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程欢这次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靠在顾景元身上没说话。

“你要是累了, 咱们就歇一歇。”

程欢摇头，“无妨。”

顾景元却皱起眉头, 盯着程欢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言语。

他觉得程欢的疲惫已经写在了脸上。宫斗朝堂比不得别的，程欢步步筹谋, 这些年下来, 但凡错漏一处，就是满盘皆输，几乎连睡觉都不能睡的安稳的。

毕竟宫里那些纵使在蠢笨, 可有了皇帝的宠爱, 想要恃宠生娇还是很轻松的。哪怕有喻贵妃喻家秦家护着，也依然如履薄冰。

程欢是真的辛苦了。

可顾景元却并不知道怎么对程欢说，也不知道怎么让程欢休息。只能日常哄着他开心，帮他分担纾解。

“我真的没事儿。”程欢摸了摸顾景元的脸, 但是眼睛却渐渐睁不开了。

很快便睡了过去。

顾景元叹了口气, 轻轻给程欢盖上被子, 然后便出去朝着皇宫飞去。

今夜是他教导小皇子的日子, 既然是他和程欢养大的崽儿, 自然要让他成为最好的。宫里那些腌臜事儿，也该赶紧处理了。而老皇帝也的确不能再等。

很快, 半年后，宫里发生一件大事，路贵妃刺杀皇帝。

这一案, 惊天动地。可人还没抓到，就被人发现路贵妃竟然逃出宫了！

最令人震惊的，还是这个女人，刺杀了皇帝不说，竟然还要控告皇帝。

圣庙台阶足有一万，路贵妃三跪九叩，上了圣庙，开口便是控告皇帝强抢民女，毁她全家。

而更令人没有想到的，尾随路贵妃一起上圣庙告状的，足足有好几百人。

这一日，圣庙的台阶上，浩浩荡荡都是跪拜的人。目的只有一个，恳请神僧清君侧。

程欢不得不广开圣庙大门，让他们进来求助。

皇宫内，皇帝正躺在床上，听到了这些话之后，立刻气得七窍生烟，立刻起床便要收拾这些人。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自己已经不是当初收拾柏馨雨时候那个一呼百拥的帝王。

年轻力壮有抱负的时候，尚且不能清明，如今老了，除了在后宫里耍耍威风还能做什么呢？

皇帝原本就伤的很重，如今更是气得昏迷不醒。

可就算是这样，圣庙派过来的小和尚也没有半点犹豫，反而带着令牌强行带走了皇帝。

“不！没有人敢忤逆朕！”

可并没有人理他。太医甚至还强行给他喂了吊命的汤药，确保他能清醒的到达圣庙，接受审判。

“你……乱臣贼子！”

“我自然是乱臣贼子，陛下不认识我了吗？”

“你，你是……”

“我是你当初抢走妻子的太医啊！”

“你……你……”

“你可知道为何这些年贵妃都没有怀孕吗？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你们这些……”皇帝想要说话，心脏跳的厉害。

太医笑得更加痛快，“您放心，到了圣庙之后，有的是您辩白的机会。”

这下皇帝还有什么不懂，他一直以为对皇位毫无觊觎的小皇子，其实才是真正谋夺皇位的人。

“你果然是程家的孽障！想到当年柏馨雨的事儿，皇帝突然有种感觉，那个梦……”

“对。”程欢承认。

“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家的血债，必须有人还，当初诬陷的那些都已经死了，如今，就轮到您了。”

“如果不是看在这些黎民百姓，小皇子出生的哪天，您就应该伏法。”程欢说完，转身离开内殿，对着殿外宣布皇帝的刑罚。

“圣庙裁决，废帝！”

喻秋作为文臣之首，列举皇帝死法罪责。龙袍在地，被重大一百板子，皇帝被强行退位，幽居深宫。不得任何人探望。

小皇子继位，万民拥护。

而新皇继位这一天，皇帝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柏馨雨的边上。

柏馨雨和把面前大有不同，竟然佝偻得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哈哈哈，皇帝你也并无不同啊！早知道今日，当初就由着我来不是很好？”

皇帝恨极了。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伤了元气，只能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可偏偏那些太医还费尽心思的吊着他的命。

外面百姓如何拥护新帝，几乎每一天都告诉他。而程家被平反后日子如何，也全都告诉于他。

“您放心，您走的时候，我们会悄然安葬在别处。”

“你这个逆子！竟然不让父亲入太庙！”

“您不配！”小皇子说完，转身就走。

而与此同时，程欢得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评价等级sss，世界剩余时间四十年，请自由支配。ps~祝百年好合。”

程欢品着这百年好合几个字，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顾景元，“你能听见对不对？”

顾景元顿时变成胖啾装死。

“起来，崽儿也养大了，是不是该聊聊这个契约的问题。我和你到底签订的是什么契约？”

