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兰庭说道:“是我的缘故。前些日子我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君怀靳就......”
兰庭哈哈一笑打断了我:“怎得有时嫂夫人的额错处了。君怀靳可一向将你视作心头至宝,我又怎么敢责怪于你,更何况我虽然是在伤中,但是摘星楼的小公子倒是时时来与我讲些江湖之事。”
提起赵星,说起来我们几人倒是都承蒙了摘星楼赵星的照顾的。“前些日子我听赵星说你们在百草谷救下的云恒自己又回了凌烟阁,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雪,还在不停地下着。
房间的气氛却异常的沉闷。说起来百草谷的悲剧不仅仅是因为君琬琰的心狠手辣斩尽除根。同样也是因为我,君怀靳,兰庭,小王爷。使我们毁了他的盛世安稳,是我们毁了他的幸福美满。使我们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本该平静而美好的人生。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对兰庭说出实情。
即使这个实情使我们所有人始料未及也不愿意相信的。
“其实.......其实云恒的意中人就是君琬琰。我与君怀靳当初救了他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君琬琰和凌烟阁是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因为我们想让他忘掉仇恨,重新开始。可是......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弄巧成拙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我们夫妇二人有很大的责任。”
我的心里从知道云恒喜欢君琬琰的那一天开始就满是自责。
如果当初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告知云恒事情的始末,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君怀靳安慰性的握了握我的手。即使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我却始终下意识的不愿提及想要回避这件事情。
兰庭一直没有说话,从我告诉他这件事情以后他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都是我们的错,让云恒没有了美好的家庭最终却爱上了自己的额仇人。
“清和在事发之后也想过去凌烟阁找回云恒,但是我制止了她。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这些旁观者能够左右的。告诉云恒他的杀父杀母灭族的仇人是君琬琰,只怕这个孩子以后会崩溃掉。”君怀靳说着,兰庭端起面前的热茶轻轻地喝了一口。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情。
风雪将窗户挣脱开了,瞬间雪粒子夹杂着风直直的席了过来,点点刺痛打在身上,兰庭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将这冰河冷这带着利刃的碎雪收入心中。细细密密都是疼与自责。
半晌,他微微的叹了口气似笑非笑。那笑意里似乎有着无尽的苦涩。我大概是有些明白的。这世界上多得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几乎是一瞬间兰庭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我大惊:“兰庭。”
君怀靳走上前去握住他的脉搏皱眉:“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养好伤了吗?”兰庭轻轻拭去血迹,苦涩一笑。
是啊,从凌烟阁的众多杀手里死里逃生已经不易,必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才回到如今才能来见君怀靳与我。可是终究是伤势太重再加上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自责之下必然还是会伤到本就脆弱的心脉。
我连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窗户。兰庭依旧坐的那样风轻云淡,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罢了罢了罢了”他连说了三个罢了。
复又看向我:“嫂夫人可否拿些酒来?许久不见,在下想与君怀靳小酌几杯,可否?”
我看向君怀靳,如今兰庭伤势未愈怎么能够饮酒呢?君怀靳微微摇头:“你的伤势还没好.....”
“无碍的君怀靳,今日是初雪,我们又是旧友重逢。两件美事自然是要饮酒相庆的。”
虽然兰庭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炭火的照应下那柔和的脸庞真的是消瘦了许多。
他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对这个事实的嘲讽,又似乎是自嘲。我微微一愣说道:“那我.....便去那些温酒吧。这样冷的天气里喝些热的东西至少不会那么冷。”
兰庭不以为然的一笑:“酒的冷与暖无论如何都温不了人心”
君怀靳听到这话似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兰庭,你我少年的时候纵情山水,从未想过前路如何,如今这个世态就像是这室外的漫天大雪一般,本就难以改变。人生世事尚且难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掌控,又何况是这天下世局?”
我转身出去拿酒,推开门,一尘风雪扑来。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每个人大概都是在这风雪中艰难前行的一个小小飞蛾罢了,寻找着火源,渴望温暖。
可是兰庭大概和我们不一样。
我与君怀靳期盼的始终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小日子。只要关起门来我们两个人盛世安稳那就可以了。旁人的喜怒哀乐说到底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感叹。可是这人世间的世事众人不都是这样吗,鲜少会有舍身取义鲜少会有不顾一切为了天下大义的人。
兰庭大概从始至终都将天下安泰作为自己的责任。所以云恒今日有此结局他会如此自责都呕血,所以如今的兰庭会过的如此自苦。
这个人,真的是当得起云外青衫高义士这个称呼。温好了酒,推门回去的时候却见气氛不复刚刚那样凝重。兰庭接过酒器朝君怀靳举杯:“无论怎么说,你我自少年起相识至今,我为你能有今日的安稳生活而高兴。”
君怀靳也拿起酒杯,看着兰亭认真的说着:“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孤家寡人倒是无牵无挂乐得自在。”
兰庭轻松地说着。我倒是从没听说过兰庭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人生境遇才会有如今的兰亭呢?他与君怀靳回忆了许多以前少年时候的事情。
“你还记得吗?路过十里城的时候,怀瑾姑娘.......”君怀靳说着:“她应该如今依旧在等你吧。”
兰庭眼神一暗复又笑道:“五年已过,她应该早已作为人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