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当今还算心态平和,毕竟事情不管如何发展, 最后结局还是利大于弊的。忠顺王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哪怕他先前做好了撤的准备, 可真收到东北那接二连三的惊悚消息,还是忍不住心痛, 胸口憋着一股怒火,却又无法发泄。
因为现如今随着爆发的消息越多, 皇帝不说,他父皇可不是真搂着熊听着戏的富贵老太爷,定然会派人时时刻刻监督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忠顺思来想去, 决定自己今后进宫请安表孝心勤快一些。与其惶恐不安, 倒不如直接在他父皇的眼皮底下, 没准还能提前知晓些风声。
上皇:“…………”
对于一个被罗刹大帝都忍不住道一句喜新厌旧的皇帝来说, 上皇现如今对儿子的好感度, 哪怕他的确曾经挺喜欢宠爱忠顺的,可如今他有小儿子,大孙子, 还有熊, 会认字会熊爪子抓唐诗三百首的熊。
忠顺算什么,连爬树都不会。
“父……父皇,儿臣……”忠顺看着上皇手里搂着个幼崽, 小心翼翼喂熊喝牛乳,那慈爱的模样,可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下, 不由得面色沉了沉。狠狠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面色看得自然些,忠顺含笑道:“父皇,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自……”
“知道,朕从来没喂过你们。十九他们都懒得抗议了。”上皇开门见山,面色带着不耐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没见朕在忙着呢?”
“那……父皇……儿臣听闻有什么显灵……”
一听到这话,上皇终于抬眸看了眼自家儿子,毫无顾忌的冲着人翻了个白眼:“显灵?呵!不说其他,你去找贾敬。这个人信道之心够诚了吧?大好前途,爵爷,家眷都不要,毅然决然的,十几二十年过去了,现在一个卖假药的。”
看看,信道的下场。
作为一个皇帝,哪怕他曾经年老昏聩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追求长生不老,现如今他的追求便是教出一只智慧与审美并存的熊,一定要比小宋家里的熊更聪明!
他堂堂一皇帝,就不信搞不定一只熊!
“你就别闲着没事乱嚷嚷了。”上皇瞥了眼神色似乎带着抽搐之色的忠顺,面色一沉,冷声道:“让朕知晓你再敢胡说一句,暗搓搓折腾的话,直接把你所有钱财都抄了,充入国库。”
忠顺闻言,双膝下意识一软,边跪地边斟酌话语,就见他上一刻还龙威赫赫的帝皇下一刻搂着熊,哄着:“乖,不怕不怕,皇爷爷不是要凶小花花。是训你皇叔。他要是不听话,抄了家产给小花花你买竹子。乖,给你每一种竹子都买一个山头。”
忠顺:“…………”
“看,皇爷爷对你多好啊。小花,你可是朕选中的熊,要争气,绝对不能比那几个熊孩子手里的笨,知道吗?”上皇抱着竹熊,面色肃穆道:“你吃完饭饭呢,朕宣今科探花来给你上课。你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朕的小花花就是有审美,知道挑人上课。这探花也年轻帅气的,绝对比昨天那翰林院的大学士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等你学会《蜀道难》,朕便能赐天下第一熊的荣耀称号了,到时候就没人说你走后门了。”
本来他挑中后就要赐名的,岂料熊孩子要跟他比试,还敢说他看中的是天下第一。
他怎么可能不应战!
别说探花了,惹急了他,把小宋召回来给他教书!
哼!
他才不会像贾敬那么蠢,爵位家产什么都交出去!哪怕退位了,他还是皇!
被上皇搂在怀里的小花花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拍开龙爪,自己滚落在地。
“小淘气,幸亏朕命人铺满了波斯地毯,否则疼哭你。”上皇瞧着还爬不稳的小花花,摇摇摆摆的模样,又气又无奈:“老戴,命人再去加层地毯。大明宫角角落落都铺满了。还有派人去打探一下,小六那些熊孩子找谁来教熊。”自打他把小宋的熊招进宫后,也发现一个问题,他错怪皇帝了,上书房的太傅们的确把功课布置得太少,太简单了。
这帮熊孩子竟然连小宋的熊都比不过。宋学慈的熊都会《蜀道难》啊!
“上皇……”戴权边应下边使劲给上皇使眼色,悄声提醒:“王爷还在。”
上皇扫眼跪地的忠顺:“还有事?没事跪安吧。”
“父皇,您……儿子斗胆,您这样也太宠溺熊了吧。”忠顺嫉妒着说道。
“有吗?”上皇迎着一张毫不掩饰的嫉妒倒是耐心解释了一句:“朕养你们这些孽障,从小到大一路算下来,不说费心给你们找伴读找太傅找差事找媳妇等等,光是钱就不费。结果你们自己利欲熏心就算,某些逼宫想篡位的,到头来还说朕偏心眼造成的。个个都是白眼狼,还不如养熊省心思。朕命人调查过宋卿家的竹熊养成了,开销比养你们省钱多了。而且,他最先养得一头熊,知道吗?非但满腹锦纶,还会自己上山拐个媳妇回来。一家两口瞬间就壮大发展起来。”
“你还好意思嫉妒,有本事先给朕讨个媳妇回来。”上皇想起当今乐颠颠跑来说自己对待贾家一行处理办法时,那个精打细算的模样,叹口气:“算了,还是不要了。你若真娶媳妇了,朕给你出聘礼就罢了。但你媳妇占着王妃诰命,朝廷也得出资。虽说俸禄一年就万两银子,但蚂蚁腿也是腿。还是省一笔是一笔。这么想想,你断袖也就当为国库做贡献了。”
说完,上皇完全不去看忠顺是如何神色,弯腰继续和蔼可亲着逗弄着熊。
原本便是带着目的前来的忠顺,习惯了把上皇的话细细揣摩出三四种意思,听到上皇如此直白的话语,脑海边不由浮想联翩,眼底不由带着一分惶恐不安。他父皇从来没有待他这般没好脸色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而且怎么好端端就提及国库了?
