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黛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捻起写了半天又划了大半内容的纸张,漫不经心的再看了一遍,然后坐直身子将整张纸团成一团,朝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
结果,扔歪了。
不过不要紧,机器人管家看见后,立马挪过去捡起来,然后规规矩矩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扔完以后,机器人管家又返回原位,安静的当它的白月光。
宁黛逮着机会就给爱国添堵:“你看,人家就是比你懂事。”
爱国呵呵,干脆说:“需要我向总部打报告申请,今后就让这种低端的机器人管家辅助你的任务吧。万一总部同意了呢,你就能拥抱你的白月光,我也能重新换一任宿主了。说不定我的新一任搭档宿主也是我的白月光呢!”
宁黛沉默不说话。
没得到预期的回应,爱国从打嘴炮的快感中回过味来,也跟着一起沉默。
沉默,又沉默。
爱国左等右等都不见宁黛出声,禁不住这沉默的煎熬,心惶惶的开口:“带鱼姐,你在沉思什么啊?”
又过了一会儿,宁黛才回答:“我在回首我们这一路的风风雨雨……”
“然后呢?”
“其实你也挺好的。”宁黛说。
“啊,是、是嘛?”突然被真情告白,爱国羞涩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的呀。”宁黛笑眯眯的回他。
爱国更羞涩了。
哎哟哟,突然有种“他爱她,但她爱我”的感觉,这种被偏爱的感觉不要太美好哦。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爱国更加同情起那段异常数据了,忍不住又问宁黛:“带鱼姐,明天做完客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异常数据之间的关系?”
宁黛想了想,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啊。”
比起尹畅引发的异常数据,她反而更想知道明天酒店的主题是什么,又想,不知道这间酒店的五百多套主题里,有没有塞力斯星的主题,如果是塞力斯星主题,难道就是垃圾堆?然后一整天都在掉垃圾?
那个画面太美,宁黛不敢再往下想。
不过思绪却完全被岔开了。
宁黛干脆站起身,又回房间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出门的时候,爱国问她干嘛去,宁黛说:“去大堂玩海底世界。”
爱国:“……”
不是,你就不继续想异常数据的事儿?
你的良心就到此为止了是不是?
事实证明,宁黛的良心真的就到这里了。
余下的时间,她都混迹在大堂的海底世界里,像个傻子一样不知疲倦的玩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的来临,海水忽然褪去,海底世界的丰富鱼类藻类像气泡一样蒸发,接着迎接宁黛的是一头一脸的黄沙。
不过眨眼间,整个酒店大堂变成了一片沙漠。
宁黛被半埋在细软的黄沙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走来一队驼队,这才懵逼的反应过来,新的一天来临了。
有劲,有劲,这个实在太有劲了。
确认过眼神,这样的酒店,她真的可以住上好几年!
爱国:“……”
爱国是真的不想再吐槽她了。
女人,你的名字就叫虚伪!
大脑是兴奋的,不过身体是困了,宁黛决定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好歹还得去谢家做客,总不至于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做客。
纠结归纠结,形象还是要的。
宁黛回房间补眠。
睡得正香时,忽然就听到了一道声音在耳畔轻声呼唤。
宁黛掀开一只眼皮子瞄了眼,正在呼唤她的竟然是机器人管家。
机器人管家见她睁开眼,忙道:“美丽的女士,有访客正在门外等您。访客似乎迫切想要见到您哦。”
宁黛两只眼睛全部睁开,好奇的问了一嘴:“谁啊?”
“是谢默。”回答的是爱国。
没有休息他早已经听见了房门外的敲门声,也听到了机器人管家应门时和谢默的对话。
“嗯?”听到是谢默,宁黛下意识去看时间,在看到现在的时间不过清晨五六点时,她的脸色顿时黑了:“我特么有人是一清早去做客的吗?我是去做客,又不是要去三顾茅庐。”
爱国没接她的茬,只是劝她起来去看看:“我听他刚才和机器人说话时,确实语气有些急迫,会不会是他家出事了哦?”
家里出事?
宁黛脑补了下,然后默默地起床,披上一件睡衣走出去应门。
门一开,显出一身笔挺指挥官制服的谢默,一手还捧着一只贝雷帽,整体造型看起来挺括极了。
果然,某些穿西服的男人,穿制服的男人,以及不穿衣服的男人,都有一种能够令人窒息的帅气劲。
看见宁黛,谢默立即扬起了笑,然而那笑,少了一份轻松。
宁黛眼尖看见了,心想难道真是他家出事了?
刚想要出声,谢默先道:“对不起,我们约定的事需要改期了。”
宁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俩有约定什么事啊?
然后就听谢默继续说:“我接到通知,诺厄星的多艘星舰已经抵达星河边境,我必须尽快带队出发对抗。”
原本比蒙星想与诺厄星谭谈判,但现在看来,对方根本就不给谈判的时间,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
宁黛听后也了解了,他这是又要上前线了。
战况来的这么突然?
这么想着,宁黛也问了出来:“什么时候接到的通知?”
谢默先是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她:“几个小时前。”
呀,那就是还在睡梦中接到的消息啊。
而他在接到通知以后,并不是第一时间去报道,而是来到酒店,耐心的敲门等她出来应门。
只为了在出发前能看她一眼,与她交代一下,约定的事要改期了。
宁黛感慨了下,又问:“那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谢默从话里听出了关心,心里高兴,只是回答时却很斟酌:“我会尽快,不会让你等太久。”
听他这么说,宁黛也心里清楚了,这时间的长短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宁黛抿了下唇,还想再问问他,他最长的一次持续了多久,但还没来得及问,谢默忽然上前一步,单手将她纳入了怀里。
硬挺的指挥官制服,她的额头恰好抵在冷硬的勋章上。
冰凉的感觉从额间传递而来。
头顶上,谢默近似发誓保证般的话语传来:“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宁黛却是蓦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尹畅的最后一面,也是在尹畅的保证中,那会儿他说等他处理完所有事情再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