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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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邵豫棠,鱼汤,浴汤,鱼塘,玉堂……

回答各位的问题:上一章女主梦到的不是过去,是来日,嗯,来日……

来日会重演的,敬请期待哈哈哈。

祝大家新年快乐,鸡年大吉!

欢迎来评论区留言呀,今天会发很多很多红包。

怎么会做这样下流的春梦?竟然梦见和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在那种地方……不是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么?难道是原来的六小姐一心系在那个人身上, 才会做这样的梦?静姝伸手去额前擦了一把汗, 感觉后背湿漉漉的,伸手一摸,衣裳完全贴在了后背,好像可以拧出水来, 想到梦中幕天席地,大汗淋漓,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羞耻得恨不得想方设法把那段梦的记忆都擦了。

向着窗子一看, 朝暾已经上窗, 帘幕一片通明, 静姝又往那抽屉扫了一眼,伸手拉开来一看,那半支金钗落在钿盒外面, 凤尾盖在下头。静姝拾起那金钗重新装进钿盒里,关上抽屉,掀开薄被子下了床,霜如和皎皎这时也起来了,在外敲门要进来伺候。

静姝走过去开门,见到霜如时叮嘱她说:“今天你可要记得帮我找一个大些的匣子来。”

霜如见她两腮光滑, 白白嫩嫩的皮肤里透着月季红,气色好极了,笑道:“看来六小姐昨夜睡得不错呀。”

静姝沉默着, 走到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头。

皎皎过来收拾床铺,一掀床铺,只见一片水迹,伸手摸了摸,应该是汗,怎么流这么多的汗,又往下摸了摸,摸了会手一顿,脸不由地一红,赶紧拉上被子,抱来几床新被褥迅速给换了,走过去对霜如道:“你去给六小姐弄些热水洗澡吧,天这么热,睡一觉都是一身汗。”

霜如道:“怎么早上洗?小姐不是习惯在午后和晚上洗澡么?”又问静姝,“小姐要洗么?”

静姝连连点头:“昨晚太热了,睡了一身汗。”

皎皎斜斜目光看看静姝,匆忙又移了开去。

霜如翻找出了一个大匣子给静姝送来,便去准备热水了。

静姝将那盛了金钗的半扇钿盒取出来,准备放进大匣子里,此时那金钗在盒中又是一动,霎时有光一熠。静姝急忙冲皎皎招手,皎皎疑惑地走过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静姝道:“你看着它,暂不要眨眼睛。”

皎皎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半支金钗,盯了半晌疑惑地问她:“六小姐,我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盯着这钗看?这支金钗有什么稀奇的吗?还断了一半。”不听她回答,皎皎去看她,只见她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也不动,眼睛瞪直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六小姐,你怎么了?”

静姝瞪大了眼睛问她:“你看见这钗动了么?”

“没有啊。”

“那你有看见它发光么?”

“也没有啊。难不成……”皎皎张大了嘴巴,“六小姐你看见它动了,还发光了?”

“没有。”静姝果断地回答她,“收起来吧,把它好好收起来,别放在这抽屉里了。”

“好的。”皎皎拿大匣子装了,走到书架后面捣鼓起来。“六小姐,我把金钗放在书架后的小柜子里了。”

“哦。有劳你了。”静姝应道,抬起目光,瞥见一个女人走进门来,丰满挺起的胸部微微晃动着,三分艳光,七分冷骨,唇上的焰火依旧深如红豆。

霜如这时放好了热水,来唤静姝洗澡,见了柳眉弯,上前招呼道:“三少奶奶。”

柳眉弯点了点头,走到静姝跟前:“母亲早就跟我说让我来看看你了,前几日我见来你这里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的,也就没来,你现在好些了吧?”

静姝笑道:“已经好了,多谢三嫂关心,霜如,快给三少奶奶倒杯茶,三嫂别站着了,过去坐一坐。”

“不坐了,”柳眉弯挑着眉毛,淡淡说道,“我就是来看你一眼。我在喻家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你也不会稀罕不是吗?”

