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坐回塑料帐篷时，雷老大问了三个问题。

第一，预知力是不是可以预知三分钟之内所有未来？

林远知道雷老大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点了一颗烟咬在嘴里，摇头说：“不能这么理解，比如刚才我能预知到那两个男人和老板接下来三分钟之内的举动，是因为他们所作的一切与我无关，我并没有牵扯在内，当你看到了未来，如果加以干涉，它就不是未来了”

雷老大不是很能听懂，林远就有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吧”，说着林远就闭上眼不动了，然后忽然说：“一分五十秒之后，你的电话会响，你接起来的第一句话是：小孙，什么事？”

雷老大伸手从兜里摸出电话放在桌上，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抽着烟，等了一分多钟，果然塑料桌子忽然被手机真的一阵滋滋乱响，雷老大一看，来电显示上果然有两个字：小孙！

雷老大这时候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心里的震惊还是没能平复，伸手把电话给挂了，就看向了林远。

林远吐出一口烟，摊手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没有干涉的情况下发生的未来，那如果我干涉了呢？如果我在预知的第一时间想办法拿到你的电话，悄悄调成静音再还给你，那你是不是就接不到这个电话了？”

雷老大已经听得晕晕乎乎，林远见他眼神迷茫，哀叹一声继续解释：“我再打个比方，比如这是一个限时的紧急电话，你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接到才能决定电话那头一千万的生意做成，但是因为我给你调成了静音，你没接到，那这一千万的生意就没有了……”

林远看雷老大的好像有些顿悟，就继续说：“就好比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本剧本，而我拥有预知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修改你的剧本，哪怕只有一次，你的整个剧本就可能会被改写，这么说，你总能明白了吧？”

雷老大恍然，点头道：“好像想明白一点了……”

林远说：“如此可见，因为我修改了一件小事，很可能会产生连我都无法估量的连锁反应，如果这个反应够快的话——我再拿刚刚小孙那个电话打比方，假设我们两个现在被你的仇家包围……”

雷老大立即拍桌子：“在H市谁敢这么大胆？！”

“我是说假设！假设懂么！雷爷仔细听我说，别打岔！……如果我们两个现在被你的仇家正包围着，而因为三分钟的局限性连我都没有发现，而小孙这个电话正是给你通风报信的，但因为我干涉了，你没有接到这个救命的电话，而等我预知到仇家围上来的时候再脱身也已经晚了——这就是连锁反应够快，我也就无能为力了，除了动手之外，预知力并不能帮我完全解除掉危险”

雷老大喝了一口酒，用力搓了搓脸，犹豫的点头说：“老子大概明白了……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的预知力能干很多事啊！比如说你可以用在赌博上，我靠我都能想象的出来，林爷你几乎就是赌神在世啊！”

林远苦笑着摇摇头：“雷爷，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正因为我试过，所以才知道它到底有多可怕——我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接触一些小型赌博，就像你说的，基本就是赌神在世，第一次就赢了将近一千块，结果，第二天我就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车祸，一顿治疗下来，刚好是花掉了赢来的钱数”

雷老大犹豫的问：“这么邪？会不会是巧合？”

就听林远苦笑一声，继续说：“如果第一次是巧合的话，那接下来你就不这么觉得了——我车祸受的伤好了之后，完全和你刚才的想法一样，认为这就是一场巧合，于是很快就又回到了赌桌，那次赢了三千，结果你猜怎么着？”

雷老大马上问：“怎么着？”

“第二天我老娘的裁缝摊就莫名其妙被人砸了，当时老娘急火攻心住了院，重新整修裁缝摊的钱加上医院的费用，又刚好是三千！”

雷老大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真这么邪？！”

“第一次是巧合，难道第二次还是巧合吗？那次之后我就知道，用这种能力是没办法获得命里没有的财富的，你可以理解成为‘平衡’，因为我的预知力打破额平衡，所以我这里赢到了命外财，总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又吐出去，而这种吐的过程是以我和我的至亲受到伤害为代价的，我根本就承受不了！”

雷老大点点头：“明白了，你打破了平衡，总有一个地方要补回来”

林远说：“对，但奇怪的事，如果我是在做好事就不会受到‘报复’，比如后来我试过在赌桌赢了几十块，出门之后我特意找了个非常可怜的乞丐把赢来的钱给了他，结果我就一点事都没有，比如我前段时间帮警方捣毁马鸣东在凤鸣山的老巢，我用预知力救下特警，让警方没有损伤，我也不会受到反噬，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远想着，忽然面有哀戚，说：“但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在姜桑消失之后，我在几年的时间里都在毫无头绪的寻找，有一天晚上在街上看到一个很像姜桑的背影，当时预知力告诉我，她会被路上一辆货车撞死，我以为是姜桑就救下了她”

“但救下之后才发现不是，当时已经离姜桑失踪过了了五年，我当时就跟着了魔一样，看见那孩子的背影跟当初的姜桑一模一样，脑子里压根就没思考就出手了……这小丫头你也认识，就是钟庆之的孙女，叫钟灵儿”

雷老大吃了一惊，脱口道：“就是酒吧开业送你关二爷雕像的那位，钟庆之？！”

“对，我救了钟灵儿，但当时那辆车还是撞死了一个人，是一个老环卫工人，他当时原本是不会丧命的，因为我救下了钟灵儿，那辆车紧急之下改了道，他躲闪不及就……”

林远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了脸，过了半晌才闷闷的说：“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不明白，为什么凤鸣山特警就没事，救钟灵儿就会有另外一个人代替她死在车轮下……”

雷老大不知怎么安慰林远，只能毫无办法的看着他，看了一会才咀嚅道：“也许你救了特警，也有人代替他们死了，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林爷，你也说了这是平衡，修补平衡不一定全部都被你看到”

林远凄惨一笑，说：“雷爷啊，你真不会安慰人”

林远把手从脸上拿开，两人默默的喝酒，谁也没再说话，过了几分钟，雷老大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岔开话题问：“那个脸上有疤的怪人交换的第二件东西，也就是放在你身体里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林远的沉默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那怪人说我身体里有了那东西就会变成战神，上次在汉宫我究竟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战神，那好像……好像……”

林远犹豫着，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雷老大忽然脱口道：“是魔鬼！你身体里好像封印着个魔鬼！”

林远猛地一拍桌子：“没错！那种嗜血性一旦爆发，我就感觉我变得不是我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准确说，变成了另外一个魔鬼！我根本没办法控制！”

雷老大心有余悸的叹道：“那时候你的眼球是红色的，那他妈就是征兆吧？”

林远点头：“是，我的眼睛一旦变成了全红，我就感觉只有杀人才能痛快，不见到血是没办法消退的，以前在爆发的时候，我自己的意识还能和身体里的魔鬼争夺主导权，但近几年我的意识越来越微弱，上次在汉宫已经是差点就搞出人命，之后在聚贤楼又跟马鸣东的人动了手，两次相隔的时间太短了，那种嗜血性越来越严重，哎，我担心再爆发几次……”

雷老大打了个哆嗦，白着脸说：“就没有什么能控制的办法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