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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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门前的那道结界很坚固,顾树歌用魂体撞了好几次,都感觉不到半点松动。她撞不进去,连忙用她刚学会的新技能,飘到屋顶上方想要直接越墙进去。

但飘到上空,她看到了寺庙上方有一个巨大的“d”字,闪着金色的光,金光很淡,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她飘进,一段段伽蓝梵音灌入她的耳中,阻止她前行。

结界也好,梵音也罢,都很温和,只是阻挡她靠近,没有伤害她。

顾树歌被拦在外面,却是越来越心慌。

这种心慌来得很奇怪,她虽然进不去,但沈眷办完了事总会出来的,她在这里等等就是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顾树歌一思考,脑子就混沌起来,好像是飞在半空中的风筝,突然间扯断了线,她的思绪也不再受她控制,阴暗的邪念一点一点冒出来。

她产生了一个念头,兴许沈眷入寺为的不是想见她,而是想要寻找高人驱散她。

毕竟她是鬼,谁能不怕鬼呢。

“你在这里等什么?你该快逃才是,沈眷是在请高人来收伏你,最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能纠缠她!”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每说一个字就带起一阵回音,她额角痛得尖锐,还是本能地反驳:“我没有纠缠她!”她都走得远远的了,她才没有纠缠沈眷。

“现在没纠缠,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毕竟顾易安死了。”

顾树歌头疼得要裂开了,她飘落在地,抱住头,喃喃地说:“我也死了。”可是那恶念却不断蔓延。

她魂魄还在,还能做点什么,哥哥死了,她占有沈眷是理所当然,谁让她喜欢她呢。顾树歌的眼白里爬上红色的血丝,像是入了魔的怨灵。

“你是沈眷害死的。”恶念又说,像惊雷一样让顾树歌一个激灵,紧接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头疼,她惊恐地反驳:“不是,我是被人谋杀的。”

“就是!她就是谋杀你的人。除了她,还会是谁?她烦透你了!你活着她都不喜欢你,杀了你,她还不满意,要找和尚把你打得灰飞烟灭!”

不喜欢三个字像是化成了一条条白色的虫子,拼命地往顾树歌的大脑里钻,在她的身上蠕动,她怒火万丈,眼睛里的深红血丝更加红得骇人,怨气像黑色的雾从她体内蒸腾出来。

寺中。

和尚沉思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说:“人死灯灭,就是说万事不可逆转,亡魂逗留人间,原本就是逆天的事。佛门讲究顺其自然,遇鬼魂,只可度化,让它现形,则后果难测。我学艺不精,帮不了你。”

他不肯做。

沈眷没说话,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矮几上,推到和尚面前。

和尚看了眼数额,明显心动,可想了一想,还是狠心摇头:“帮不了帮不了。”然后他站起来,去了内室,过了一会儿,拿了本书出来。

那本书红色的封面,纸张泛黄,里面的字是那种很古老的印刷方式印出来的,字体是繁体。就像是从哪个古董摊子上淘来的一样。

和尚把书给沈眷:“这本书径云师兄研习过,或许有效,你可以拿去试试。但招魂显形,是邪恶之术,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如果你非要做,那么最后是什么结果,都要你自己去承担。”

沈眷接过了。

和尚又把那枚符袋还给她,笑着说:“一般人遇见鬼,哪怕是至亲,也会害怕,求着人家不要纠缠他。可施主不仅不怕,还想让鬼现形,真是不知该怎么评判。”

沈眷接过了符袋,好好地收起来,听了和尚的话,她勉强弯了下嘴角:“我倒是期望她能纠缠我。”

和尚哑然,然后摇了摇头,宣了声佛号,叮嘱她:“这枚符袋是件灵器,已经用过了,照理说会变成普通的物件,但是我刚刚粗略一感,发现上头还有灵力环绕,应该是有别的功用,施主且留着它,待径云师兄回来一讨教,就能知道内情了。”

沈眷谢了他提醒,站起来告辞。

途径前殿,又买了一些香烛佛经,想了想,连问吉凶的茭杯,各式各样的灵符,但凡寺中有的,全都买了一份。

寺外,顾树歌还在挣扎。她的神思渐渐不受控制,可她潜意识里知道,这些都不是她的想法,大概是心魔邪念之类的东西,意图让她变坏,于是她努力维持住最后一点理智,那声音响一句,她就反驳一句,好让神智不完全被吞灭。

“沈眷不喜欢你。”

“她喜欢我,她对我最好。”

“她对你好是别有所图。”

“她没有,我没什么好让她图的。”

“她和你哥哥早就好上了,瞒着你不告诉你。”

前面的话,顾树歌虽然答得艰难,但总算回答出来了。唯独这一句,邪念不住地蔓延开。

沈眷早就和哥哥相互有意,那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还要让她误会,是觉得看她自作多情的样子,很有意思吗?