静姝愣了愣道:“怎么会呢?怎么是可有可无的人呢?你可是我三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么不会稀罕呢……”一边的霜如咬起了唇,盯着柳眉弯的神情有些忿忿的了。

柳眉弯唇畔似露谑笑,转过身子道:“看过你了,你没事就好,那我回去了。”

静姝讷讷道:“那……三嫂慢走……”便起身相送,跟着柳眉弯往外走。

“你不用送……”柳眉弯回头喝止她道:“喻六小姐大病初愈,我受不起呀……”

静姝立即止住脚步。

柳眉弯走了许久,霜如见静姝洗完澡后一直魂不守舍的,跟静姝道:“六小姐犯不着难过,也不用过意不去,你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今日的田地都是她自个儿找的。”

“这话怎么说?”静姝问:“什么叫自个儿找的?我不记得从前和她有什么过节了,她的语气表明她好像不太喜欢我,还有,她怎么会说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呢?难道喻家的人待她不好吗?”

霜如道:“喻家待她不好是没有的事,吃的穿的样样没有少着她,但她的性子挺古怪的,跟二奶奶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总是端着架子,清高得人人都得尊她敬她似的,也不与家里人来往,见了太太都跟没看见一样。”

静姝道:“吃的穿的的确不会少着她,是不是打一进门她就没有得到家里人的好脸色呢?”

霜如一时结舌,顿了会又道:“长辈们一开始都反对她进门,毕竟她是个风尘女子,要不是三爷铁了心要娶她,她也不会有做少奶奶的福气了。这进了门,自然不得家里人的待见。可如果她是个会做人的,即使是不得好脸色,自己也总会想方设法地做个好媳妇让家里人改变脸色吧,可她偏偏没有。能嫁给咱们三爷也不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不在长辈跟前尽孝也就罢了,妇道都不知道守了,不是自己作么?”

静姝咋舌:“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霜如道:“我没有胡说,这话我只跟六小姐说,因为六小姐从前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初六小姐你跟同学去西长街喝咖啡,撞见她跟邵家二爷在那咖啡厅里谈笑风生的、举止好不亲密呢……你回来后跟太太讲了,跟她的梁子也就是那时结下的。”

静姝恍然道:“原来如此。那……那她和那邵家的二爷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真有什么……”

霜如一口咬定了道:“当然是真的了,六小姐没有冤枉她,在她进喻家门前他们就认识,那次被六小姐撞见以后,她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行事反而更加大胆没有顾忌了。如今,那外面的流言可凶了……三爷面子上是最难看的了,外面的人都说咱们三爷窝囊。”

静姝道:“那现在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一定很不好了。”

“是不好。”霜如道,“三爷频频发脾气,她一声不吭的听着,应是不在意,太太看不下去了要他们离婚,三爷竟不肯,心里终究是割舍不下,他们又没有孩子,家里的长辈为他们的事很不开心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静姝心里想着。皎皎捧着一个梨花木的小盒子走出来朝她挥舞:不知道六小姐你忘记了没有,这是你的借书证和读书证,我都收在这里呢,你要去图书馆的话就在这里拿,我也给你放到书架后面这个小柜子里面了。”

静姝走过去,从皎皎手中接过来,拿着两章证件看了一看。心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她可以借着去图书馆看书的机会,顺便回去唱团看看这一世还没有“何秀苑。”脚上的伤没有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静姝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去看看,便对皎皎道:“你去跟八小姐说一声,我今天就想去图书馆看书,问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霜如马上道:“不能去,六小姐要出门,得先和太太说一声,太太允了才能出去。”

静姝问:“必须要和母亲说吗?我五姐好像就可以随便出门啊。”她知道喻太太好像是不喜欢她去图书馆的。

霜如道:“五小姐不是太太的女儿啊。太太吩咐过我和皎皎的,新学期,六小姐每天出门去上学不用跟她说,放假了六小姐想要出门的话,必须先和太太说了,太太允许了就会给小姐安排司机。”

原来六小姐一举一动都被喻太太监视着。静姝问道:“母亲是不是怕我出去见什么人?是不是怕我交了不好的朋友呢?”

霜如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太太做什么都是为了六小姐好。”

静姝想了想,走到霜如跟前道:“霜如,我如果老老实实跟母亲说要去图书馆,母亲也许不会让我去,但是父亲肯定会让我去的。如果父亲让我去,母亲不让我去,你是听谁的呢?”