见程欢非要刨根问底，顾景元也只能告诉他。“道侣。”

“……”果然，程欢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虽然迟钝了些，可顾景元这么一世一世的跟着他，他也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意。

只是程欢还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他甚至觉得，他和顾景元还没等告白那些程序，就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夫老妻的生活状态。

他心疼顾景元的不易，也同样担心之前系统说出来的那个九尾猫的传说。

重要的是，除了这个世界，顾景元每个世界都很不顺利，就像上一个调酒师的世界，顾景元看不见，如果程欢一开始没有认识他，那么顾景元后面想要挣扎到程欢身边，就需要很多年，也要吃很多苦。

程欢想到这，就舍不得的厉害。

既然舍不得，就只能带到身边护着了。

程欢有叹了口气，伸手把顾景元抱在怀里。

顾景元吓了一跳，足足过了好几十秒才保住程欢。“不能后悔的。”

“嗯，我知道。”程欢安抚的回抱着他。可过了一会，察觉到这小啾似乎有点不安分，就忍不住突然开口逗了他一句，“可是景元，你现在长大了吗？变成小啾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

说完，程欢还示意顾景元变回小啾，同时怼了怼最近因为天气冷而更加圆滚的小肚子。

是，是爷们怎么可能小！顾景元顿时气得炸了毛。可紧接着就被头顶上的吻安抚了。靠在程欢怀里不言语。

毕竟是修道之人，程欢和顾景元虽然成了道侣，可相处之道却和平时没有区别。

又过了十年，小皇子大婚，程欢和顾景元为他主婚。

小皇子表示，并不需要在娶妃子，只想和皇后琴瑟和鸣，恩爱一生，为万民典范。更何况，后宫嫔妃众多，花销也是不计其数，既然如此，没有后妃，也能节省一大笔开支，也免去后宫后妃争夺，皇子兄弟们为了皇位互相残杀。

一开始还有言官表示不妥，可后来还是被说服。

有过三年，边境来犯，秦旭然带兵将外敌打败。而程家旧部重新集结，作为先锋，再创不败神话。

师父，您看着，这是我大安新的版图。十六州已经收回，您放心，我定会保大安百年太平盛世。

好，师父相信你。程欢点头，在小皇帝的恭送下，回到了圣庙。

皇上，您不会担心圣僧……有侍从问了这句话。

他是自小就伺候小皇帝的，自然明白小皇帝是程欢一手教导，也明白程欢的高深莫测。

小皇帝却摇头，你可知师父最喜欢什么？

什么？

师父最喜欢闲云野鹤。当初入边疆打仗是为了黎民百姓，忍耐血海深仇，也是为了黎民百姓，之后教导我成才，更是为了黎民百姓。否则，他若想要造反，我现在还会是这幅模样吗？

养废一个人，比教养要容易得许多。前儿皇后新得了一株茶花，我记得开得格外漂亮，你想着给师父送去。

是。

顾景元和程欢坐在荷花池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帘。

你养大的孩子总是不会歪的。

程欢笑了，孩子都是好的。只看大人怎么教导罢了。

又过了三十年，大安朝海清河宴，子民富足。程欢离开的时候，举国皆哀。伴随他一起走的，是顾景元。

下个世界……一定要找到我。顾景元不能对程欢有要求，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欢笑着点头，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

顾景元安心消失，程欢回到了主神空间，

现在去下一个世界吗？系统询问，可程欢却意外沉默了。

他半晌都没有说话。

宿主？系统敏感的觉得程欢状态似乎不对。

程欢却也已经回过神来，并且表示，就去下个世界吧！

是！系统把人送走，却陡然反应过来，程欢整个人的状态似乎和过去不太一样。

可不容他多想，程欢已经到了下一个世界。

不过和系统想的不同，程欢没有说话，只是因为脑子里在想些别的。

在经历了大安的世界之后，程欢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与此同时，他脑子里也多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是关于他，也是关于顾景元的。可不管如何，眼下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

依然是个现代世界。只是他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怪异？

他发现自己正跟在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身后，似乎还蠢蠢欲动的想要去搭话？

而更令程欢没有想到的是，他跟踪这姑娘的同时，却也亲眼目睹了一场出轨大戏。

这女孩多半是刚下班出来逛街的，而逛男装的目的，应该是想要给男朋友买衬衫。之前还一直拿着手机笑着聊天，并且时不时拍一张照片给对方看。

可万万没想到，她走了大半个商场，就在终于找到合适男友的衬衫的时候，竟然真的在专柜旁边看到了男友的身影。眼下，他正从试衣间出来，身上穿着的就是她看好的哪一件。

如果只有男友一人，还可以说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小默契。然而看到那个垫着脚帮男友整理领带的女人正脸的时候，女孩的眼圈陡然红了。

是她的好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