念头一起,顾树歌悚然一惊,她用力地晃了晃头,想要这些念头都晃出去,口中反驳:“不对,她已经准备告诉我了。”

那天偷听到的对话,哥哥分明已经表露出要让她知道的意思了。

话音一落,邪念渐渐散去,神智渐渐复苏。顾树歌眉心紧蹙,她从地上站起来,看到沈眷正从寺里出来。

头疼的感觉也在消散,沈眷每走近一步,她的神思就清明一点,眼睛里的血色退下去,脑海中弥漫的黑雾像是被一阵温润的清风刮跑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定是沈眷把她的恶念都赶走了。

顾树歌眼睛一亮,飞快地朝沈眷奔去。结果撞在寺庙的结界上,弹了回来,摔了一跤。

她连忙爬起来,沈眷刚好走到她面前,她手里提着一个黄色的布袋,从她身前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顾树歌愣了片刻,张开步子,跟在沈眷身后。

走着走着,她就后怕起来。刚刚那些念头是怎么回事,她从来没有起过那些想法。更何况,沈眷怎么会烦她,害怕她纠缠呢,她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她啊。

她看向前方。沈眷提着黄色的布袋,走在石阶上,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光是看着她的背影,都很有安全感。

顾树歌觉得不怕了,刚刚那些恶念都是围绕着沈眷诋毁的。但是她绝对绝对绝对确定,沈眷是最好的人。所以,哪怕那些恶念再冒出来,她也有信心抵挡它们。

上山半个小时,下山好像要稍微快一点。

沈眷打开车门,坐进去,顺手把布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顾树歌顿住步子,有些委屈地想,这是她的位置。她慢吞吞地挪过去,准备穿过车门,坐到后面。沈眷却突然又拎起布袋,把它放到后座,空出身边的位置。

顾树歌开心,连忙到副驾驶座上占好座。

启动汽车的时候,沈眷转头看了看身边,才将手放到方向盘上。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沈眷随意地泡了杯燕麦,对付过晚饭。顾树歌在边上看得心急,一整天时间,就一杯燕麦,怎么够。

但她只能干着急。

家里已经有佣人清扫过了,因为窗子开着。寒风吹进来,还是有点冷的。沈眷关了窗,从带回来的布袋中,拿出一本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起来。

她看了一页,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很快,她对那边说:“我要找一个燕京郊外广平寺修行的和尚,法号径云,白眉白须。”

那边说了什么,她停顿一会儿,说:“线索就这么多。”

和尚?顾树歌听得若有所思,她挪过去,把耳朵放到手机边上,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过来:“明白了,我马上安排。”

是林默的声音。

林默说完,又接着说:“董事长,顾小姐的死讯已经传遍整个集团,今天三位顾总,已经闹过一回了,明天后天肯定还会再闹,您看,您是不是先主持一下大局。”

三位顾总,就是她的三个叔叔。顾氏是家族企业,她三个叔叔手里也握了一部分股份,但不多。

古代有嫡长子继承制,英国有长子的绝对继承权,这是因为家族资源不能分散,分散力量就小了。顾家上几辈也是这么做的,股权大部分由长子继承,给其他孩子的非常少。

而嫡支则有照顾旁系的责任。尽力帮助其他家族成员的生活和事业。

顾树歌本来就不喜欢这三个叔叔,因为他们趋利避害,非常势利。但他们也没做过特别坏的事。所以她和哥哥就都睁只眼闭只眼,并且尽义务,帮助他们。

谁知道她才过世一天,他们就耐不住,想从旁系变嫡支了。至少也该等她的葬礼过去啊。

沈眷回道:“让他们闹。”

电话就挂了。

她没受到半点影响,继续低头看书。顾树歌愤然了一会儿,见沈眷一点也不生气,于是就坐在她边上,静下心来,一起看书。

书里写的都是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比如怨灵、恶鬼和厉鬼有什么区别,恶鬼缠身如何脱身,鬼魂最怕的三样东西,被鬼缠上不要怕,魂飞魄散教做鬼,诸如此类。

顾树歌看得心惊胆战,光是书上描述的法宝,还有鬼魂被打散后的惨状,都让她脊背发凉。她忍不住偷偷看了沈眷好几眼,心想,这是从寺里带回来的书吗?沈眷为什么要看这些?

她惊怕交加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想明白了。

首先排除沈眷要驱她的可能。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基本可以肯定真相就是姐姐担心她遇到恶鬼打不过,所以才自己学习,好在她被其他鬼欺负的时候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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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花辞树其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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