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年老之时,我已两鬓发苍苍发白,此生做尽恶事,最终换来这些惨报也是罪有应得。
我的印象中依稀记得那红枫树叶陪衬下的女子,她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敲击着我的内心,我只能在远处望着高高在上的她,她的视线至始至终都停留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或许是我不够好,还是我爱的太卑微,她的一瞥一笑都令我心动不已,我无法拉近两人的距离,虽有一步之遥,那一步隔了银河那么远。
“浪费了一生的青春年华,还有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她说的话,我究竟该如何是好,葬了这过往,重新开始,不,我做不到。”我双手交背在身后,站在往日她所站着的位置,看着她望向的风景。
“这样的肮脏不堪的我也配不上她了吧。”后知后觉,那个方向是前些日子把君怀靳关押的院落里,我自愿认输,失魂落魄的从青石台上一跃而下,眼前的一切都是迷茫的,不知药从何而去,出了凌烟阁,我照旧无家可归。
我该想想今后如何打算,是继续疏离的待在她的身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收拾行裹巡游五湖四海。
天才刚刚滕亮,晨光熹微,我借用厨屋为她熬了一碗白粥,她近来胃口不好,大鱼大肉不沾,只能变着花样让她进食一些。
“婉琰,少数还是吃一点吧,饿着肚子对自己的身体不好。”我苦口婆心道,为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心痛,她自己不在意,总会有人替他心疼。
“出去。”君婉琰头也不抬,她的视线停滞着凝视一方。
我依然不死心的把白粥放到她的面前,君婉琰自嘲一笑,她袖角一挥,把白粥打翻,陶瓷碗摔在地下发出哐当一声,碎成几瓣碎片。
热乎滚烫的白粥有些扑到我的手上,烫出了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我将手藏在袖子下面,忍着痛处,单膝跪地,把碎片用手拾起,就像这颗完好无损的心,碎成了几瓣儿,无法愈合。
君婉琰的漠视不管刺痛了他的心,我的手捂住心脏所在的位置,手上的疼痛与心痛相比可以忽视不管。
我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捡起我最后的尊严,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今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少说要对自己好点,那我先离开了。”
“你也想离开我,那你滚了就别想着回来。”君婉琰阴阳怪气道,她怨恨的抬头扫了我一眼,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坚决的转过身离开,对她这副样子很失望,“以后有缘还是会再见,我在凌烟阁里无所事事,清闲的很,还不如去追求些有意义的生活,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了。”
“借口,你说的都是假话,好啊,你走啊,别再回来了。”君婉琰将桌上的花瓶胭脂盒往地下砸,屋内瞬间一片狼藉,她无助的跌坐在地面上。
看到她自暴自弃,全然不顾的糟蹋样,我也只能替她悲哀,既然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打动她,还不如离得越远越好。
时间会冲淡我对她的情意,我推开门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猛的吸了一口气,是时候该离开她身边了,既不能耽误她,也不好误了自己。
说不定君婉琰有一日会想清楚的处境,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共度余生,那个人不可能是我。
不到第二日,我干脆利落了行裹,找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待着,那处恰好有一个建好的草屋,里面的东西落了灰,好久都无人居住,我打算在这边落脚。
“上天总会给我带来活下去的希望,以后的住处不愁了,虽然与凌烟阁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是这处更让人心静。”我不认为这里比凌烟阁差到哪里去,离开君婉琰之后,在任何地方生存都是轻松的。
壁上挂了几把弯刀,刀刃生锈了,上面留有血丝,我能想象到上一户住在这边的人应该是个屠夫,现在不得不把它拿去磨光,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溪水,清甜可口。
我用勺舀了一木桶,用水清洗屠户留下来的刀具,在竹做的榻板下找到鱼钩和鱼竿,虽制作粗糙,但用上去很是顺手。
“今天晚饭有着落了,但还是要看看运气,万一钓不上一条鱼,就等着喝西北风。”我打起精神,提着小木桶坐在河边,从早上等到晚上。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这山谷当中隐居,有时候可能上顿吃了没有下顿,于是我寻到一个法子,有时候会下山去街道的集市中卖药材来养活生计。
山谷中有不少名贵的药材,我就把它摘下来随意的扔在麻袋里面背在肩上而后下山。
我曾经想当一名医者,用这双手来医治别人,结果还害了旁人,本该年轻的外貌有了巨大的改变,像个糟老头子。
我嘴中潇洒的叼着个狗尾巴草,心里却没有这么怅然。
有个哭的双眼红肿的小姑娘哭着蹲在我的面前,她颤颤巍巍的指着我摊位中的药材,“老爷爷,我父亲生病了,您能去看看吗,您是卖草药的,应该懂得怎么医治吧。”
“我从来不医治别人,也不懂医术,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令请高明吧,抱歉。”我冷眼旁观,不想管闲杂事情。
谁知小姑娘噗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朝我磕头,哭着道,“我家没钱,就剩下家父和我这个孤子,如今家父一病不起,我拿不出很多钱,你如果你救我父亲,我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我幽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心软了,拍了拍屁股的灰站起,“带我去看看吧。”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够把小姑娘的父亲救活,等着受到小姑娘的指责,她却努力的憋着泪水,安慰我,“没事的,我知道您尽力了,除了你没有人愿意救我父亲。”
而后,小姑娘忍不住委屈嚎啕大哭起来,我感受到她的悲哀,心里跟着难过。
我想,我是不是该改变心意,重新当一名医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