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子的左摇右摆, 静姝的心脏也跟着左摇右摆, 现在后悔根本就是来不及了, 她不敢看,只好死死闭着眼睛,把脸埋在他背上。一片接一片的枫叶扑面而来,时而有一两片打着她的脸, 疼得很。骑得这样快,他就不知道疼吗?她感觉他们两个像是在穿越枪林弹雨。
邵四感觉到背后那人箍着他的腰的力度, 才渐渐让蹬得飞快的脚踏板慢下来, 车子驶回正常的道路, 渐渐平稳地滑向前方, 但是他腰间的手却没有跟着松懈, 始终箍得紧紧的。
尽管是逆着风,可他依旧是从风里嗅到了她发丝的清香。
----------------------------------------------------------------------------
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刚刚一路原来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她的指甲里有他衣服的纤维, 两条胳膊都箍酸了、麻木了,明天怕是抬都抬不起来。
眼前是一大片芦苇荡,芦苇叶子黄了,飞絮浮动着。她走在前面,折了一支芦苇,拈着上面的絮道:“你已经害我今天逃课了, 今天得早点回去,不能再害我回家晚了。”说完许久听不见他回应,回头看去。
原来他没有跟上, 怔怔地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像是在盯着她发愣。她喂了一声。
邵四才朝她走来。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害我今天逃课了,今天得早点回去,不能再害我回家晚了。”
邵四嗤鼻道:“逃课就逃课,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多上那几堂课就能什么都学到了?你放心,晚上我送你回去,亲自去跟你母亲请罪,就说你是被我拐走的行了吧。”
她说:“不行,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邵四却是一把上前拧住了她的胳膊道:“你现在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是放在这里的吧?”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
静姝不看他,别过脸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赶紧又快步向前走,走着走着脚下踩到了一只风筝,捡起来道:“有风筝唉,看这图案,像是一只鹰。”
他不说话。
静姝在一边自言自语。“这里怎么会有风筝呢?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放风筝呀?哦,是断了线的,应该是被风从其他地方吹来的,掉在了这里……”便抓着风筝,走到水荡里去洗。
风筝上粘了不少泥泞,经水一洗,确实是只鹰,只是颜色已经褪了。
洗净后,静姝拿着风筝往回走,却没想到,脚下的泥土很软,一不小心竟一脚陷入了泥坑。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将陷入泥坑的脚提起来,却不想另一只脚又陷了下去……
他本来是见她拿着风筝往水边去洗了的,只是感觉过了这许久了还不见她人,便走过去找她。
才分开两丛芦苇,一眼看见她陷在泥沼中的两只脚。
“把手给我。”
她仿佛看见了救星,伸出了一只手。
“另一只手也给我。”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
邵豫棠将她两只手紧紧握住,他是行伍出身,力气很大,别说只是拉她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了。稍稍一用力,她就被他拉了回去。
“这里都是沼泽,你走路也不看着点,一旦陷进去了,越挣扎就只会越陷越深,整个人被吞下去都是有可能的。”
静姝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沼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这不仔细看谁看得出来?”
邵豫棠道:“俄国有一场战争,一方的士兵想用最短的时间去攻击对手,但是最近的路线要经过一片沼泽,他们就换了一种思路,先去挑衅对手,让对手选最近的这条要经过沼泽地的路线,结果,对方果然没有防备地中了计,双方还没正式交锋,对手的士兵在路过沼泽地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半,尸体都收不了。”
他又对她说:“把鞋子脱下来。”
她的鞋底已经结了厚厚一层泥泞,沉重得让她迈不动脚步。正准备去脱了,刚好又听见他也这么说,于是蹲下身准备去脱鞋,只是身体一个趔趄没有站稳。邵四已经躬下身去。
“你别动,我自己来!”