霜如道:“那肯定是先听老爷的。”

静姝笑道:“那不就得了,你一会儿可不要拦着我。”

霜如道:“不行,还是要告诉太太,而且老爷不是还没答应小姐么?”

皎皎听出静姝很想出去那图书馆,走过来拉着霜如道:“太太还不是听老爷的么?老爷那日不是说了么?他是让小姐去图书馆的,还叮嘱小姐说记得带上八小姐。”

霜如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不告诉太太,太太会不高兴的。六小姐想出门还是和太太说一声吧。”

静姝心想:霜如肯定是说不动的,而且这事若不告诉喻太太,似乎也不妥,但是告诉了喻太太,喻太太也许就不会让自己出去了。仔细一想,还是等吃了早饭去找喻太太。

喻太太迎着窗户坐着。静姝走近前去,看见她面前摆了一张绣架,喻太太戴了一副眼镜,一手拿着针线,正对着绣架绣花呢。静姝问道:“母亲在绣什么?”

“你这孩子,把我吓了一跳。”喻太太抬起头来,摘了眼镜,将手中的针别在绣缎上,拍了拍胸脯,回头道:“我绣着玩呢,你今天怎么会跑来找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静姝笑道:“我以前不来看母亲么?”

喻太太笑道:“以前一个月里你都不会主动过来看我一遭。”

静姝道:“那我以后就天天过来好了。”

喻太太这回不笑了,戴了眼镜转身继续绣花:“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的?”

静姝道:“母亲怎么就那么聪明呢,我今天想去图书馆。”

“我就知道你不单是来看我的。”喻太太把针从底下拔|出去,又扎回来,心想她这女儿昨天没和他跳舞,睡了一觉定然是后悔了又想跑去见他。喻太太并不想直接戳穿她,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今天就想去那里啊?”

静姝一听喻太太这语气便知道她不乐意,在喻太太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道:“母亲,昨天,我在人前的表现跟五姐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觉得五姐太厉害了,她什么都把我比下去了。她站在人群里,总是保持着一份自信从容,举手投足都是落落大方的,而我一站在陌生的人前,就会生出一种怯意来……”

喻太太回忆起昨日的静思,心道:是啊,经常出去交际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越是在大的场面,越能看得出差别,拉住静姝的手道:“你不要自卑,即使她什么都比你强,出身也比不了你,只要我还是喻家的太太,她在喻家永远就矮着你一截。过一段时日,我就让你父亲送你去国外念书,等你出去开阔了眼界,回国的时候肯定就比她强了去了。”

静姝道:“可要出国的话,我得学习外语,如果去了国外语言不通,那岂不是很糟糕,目前我的外语说的还不好,三哥那里也没有外语书籍,我得去图书馆找些外语书籍来自学。”

喻太太道:“我给你请个会教外语的先生。”

静姝问道:“那得多久呢?只怕等母亲给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先生时,我都快要出国了,不若这样,母亲帮我找着,我今天还是先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回来。”

喻太太也不确定这中间要花多少时间,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让喻全给你安排家中的司机,你去了之后借了书就早些回来,不要在那里看了。”

“我知道的。”静姝心中一喜,跟喻太太道了谢,出来时心里想着,还是去唤那八妹静秋一声,她上回都说了要带着她。换了衣裳去敲四姨太的门,四姨太的丫头秋香开的,四姨太不在,只听见“蹦蹦蹦蹦”一阵急促的钢琴声,秋香笑道:“八小姐在房里练钢琴呢。”

听见静姝的声音,静秋收了指甲,从椅子上一溜而下,欢喜地跑出来:“六姐!”

静姝走近两步道:“我今天要去图书馆,你要去吗?”

