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顾未然经常和沈烟雨见面。
渐渐地,两人倒是成了能说话的朋友。
顾未然这段时间并不好受,妊娠反应让她极其难受。
加上精神折磨,她整个人像没了灵魂一样。
最先发现她异样的是沈烟雨。
她知道以前顾未然一直都不用香水的,但是最近却经常从她身上闻到了香水味。
她觉得奇怪,便问了一下。
“想试一下罢了。”顾未然淡淡回着,却没有看她。
沈烟雨没有追问,只是好奇地凑过来闻了一下。
她却极快地躲开了,眼神有些闪烁,“你这样好奇怪,你喜欢的话,我告诉你是哪款就好了。”
沈烟雨哂笑,“小气鬼。”
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她好像还闻到了药的味道。
她用香水不会是想掩盖这种味道吧?可是之前也没听说她受伤了啊。
这次见面后,沈烟雨将这事儿跟沈羽谦说了下。
第二天沈羽谦就来找顾未然了。
因为怀孕的缘故,顾未然没有去工作,而是留在家里休养。
温翼在家里给她单独留了一个房间,纯粹给她闲暇时当了工作室来用。
温书元刚好也在,见了沈羽谦,只是随便打了声招呼。
“小然呢?”沈羽谦问他,语气有些凝重。
温书元指了指某个房间,“吃完早餐就进去了,按照惯例的话,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
沈羽谦想走过去,去被他拉住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满,“你找她有事么?”
事实上,他对沈羽谦也没多少好感。
沈羽谦看着他,忽然开口说,“我想你是知道的,小然曾经患过抑郁症,她接受治疗的时候,我全程都是陪着她的……”
他的话停顿了一下。
温书元顿时紧张地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她现在的症状,我以前也见过,她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拿水果刀刺伤了自己。”
沈羽谦说完,温书元的脸立刻变了色。
两人是一起进入房间的,宽敞的房间里,没有看到顾未然的身影。
温书元一急,唤了一声,“姐?”
卫生间的门紧锁着,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
没一会儿,顾未然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我在这里。”
温书元听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顾未然从卫生间出来时,额前的头发有些湿,像是刚洗过了脸,瓷白的脸很是平静。
她眼眸闪了闪,没有多大起伏,一边走到桌子前,一边开口,“你们怎么进来了?”
温书元看了眼沈羽谦,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因为他最近也在留意她,发现她除了安静了些,心情好像还不错。
沈羽谦却拧着眉,忽然来到了顾未然面前。
他的手掌朝着她的手臂抓去。
顾未然虽然想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么灵活,手臂就这样被他握住。
她的手僵了一下,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但是眼神却更加安静无波了。
沈羽谦连忙松开手,下一刻,小心地掀起来了她的袖子。
纤细白皙的手臂上,赫然被白布包裹着!
确切来说,那白色的纱布大部分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就连她的袖子底下也被红色侵染了。
这一刻,顾未然感觉自己的秘密都赤裸裸被公诸于众了一般,她试图抽回手,却被沈羽谦紧紧握着。
而温书元,已经当场呆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受伤的?
沈羽谦低头看着顾未然的手臂,呼吸一窒,又看向了她毫无波澜的脸。
“小然,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顾未然垂下头,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眸,卷长的睫毛仿如蝶翼般扇动。
“对不起……”她的声音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沈羽谦抿着唇,忽然将她抱起,往外走。
温书元呆呆地,没有阻拦,等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上去。
——
顾未然被送到了医院。
她的手臂上竟然有五道伤痕,有些已经结痂了,泛着丑陋的暗红色,最新的一道还在淌着血,应该是今天才割下的。
伤口不深,但是看起来却格外触目惊心。
医生帮她重新包扎期间,沈羽谦和温书元都没有说话,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担忧。
顾未然一声不吭,眼神死寂,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手臂一样。
她的手包扎完后,又被送去了做了其他检查,所幸身上没有其他伤了。
这次她的事情没有惊动沈老爷子,怕他受到刺激。
温翼前段时间去了公司总部,并不在国内,所以温书元也暂时没有通知。
“姐,你忘了么?你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是你和薄千城的孩子,你说过你要把它平安生下来,你忘了么?”温书元对她的行为感到愤怒,更多的却是害怕和心疼。
“对不起……”顾未然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声音很轻。
她觉得自己的头就要爆炸了。
在连续的彻夜失眠之后,她盯着桌上的水果刀许久,忽然就像疯了一样往手腕上划了一刀。
看着鲜血不断滴在地板上,她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多日来的狂躁都随着血液流逝。
伤口很浅,停止流血后,她只是觉得头晕,后来变昏昏欲睡了。
等她清醒后,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只觉得害怕。
她取来药箱,笨拙地给自己消毒包扎。
她去医院做产检,以确认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是健康的。
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反复出现了几次。
她觉得自己变得焦虑又矛盾,不想拖累别人,想就这样了结自己,可是她又会想起肚子里的孩子,而后慌乱地给自己包扎,给自己鼓劲儿,洗脑。
一旁,沈羽谦给了温书元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来到了顾未然面前。
许是之前有过陪伴,他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她脑子里的想法。
她现在再也承受不得一丝的负罪感。
否则,他怕她下一次会用到划在其他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