam爸爸老实巴交,完全是她说什么就什么:“哦。”
姜晚好早就想找个理由撤离了,见状立即拿起苹果:“我去吧。”然后便是落荒而逃。
病房内有个洗手间,姜晚好就在洗漱台上削苹果,还削不到一半,宋兰就来了,她揣着手,模样有几分电视剧里那些恶毒霸道婆婆的即视感,姜晚好心中忐忑,心想她该不会是想来开张支票让她离开她儿子的吧?
宋兰就站在她身边打量着她,那眼神好几次差点让姜晚好削到自己的手,还没想出如果她真的给支票,自己该怎么回话,她就忽然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说:“姑娘啊,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姜晚好脑袋一下子就死机了:“啊?”
宋兰凑到她身边,掰着手絮絮叨叨地念:“我跟你说啊,我这个儿子不是好东西,你千万不能被他给骗了,他从十八岁起就不安分,私生活一片混乱,都不知道有几个女朋友,看在我也喜欢过你演的戏的份上,我才友情提示你的。”
“……啊?”
剧情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姜晚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台词。
宋兰继续实力坑儿子:“还有啊,他这人特别不诚实,说一套做一套,他的话千万不能当真。”
在病房隐约听到一些字眼的Tam立即扬声喊:“妈!妈,你又再传播什么淫秽思想啊?”
宋兰对她使了一个眼神,姜晚好很勉强地提起嘴角笑了笑。
姜晚好和宋兰从洗手间出来,Tam立即就注意到姜晚好的变化:“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妈,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阿好是真心的,我们已经求婚过了,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带回去给你看的。”
宋兰意味深长地应:“哦。”
宋兰这反应有点奇怪,就是临走时也一直往姜晚好的方向看,Tam莫名觉有点危险,而证实他的猜测的,是接下来一晚上姜晚好那诡异的眼神。
Tam受不了了:“我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一整天都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看得我瘆的慌。”
姜晚好爬上他的床,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前我觉得,你这人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葩,但现在我发现,你的奇葩也不是来得无缘无故的,遗传学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有那样一个妈,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好像都不足为奇了。
Tan琢磨了一下这段话:“你拐弯抹角骂我是吧?”
“骂我的不是你,是你妈。”姜晚好忍着笑,将在洗手间宋兰说的那些话都跟他重复了一遍,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啧啧,你的人品到底恶劣成什么样啊,连亲妈都不帮你。”
Tam心情也很复杂,头疼道:“她就喜欢这样,每次我一有女朋友被她知道,她肯定要想方设法到人家面前说一通我的不是,真不是亲妈,尽拆台。”
姜晚好斜眼:“哦,我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吃醋啦?”Tam笑起,将脑袋凑到她面前,耍宝道,“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我已经浪子回头,浪子回头了。”
姜晚好很是嫌弃,驱赶道:“去去去,别离我太近,你妈说了,保持距离。”
Tam倏地将她压倒,不客气地玩往她嘴上重重一亲,霸道道:“我只接受和你这样的距离。”
姜晚好无意识地舔了下唇,娇嗔道:“你这叫负距离。”
Tam就爱她这个样,不经意的媚态,像小钩子,轻而易举就勾出他蛰伏的情欲。
Tam俯身再次含住她唇,轻轻地吸允舔舐,姜晚好抱住他的脖子,舌尖和他交缠,越来越深入。
意识他开始作乱的手,姜晚好窘迫:“别闹,这还在医院。”
Tam用牙齿咬开她的纽扣,含糊不清地反问:“医院怎么了?”
姜晚好哭笑不得,不过对于他来说,哪里都不是问题,只要他想,还没有不能做的地方。
姜晚好半推半就,他技巧熟稔,没一会儿就让她气喘吁吁,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身上,像小猫一样发出轻微细腻的呻吟声,窗外夜色正好,繁星如梦如幻。
第二天,宋兰拎着个保温壶兴高采烈地推开门:“儿砸,我给你买参汤。”
“嘘。”Tam立即示意,“她刚睡不久,被吵醒她。”
宋兰扫过他脖子上的红色印记,顿时明白,啧啧摇头:“你真是个禽兽,这里可是医院。”
Tam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姜晚好的耳朵边,动作很轻,就怕吵醒她。
宋兰看着,眉头微挑。
做完一切,他才回头道:“妈,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她,我爱她,我一定要娶她。”
Tam觉得有些话他必须跟她说清楚,他比谁都了解她,如果不说清楚,她很可能会一直按照她自己理解的方向去揣摩他和姜晚好,他必须告诉她,他这次是认真的,并非一时兴起。
“我在A市一年多,其实都和她在一起,我跟她的吵过,闹过,分手过,生死过,这辈子我是没办法从别人身上再体验到这种感觉,我只要她。”
宋兰果然微惊:“你真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Tam眼中的色彩是她从没见过的真诚和笃定,宋兰脸上的笑渐渐维持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