“当然去啊!”静秋斩钉截铁地说时,眼睛里又闪着光,上上下下打量静姝一眼,笑道:“看来喻六小姐果真是听了我的话了,穿了这一身白旗袍,好看!我喜欢,你等我一下。”转身跑回了房间。

秋香在外喊道:“八小姐,你要出去,不和四姨太说一声吗?她打牌回来找不着你,可是要生气的。”

静秋打着赤足跑出来伏在门边冲秋香吐舌头:“我会和娘说的,她是不是在偏厅里和祖母打牌?你别担心,我一会儿亲自去和她说。”又打着赤足啪啪啪地跑进去了,再次出来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简直像是留洋回来的,黑色的小皮鞋,穿的是一身蕾丝花边的连衣裙,还戴了一顶遮阳的白色小洋帽,帽上缀着一朵蓝色的蝴蝶结,她见静姝没有戴遮阳帽,又跑回去取来一顶白色的遮阳帽递给静姝:“六姐,外面的日头毒辣,不戴这个出去,晒得脸疼。”

两个人先去了偏厅找四姨太,四姨太这回又和老太太、玉芳、还有四爷一起打牌。

喻四爷抬头先看见了静姝和静秋,她们两个手牵着手一起过来了,喻四爷笑着冲静姝喊道:“六妹,你要不要过来打?”

静姝待要回话,静秋已先嚷嚷道:“六姐才不和你们一起打牌,六姐要带我去图书馆。”

“去图书馆?”喻四爷一想昨日邵四来了,她今天就要往图书馆里去,便明白了,笑道:“那四哥就祝六妹今日去图书馆看书看得愉快啊。”

玉芳也抬头去看静姝,只见她一身崭新的月白旗袍,头戴一顶白色遮阳帽,那旗袍裹住的身材和遮阳帽休憩的脸型已经是非常出众,而那帽上缀的一朵红绸缎子折成的玫瑰更是锦上添花。去图书馆?怎么着她也会想办法碰着她那四弟豫棠不是?玉芳轻轻笑了笑,心下感叹道:要是我那固执的四弟也喜欢她就好了。

静姝牵着静秋走上前来,答喻四爷道:“谢四哥,你和二嫂、四姨娘也要陪祖母玩得愉快。”又近前去跟牌桌上的其他几位亲人一一打过招呼,特意看了看喻老太太的脸色,老太太此刻笑眯眯的,并不像昨晚那样。

四姨太青芝转过脸笑问道:“今天就去图书馆么?”

静姝点头:“不知道四姨娘介不介意我带着八妹一起去图书馆?”

青芝笑道:“肯定是静秋这丫头缠着你要去的是不是?没事,让她跟着你去看书,你多多看着她,别让她跑丢了就是了。”

喻老太太也笑道:“好好去那看书,若是遇着了什么熟人的朋友的,就聊一聊。”

四爷和玉芳立马都跟着附和道:“对对对……”

静秋眨着眼睛道:“六姐会的。祖母好好打牌。”

喻老太太道:“小秋儿,快些和你六姐走吧,家里的司机都在外面等你们等的急了的。”

两人一走,青芝笑道:“瞧瞧你们几个,都是一样的脸色,母亲,你说的话可真好笑啊,我刚才险些笑出声来了,去了那安安静静的图书馆,遇见了熟人还能讲话?这该是什么熟人呀?”

喻老太太扶了扶眼镜对青芝道:“你还装。”转而问玉芳:“你四弟豫棠最近是不是被调那边去了?”

玉芳笑道:“没错。其实是我五弟豫光先被调过去的,他有些不放心豫光,自请被调过去的。”

豫光这么大的人了,在做什么事,他不放心的?喻老太太和喻四爷心里都是这样的疑问,但也不好开口追问玉芳,毕竟是邵家的私事。

“哟,那我们老六这一去能碰个正着呢。”青芝笑了笑,伸手去摸牌,摸到一张五筒,往桌上的牌扫了一眼便猜测出玉芳在胡五筒,放着不打,拆掉了一对七筒打出去。

喻四爷猛然想起外面关于邵四要和顾家的小姐订婚的传言,便问玉芳:“我听说,邵四他要和顾家小姐订婚了,二嫂,这是不是真的?”

“顾家小姐?”老太太看牌的手一顿,也望着玉芳追问道:“是真的么?”

玉芳答道:“我母亲是有些想让他娶那顾家小姐,但也不知道顾家长辈看不看得上他,即便看上了他,这事儿也不一定能成,他没有答应我母亲呢,他一向不识好歹,什么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什么事干不出来?”

