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波澜不惊,我心如死灰的堕落,有双无形的枷锁蜷住我的手脚往深渊沉落,麻木到腹中的疼痛不再感受的到,深涧是如邃蓝宝石的明澈剔透,阴郁的透不进一缕光线。
耳边响起怀靳丝竹响耳的沉声,我应该到了地狱阴间,他不可能在我旁边,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我虚弱的睁开了双眸,湿润的溪水灌入干涩的眼中稍稍有些不适应。
视线模糊成一团,过了许久才缓和,时间越久对我来说闭息越不利,我手脚无力僵硬,寒潭的水渗入身体,那作妖的小腹又开始不老实的抽疼,痛得我咬着牙齿,水从腾出的缝隙流息,凉意从喉咙到心口,稀碎的冰碴子在水中漂浮。
我只记得我跌进了寒潭,那洞穴塌陷成了废墟,我被压在潭底,竟然保下了一条命,意料之外的恩赐。
“怀靳,要等着我活着回来。”这个念头逼迫我意识清醒让我有了求生意识,活下去见他。
也许我将永远都被困在其中游不出去,洞口已被封死,那只怪物不知去踪,溪底不深,下面全是珊瑚水草以及流沙,上面死路一条,越往里四周越漆黑,不知的险境吸引着人一入探索,是无边际的尽头还是光明敞亮的出口,我不确定。
手中沾染千百人的性命,现下该轮到让我来体会与死亡亲密接触的瞬间,我不信命,只信得过自己的实力,怀靳不在身边,我知他担心我的安危,我必须竭尽全力以赴他的期望。
要是我就此流失了生命,再也见不到怀靳,从此我不再参与他的后半生,一想到孤独凄冷,夜夜月下烈酒相伴的身影,我不能接受。
从没感受过水流这么亲切温和的我,它绕着我的手腕游走,贴近了我的脸庞,尽管寒意无法驱逐,时刻迫着我清醒,无法让我陷入昏睡。
怀靳,上天都在眷顾着我活下去,赐予我第二次活着的性命,我与你就算相隔在万丈深尺的地方,还是让我看到了几缕希望让我坚强的前行。
纵然前方荆刺丛生,我也毫不畏惧,苟延残喘的来到你的身边。
我自小就怕水畏水,府中的院子有个池塘,池中无物空荡荡的一片,毫无声息,无论白日黑夜池水都深不见底。
站在水边往下看去,总觉得水下住着吃人的妖怪,池塘荒废了许久,也不曾换过水装缀些花草岩石,一潭死水荒凉平宁,丫鬟同我在院中玩躲猫,她负责来找我,我则在院中找地方躲藏不露出马脚。
“小姐,你藏好了吗,我要来找你喽。”丫鬟正对着我捂住眼睛,她的声音细嫩温和,眉眼间全是笑意,笑起来如天上的明星,并且她性格讨喜和我合得来,我十分喜欢让她陪我玩。
我躲在那潭池塘旁边高耸挺拔的大树后,但我每次躲在这边的时候,她总能很快的找到我,恰好一旁是成堆未扫干净的落叶与草堆,我一溜烟的钻了进去,一头埋在积叶中。
“好啦。”我隐忍着兴奋朝她喊道。
脚步声愈发逼近,丫鬟的疑惑声传来,“奇怪,小姐怎么不在这边,她去哪里。”
她没有停留太久,脚步声忽的远去,我的院中能藏的地方全部除了房间其他一览无余,我沉迷在她没有发现我的喜悦中。
死潭中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丫鬟突然惊呼出声,“小姐,你在里面吗?”
我用手拨开棕叶露出个小角,丫鬟站在池前伸着脖子朝潭底张望,她紧张的在原地直跺脚,我有片刻的动容,顾着这是捉迷藏想着一旦出去就会被她发现那么我就输了,就没想过要出去。
丫鬟紧靠在池塘的边缘,那里没有石柱的围栏,很容易就从边上掉下去,只听见“噗通”的一声响,重物砸入水面,我再次抬头的时候,丫鬟的身影消失不见,四周冷清恢复到如初的宁静。
我这才从落叶堆中爬起,拍了拍粘在发梢上的叶,试探的喊了声,“玉玉,你在哪里。”
如果她掉下了潭中应该会呼喊求救,这池水波澜几下又恢复了平静,估计没有掉进去。
玉玉从那天后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我却是见她的最后一个人,我紧闭着唇齿,不肯透露一点线索。
我也有责任,想要揭露真相除非只有这一池水。
“最近不见玉玉,她去哪里了,她昨日不是在陪小姐玩吗,怎么就突然失踪了。”花婆婆身后带领两个领事的小厮经过,对于玉玉消失不见的事颇上心,不经意的问起。
我刚好扒拉在池塘的边缘,一见花婆婆来了便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在一旁听的心头一紧,生怕怪罪在我的身上。
“小的也不知,不过她最后和小姐在院中玩耍。”小厮哈腰低头谄媚道。
“小姐去哪里了。”花婆婆眉头紧蹙,已到我的闺阁前,她推门而入没见我的身影,便问小厮。
没等他回答,我从树后走了出来,笑盈盈的朝花婆婆招手,一蹦一跳的走到来到花婆婆的面前,“我在这里。”
“玉玉呢,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花婆婆掐了掐我光滑软乎的脸蛋,柔声问道。
我心底动摇,不愿将事实说出,但花婆婆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几番挣扎下我全盘而出,“玉玉和我玩捉迷藏,她不见了,我听到噗通一声掉入池水的声音,但是玉玉没有在水中。”
“你昨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去捞捞这池子看看人在不在。”花婆婆疾言厉色的指挥两位小厮下去捞人,她把我晒在一边,慌慌张张走到池边,小厮的手刚探入水中发现自己动不了,那分明就不是池水,粘稠的烂泥裹上手背,他费了好大劲才把手拔出来。
“这不是池水,是沼水,好在这池底不深,多派几个人把里面清理干净。”小厮惊了,他嫌弃的甩了甩手上的烂泥。
难怪池水无论早晚都透不到水底,恐怕玉玉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