立在一侧的戴权朝左右小内监示意了一下,让人把似乎有些懵逼的忠顺搀扶起来。他家主子放下对权势掌控后,就开始追求如何弥补自己缺失的童年了。但这话身为上皇心腹,他连当今都没说过,又怎么可能对忠顺透露出去。主子喜欢的,他才会喜欢,主子开口了,他戴权才会对外言。
“王爷,恕罪失陪。”戴权微微颔首,便脚步追随上皇而去。
忠顺眸光幽幽的看向不远处那嘻嘻哈哈笑得开心的一行人,忍着刺啦燃烧的熊熊火气,走到上皇身侧行礼告退。岂料刚一走出大明宫殿门,就见浩浩荡荡的一行前来。
“见过皇叔/皇兄。”
看着行完家礼,就迫不及待入内的六皇子一行人,忠顺面色缓了缓,嘴角的笑意缓缓上翘了几分。他的三个年幼的弟弟和皇帝的三个儿子,叔侄六人年龄相差不大,基本上都是一同玩耍,小孩子间还闹闹矛盾,分分合合的。原本他倒是想利用小孩子性子一二,让双皇有些隔阂。毕竟他父皇,对于老来子还是挺宠的。可后来冒出个老大甲鱼。这六个就被揍到团结一心了,还学会了带辣椒水防身,还学会了自己动手检查卫生,比如说穿衣服前,用药水喷喷。据说是贾蓉从话本里看来的,贴身的衣物很容易藏豆伽,虫卵。
当然,除此之外,皇帝他们也是加强了护卫。不管这群熊孩子到哪里,都跟着一群人。
不过这些又如何?
扫了眼六人之中领头的六皇子,忠顺眼眸闪现出一抹阴霾。六皇子虽然年幼,但是他的兄长们,尤其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大皇子,二皇子都已经成家立业。新一轮的皇位之争早已悄然无息的开始了。
听着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忠顺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了一分。同样身为中宫之子,大皇子二皇子可没受他父皇待见。皇宫没有童年,这叔侄六人居然有童年,还那么长,该结束了。
浑然不知道幕后王爷已经将视线对准了幼年的皇子们,远在东北的两帮人已经顺利汇合了。贾珍一行正围着火炉听贾赦诉说如何他自己如何的英勇无畏。
在听到贾赦提议伪造护符之时,宋学慈转眸看了眼贾珍,愈发感觉自己认识无比深刻正确—是贾家的遗传有问题。
贾珍浑然不给贾赦面子,扭头问蒋舟:“现在不用拖延时间,我想知道最客观简单的版本,你们是怎么抓住姓汪的,然后稳住东北一杆将领。他经营多年,恐怕也有拥趸吧?”而且更要命的一点,这没抓住老鹰啊!哪怕现如今,他们有些揣测,但就怕证据全被抹掉了。贾赦是需要点赞,可如今革命尚未成功!
一听到贾珍的问话,正兴高采烈的贾赦瞬间垂下了头,整个人恍若晒干了的白菜,透着股抑郁:“大侄子啊,咱刚劫后重逢,不聊些开心点的。尽是说悲痛事,很容易让人失心疯的。”
“但事情发生了,谁都躲不过去。趁早解决才是正道。”贾珍一本正经道:“我不跟你聊三观问题,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的路上,就稀里糊涂听着什么全家自杀?”
蒋舟开口,尽量按着贾珍的要求,直接了当道:“汪震北察觉到后,想把他家眷送出去。他夫人深明大义,自决在汪震北面前,且临走前还告知他,全家上下十二口,全被她喂药而亡了。”
“你们同情汪家?有同情心也该对着那些为国而亡的密探,对着战场上那些因勾结而亡的小战士去。按律,不该诛九族的?都是死,现在还留全尸了。”贾珍闻言,没什么触动,反而问道:“你们确定全真死了?没假死的吧?
贾赦惊了:“还能这样?仵……仵作都验过了。”
“你们还带仵作了?”
蒋舟迎着贾珍的问话,有些后怕,开口:“是戴副将寻的仵作,我们派了大夫跟随的。这样还能有假?”
贾珍看看有些忧愁的蒋舟,面色凝重着:“本来就随口一说,现在我有些担心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利用人的声音查到了一点老鹰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攸然子洛的五颗地雷,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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