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江院中琴声起,遥看江湖追万里。
虽然旅途不已,前行艰难。但好在,我们总算是甩开了凌烟阁的那些小喽啰。不知道君琬琰到底是在想什么,她知我与君怀靳剑术均是数一数二。却不曾再派出阁中精锐。
这个女人,总归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有时候,眸光一瞥,惊艳四座。却总是杀伐果断,人命于她轻贱的就像草芥。永镇再往前五十里,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叫做成山。
成山里,有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鲜有人知。曾经算是摘星楼曾经的一处用于交换江湖各路情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君怀靳是怎么知晓这样一个地方的。
打马走近了,却见的院子已经十分荒败不堪。满是些枯枝落叶,像是久不曾住人的地方。我与君怀靳云恒三人下马,抬头望着这掩映在林子深处的院落。
“成江院”林木掩映中露院落的模糊轮廓,斑驳的木牌上篆刻着这三个字。
“这院落还不算太破败,马上要入了深秋,你和云恒都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养。此地难找,我们可以暂时落脚。”君怀靳说着,便飞身下马,清理院落。
一年一岁,夏花馥郁,芳草萋萋。转眼间我与君怀靳已经在江湖上漂泊了这样就。山上的数目终年常绿,流水也不曾有断。可我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但愿我与君怀靳,如这时间的所有平凡夫妻无二,能相知相守,一世长安。
山间的天气真是奇怪,时晴时雨。云恒开了片药田,时时的随着君怀靳出去,君怀靳打猎,他采药。慢慢的也回复了孩子心性。而我便时不时的翻一翻君怀靳的书籍。
许是怀了孕,如今连琴,君怀靳都鲜少让我触碰。说是刀兵之物杀气太重,琴瑟之物又太费心神。为了给我解闷,又不知道从哪里拎来了两只兔子。一只灰的,一只白的。一动一静,却都爱啃云恒的药田。
但云恒却很喜欢它们,每日都要与他们割草,有时还会抱着兔子说话玩闹。
夜晚,从窗户往外望,明明如月高悬枝头。只是一个淡淡的映月,四下无人,云恒早已经沉沉睡去。大地万籁俱寂,偶有林中传来的树叶簌簌作响之声,和一两声虫鸣。我扶着肚子,孩子已经快要满三月,如今也开始渐渐显怀。君怀靳坐在灯下,翻着唐庄夫妇送于的那封武林手札,灯火如豆,他许是看的入迷,并没有发现我已经醒转。。
我起身,想去倒一杯水来。似乎是声音惊动了君怀靳,他转身放下书“醒了%5F”
我看着他,缓缓地展出一个笑容来“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君怀靳站起身,细细打量我“似乎,是胖了些。那就好,说明我将你照顾好了。”
我点点头:“我们的孩子,很听话,很乖。”
万事万物,轮回因果。如今想来,母亲曾心心念念的事情,我倒是做到了,与我的夫君一同。只是,彼时的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幸福会轰然倒塌,支离破碎不负曾经。那些我曾以为的永远,原来从来都只是片刻罢了。
一切,或许都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场梦境吧。只是现下,倘若是梦的话,我真的希望他不要醒转。最好是永远不要。
这段时间,我常常想吃酸的,君怀靳有时会带回来一些酸枣蜜饯之类的。但是酸味的果子,似乎并没办法止住孕期的种种反应。反倒是更加猛烈的反酸,什么也吃不下,没精神,人恹恹的不想动弹。
云恒也曾四处搜寻些草药来,煮了喂我,稍稍压下去些许。有的时候,他也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的肚子发愣,似乎是想起了他被枉杀的亲人骨肉吧。
有时候夜里睡不着,君怀靳便时常将那些他曾经游历江湖的故事见闻挑些有趣的讲于我听。或是如同兰庭一般的侠客义士,有些事纵情江湖的画师琴师。也有叛逃宗派的亡命之徒,还有江湖儿女,纸短情长的爱恨。
我以前,从未发现,原来这个江湖,竟然承载了如此多人的爱恨情仇,或冷或暖,或哭或笑。白衣飞雪,极尽风流。
这其中,最为悲情的却应该是当年名扬四海的顾家公子顾子桓与甄氏之女甄洛的一段往事了。
当年的顾氏,当属名门望族之首,其中的长子更是文武双全智计无双的风流公子。可偏偏这么一个人,天下的女子千千万万,各个想做他的枕边人,他却只心属一人。那便是当时容倾天下的甄家女,甄洛。
这本该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这其中却牵扯到了感情之中最不可牵扯的东西。那便是,利益。
顾子桓第一次见到甄洛的时候,是在顾家花园。
穿过长长的回廊,穿过大片芙蕖盛开的荷塘,那时,他第一次见这个传说中的没人。踏入莲塘上的水阁,四周皆垂了轻薄的垂曼,有风吹过,翻样的十分好看。
风吹起帷幔,已是五月的天。女子曼妙的身姿,透过帷幔,影影重叠十分美好。那时的顾家与甄家交好,两家女眷也是时常走动的。顾子桓从外征战回来看母,无意间的惊鸿一瞥从此之后印刻一生。
甄洛知道有人看她,她转过身来,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正色看他:“我不知道,顾家之中怎么还有这样轻慢的人”
顾子桓想了一下说道:“是我唐突,不过姑娘容貌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一般。”
甄洛闻言扬眉说:“哦?”
顾子桓拱手一躬:“昔年曹植曾做洛神赋,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言赞洛水之神倾城倾国,如今的姑娘,也当得起如此赞誉。”
君怀靳抱着我,跟我讲着顾家与甄家的恩怨爱恨。我想那顾家公子如此风流神韵,想必甄氏女也是思慕与他的。不然,貌美之人大多不愿与一般登徒子费那么多的口舌。
君怀靳点点头,将下颚轻轻地顶在我的头上,抚着我的发丝:“对啊,甄氏女,确实是思慕着顾子桓的,只是......”
我仰头问他:“只是如何?”
他笑着拍了拍我:“只是你现在要睡觉了,故事明日再讲吧。”窝在君怀靳的怀里,耳边是他浅浅的呼吸,安心异常,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