邵四按住她,将她的两只鞋都脱下,接着又将她整个人都扛起来,往芦苇丛之外的青草甸上走去,把她放下后,又提着她的两只鞋去水边给她洗。
地上的草甸真扎人,还有很多蚂蚁,老是往脚上爬,她恨不得收缩起脚趾,或者只用脚跟站立。
他很快洗完了鞋归来。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小牛皮鞋。日光一晒就干了。
“谢谢。”她说时,用眼睛注视着他手里的鞋子。
他好像不打算给她,两只眼睛盯着她两只雪白的脚。
她的十只脚趾头也满是泥泞。
“把鞋给我吧。”她催促。
邵四却是转了个方向,把鞋放到了日光晒得很充分的草甸上。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草甸上的蚂蚁了,飞奔过去,正准备穿鞋,被他一把捞到了怀里。
“先洗脚。”他不等她靠近,轻而易举地揽着她的腰就把她提了起来往河边走。
让她根本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机会。
她被他在他怀里摆弄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她感到非常的别扭,几次抗议都被他拒绝。她的臀部骑在他一条大腿上,两条腿刚好伸下去触到水面。因为地势高,他去帮她洗脚的时候,她的身体总是往下溜,他还时不时将她的臀往他大腿上提一下。
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去。
他一边给她洗脚一边拿眼睛往她衣领里瞟,几缕颜色浅淡的碎发茸茸的,匍匐在后颈上,只见她的脖子根雪白一片,他不由想到那水汪汪的雪梨,入口便融化,又清脆又香甜,一时不由馋涎欲滴。
她发丝的香气偏偏又在这时占据了他的鼻腔,他赶紧放远了视线,掠过水面扫向对岸,又见一群羽毛洁白的水鸟,双双对对,栖在对岸的芦苇丛里。
他感到口干舌燥,嗓子一阵阵发紧,身子一瞬间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克制这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
一不留神,她的身体又往下滑去,他赶紧攥住了,只是一直攥着她的衣服,感到那里的饱满,掌心都生了酸痛。
偏偏她还不自在地乱动着,催促道:“好了,干净了”
他依旧不动,只是觉得有一刹那,闻到她的体香。
她挣了下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罢。”
“嗯……”他喉咙里发出了声音,继而往下咽了咽,抱着她回去穿鞋。
她又催他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他没有理。
她一边穿鞋一边说道:“你看,那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得赶紧走了。”
他干脆躺在了草甸上,头枕着双手看着天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在旁边走来走去,不断催促着,重复说着走走走之类的字眼。
他心里很不耐烦,闭着眼睛说道:“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
“我的眼睛好像进沙子了,你来帮我看一下。”
“进沙子了?”她似信非信地凑过去,问:“哪只眼睛?”
“左边。”
她伸手扒开他左边的眼睛吹了吹。
“好些了吗?”
突然被他伸手揽到胸前,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跌在他身上,马上挣扎着要爬起来。
他却把她死死揽住,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她恐慌得看着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按住她的手臂质问:“你不愿意?”
“你起来!”她瞪着他气愤地说。
“那我每次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
她大惊失色,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扬声骂道:“你流氓!你就只会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从前可是对我喻静姝避之不及的,那何秀苑又算什么?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他一下子怔住了。
她作势要爬起来,又被他按住,他的力气很大,摁住她的肩头,摁得她动弹不得,唇马上被他狠狠堵住,他的吻狂乱而急迫,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一路深入着,吞噬着她的呼吸,那种灼热的温度在她心里燃起一簇火来,但同时又感到极度的焦躁与惶恐,想要拼尽全力去反抗,却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和能力,她闭上了眼睛,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领口的扣子散开,那灼热的吻烙在颈间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都在战栗……
----------------------------------------------------------------------------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一句话也没有讲。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想着她今天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你是真的喜欢我吗?那何秀苑又算什么?你对她都做了什么?”他偷偷用余光去看她,她的手紧紧攥着衣领,脖子扭着,脸对着车窗。
看样子还在生气,不过就是不小心扯掉了她一枚扣子而已。
“以后赔你。”
她转过脸,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