“哦,”老太太笑道,“我有时候倒挺喜欢这样的性子。”

……去图书馆的路上,路过了西长街,静姝觉得并不好找理由,但想着回来时找个借口让司机停在附近回去看看,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只听身旁的八妹静秋一个人在耳边叽里呱啦地东拉西扯,喋喋不休。汽车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一路到了图书馆。司机将她们送来就先回去了,说晚些来接她们。

静姝和静秋两个下了车,站在图书馆前面宽阔的场地上呆呆地望着,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对里面好奇极了,今天这个时辰来图书馆的人并不是很多,现在在这宽阔的门前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姐妹两人站在旗竿下,正专注地打量着,身后忽然鸣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回头一看,只见一列绿皮的吉普放缓速度井然有序地停在了坪上,一群高大英俊的警卫员先下了车,四处瞭望了下,马上就发现了她们两个。两名训练有素的警卫员快步走到静姝和静秋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很快排除了她们的可疑,呵斥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静姝赶紧拉着静秋往图书馆里去,静秋被静姝拉扯着,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又回头。几名穿着差不多的长官这时下了车,静秋瞪大了眼睛张望,没有望见熟悉的人影,头一扭,跟着静姝走进了图书馆。

出示了读书证,姐妹两人得以入内,因为是第一次来,都有些摸不着方向,看到有人从大厅的展览区域后面的楼梯口上了二楼,也赶紧跟了上去。等人家入了一个读书的区域,姐妹两人也就这么跟进去了。

想不到这里面如此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响,放眼望去,好多书架,排列得整整齐齐,架子上有数不清的书,汗牛充栋,也密密麻麻、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一些人在书架间轻轻地走动,好像在找书,一些人挨着书架靠坐在地上看,或者蹲着看的,而另一些人则坐在一边的座位上看书,一眼扫去,还有不少空出来的座位呢。

可是这么多的书,要找几本自己感兴趣的,该往哪里去找呢?静姝心想还是算了,随便拿一两本坐去一边看一会儿好了,反正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不是看书,便俯身凑到静秋耳边小声问她:“八妹想看什么书?我们先去拿一两本坐到一边看吧。”

静秋点点头,眼睛却在乱瞟。

静姝走到最近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宋词》,又挑了本《唐诗》回来递给静秋。静秋接过,扫了一眼,坐下来翻了两页又抬起头来四处乱瞟。静姝掀开《宋词》,翻着看了两页很快看得入迷,而对面的静秋早就心不在焉了,瞟着瞟着忽然定住了目光。

那人挑完了书转身准备走,刚好看见静秋,又转了个身往相反的方向走,静秋捂着嘴巴没有笑出声,轻轻拿胳膊肘撞对面的静姝:“六姐,我要出去小解。”

静姝合上书道:“我陪你去。”

静秋嘻嘻地笑,拉着她赶紧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静姝哪里知道她藏了什么鬼主意,只当她真的要小解,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四周,急得帮她找如厕的地方。

他回头看见静秋追了过来,赶紧抄了个“十字”形的地带,快步上了楼梯,站在楼梯上探首一望,看见静秋走错了方向,心里极是得意,悠哉地继续往上走。迎面下来两位姑娘,看那模样,应该还是没有毕业的女学生,她们都剪着一色的半月式短发,穿着红纱连衣裙,露出雪白而光滑的胳膊与小腿。楼梯有些窄,就这么迎面撞上了,相互堵住了路。

其中一位美女见他穿着军装,又下了一步楼梯,站在他跟前问道:“请问这位英俊的长官,在这图书馆里的哪一个角落可以经常偶遇邵长官呢?”

“你们想找邵长官?”他挑了挑眉毛追问道,“哪个邵长官?你们想找的是哪一个邵长官?”

眼前的姑娘道:“邵豫光长官,他是一位空军上尉。”

他问:“空军?既然是空军,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不认识这个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附近很可能没有这个人。”

眼前的姑娘急了:“怎么可能?他刚刚被调来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把他调来。但绝对有这个人无疑,你,你说没有,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长官?”

“我不是真的长官?”他严肃地说,“如假包换。我倒想问问你们呢,你们到底是不是来看书的?既然来了图书馆就专心看书。长官们平时都很忙,又不是书,既没空接待你们,也没空被你们翻来覆去地看。我劝你们一句,这么热的天,哪凉快还是回哪呆着去。”

这可把眼前的姑娘给气得不轻:“你说的对,长官们都很忙,才不会像你这么闲。我看你也不像真正的长官,顶多就是个被长官们差使来差使去的!”说完又指着身后的姑娘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身后的这位小姐是谁,就敢这样傲慢地对待我们?”

他这才移目去看她身后这位姑娘的脸,眉清目秀,生的还可以,笑问:“她是谁?难不成是总统的女儿?”

前面的姑娘怒气冲冲道:“她是邵豫光邵长官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愣了一下,既惊诧又觉得好笑,挑着眉问,“恐怕你们不认识邵豫光吧?”

那姑娘急了,一跺脚道:“ 认识,就是认识!”

“哦。”他平淡地哦了一声,“那你们慢慢找吧,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经常‘偶遇’你们说的这位邵豫光长官。如果我见到了他,一定代你们、哦,代他的未婚妻传达一声。”说完拨开她们便往楼上走去。

静姝找了半晌没找到厕所,这时看见两个姑娘从身后那边的楼梯上下来,忙迎上去询问她们厕所在哪里。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对静姝道:“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但是知道楼上的读书区有厕所,你从后面那个楼梯上去看看,找不到的话再问问别人吧。”

“谢谢。”静姝便走回来喊静秋,两个姑娘也一道同行,只听她们低低议论起来:

“刚才那人真是的。看他一身军装还以为是个长官呢,没想到他竟然连邵豫光都不认识。”

“我觉得他长得还挺英俊的,不知道邵豫光有没有他英俊。”

“当然会比他英俊了,会比他英俊了百倍了去!”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换一个读书区域,再找找看。”

她们从身边路过的时候,静秋也正竖着耳朵听呢。静姝走过来道:“八妹,这两个姑娘说楼上有厕所呢,我带你去楼上吧。”

静秋眨了眨眼睛,咬着唇偷笑,一把挽住静姝的胳膊:“好的,六姐,我们马上去楼上。”

楼上也是很大的一个读书的区域,走到门口,刚好出来一位女士,静姝忙拦住她问:“请问您知道厕所在哪里吗?”女士伸手给她们指了指:“从第一排书架前面走过去,左转,会看到一个通道,进去里面就是了。”

“谢谢啊。”静姝忙不迭地道谢,领着静秋过去,走到那通道旁对静秋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静秋正伸着脖子东张西望,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呦,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静姝蹲下身伸手来摸她的肚子,“怎么突然肚子痛了?要不要紧?”

静秋的两条眉毛像毛毛虫似的蠕动着:“不要紧,我只是想去厕所里蹲一会。”伸手推了静姝一把:“六姐你到右边第三排书架那边去,免得我一会儿出来找不到你。”

“你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不要紧,你快去啊,快去啊。”静秋哪里像个肚子痛的,手中推她的力量极大,知道她不放心自己,转身往厕所里跑去了。

静姝跟到厕所里看了一眼,又走出去,按照静秋说的,走到右边那第三排书架前找起书来。这一排书架上放的都是外国的书籍,静姝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看过的书屈指可数,也就是那几本举世著名的。看到一本《戰爭舆和平》,伸手去拿,那书却自己一动,从她的手里溜走了。

静姝从那一点空出来的缝隙向对面看去,那书被摊开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正在翻动书页,手的指节很长,一般而言,个子高的人指节就很长,那指节的长度快成她指节的两倍了。这看书的人个子的确很高,因为透过缝隙,她稍稍抬起目光向上看去,只看到一个挺起的胸膛,左边挂了一枚景泰蓝的胸章,是立了功获的奖励。她根本就不认识,自然不知道那块景泰蓝的章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书被抢走了,那就再换一本。移开脚步向旁边走动。

他听见了脚步声,从一些空隙里扫了一眼,觉得对面的人有点像她。合上书绕过去一看,果然是她,站在书架边上看着,等她回头。

静姝上上下下地找了好久,抽了一本书翻了两页,低头低得久了,脖子又酸又痛,抬头转了转,一转身,手中的书掉了。

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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