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学院还尚在动工修建中。
贾珍看看那都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得到的“重礼”, 揉揉头, “那八人什么身份?怎么管我叫哥, 叫叔,叫侄子的都有?”
“他们中身份最尊贵, 是有点胖胖胖的东安郡王次子穆安。”贾蓉闻言,详细为自家鬼爹介绍起来:“穆家与贾家关系最好了, 传说叔太曾祖父曾经救过穆太……”
“等等,就我们两个,麻烦直接说名字。”贾珍闻言, 感觉自己个开始脑仁疼了。作为独生子, 他从前认亲戚的方式很简单粗暴的, 跟爸爸一个姓的兄弟姐妹是堂;不是一个姓的都是表亲。至于姨表亲姑表亲细分, 谢谢, 不属于三代以内直系血亲,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
本来亲戚关系出个三代就有些分不清了,更别提贾蓉这破辈分, 一不留神唤起来就太太爷了, 他脑袋转化都转不过来。
“哦。”贾蓉看眼捂额头的爹,从顺如流改口,面上洋溢着八卦的气息, 继续详详细细诉说着:“……所以呢,开府荣国公救过开府东安郡王的命,便打下了通家之好的基础。”
贾珍微笑的给贾蓉倒杯茶。很好, 终于有一句是重点。
“谢谢爹。”贾蓉接过茶盏,惬意无比的饮了一口,润过嗓子后,愈发卖力说着自己知晓的所有正儿八经的信息以及八卦:“传说,第二代荣国公也帮过第三代东安郡王迎娶庆喜公主,保住其爵位未掉。所以两家关系就愈发好了。穆安虽然年纪比我小了点,才十二岁,但是他是穆家第四代,现如今能管您叫一声哥,是全看祖宗情分上了。”
贾珍闻言点点头,示意贾蓉继续介绍。
等八个全部介绍完—东安郡王次子穆安,福恩长公主之孙李全;庆礼公主之孙温嘉,庆祥公主幼子闻仪;瑞王之女庆安郡主之子陈瑞;锦乡侯次子孙吉;文华殿大学士王阁老之孙王文科;兵部左侍郎之子庞烨。
贾珍忍不住咋舌一句:“贾赦女人缘不错啊。”庆字封的都是上皇的女儿侄女,这些人都占了一半了。
“哦,年龄都差不多。”贾蓉淡然开口:“叔祖父大概都追过。”
贾珍:“…………”
“不过据传跟叔祖父年龄差不多的闺阁小姐,他都追过一遍,”贾蓉瞧着他爹那似乎有些想歪的表情,忙不迭解释了一番:“就是光撒网而已,也没干什么,就是下下请柬,请人游园赏花,去上香玩玩。这一次有这么多家响应,赦叔祖父揣测大概是因为上皇还怜惜贾家呢。这些人也都是人精中的鬼精。”
贾珍一听这话,悲痛点点头:“好吧。”这些vip金主个个无法退货,不过所幸他已经摸索出贾蓉的身体素质了,到时候以贾蓉为标准上下调整一下。实在不行,先跟着贾瑜一起学广播体操。
心里有了大致的规划,贾珍面色带着一份凝重,问了一句近些天在关注的事情—贾芝有没有跟贾赦回家。
一听人问起这个,贾蓉似乎被利刃射中,旋即从个叽叽喳喳活泼八卦的小鸟吓成惊弓之鸟,忐忑着,手指勾勾茶盏,低声:“还没有。赦叔祖父说他要想办法住后衙里去。”
贾芝妹妹多亏了黄老太医的针灸绝活,倒是退了烧,还有救,也不算傻。可却因此害怕人,除了帮忙照顾的包大人,还有她贴身照顾的杜嬷嬷,完全不跟其他人接触。他赦叔祖父知晓后,都伤心落泪了,这些天来一直在想办法哄孙女。
当然,哄人归哄人,他赦叔祖父绝情起来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邢氏直接休了,连原本已经休了的王熙凤,也让王子腾把人驱逐出了王氏宗族。一个没有家族,甚至连宗族庇佑都没了的妇人,下场可以预见的惨。
而且江湖传闻,王子腾再一次的被贬官,也有他赦叔祖父的手笔。
真是……
贾蓉托腮,随着回忆,眼眸扫了扫贾珍。一夜之间,他身边的长辈似乎都成三头六臂的高人了。
“送玩具也没有用?”贾珍倒是没注意贾蓉瞟过来的小眼神,闻言拍了拍额头,带着浓浓的不解—毛绒绒的娃娃不是小孩子最爱的吗?哪怕是末日,芭比娃娃公主裙也是基地大佬哄孩子的必买之物。
“玩具要,赦叔祖父不要。”
“要玩具就成,总要有个过程,我们在一起想想折,”贾珍沉声:“到底不能仗着那包大人小圣母一个,就一直麻烦人。”
“爹,圣母是什么啊?不过不麻烦啊?”贾蓉闻言,带着一抹不解问过后,便笑容灿烂,欢欢喜喜开口:“包大人可喜欢妹妹啦。我前日去看妹妹,正见包大人带她一起描红呢!妹妹还开始学《三字经》了呢。”
贾珍恍恍惚惚,忽然间觉得还不如就此拜托给包勉得了,瞧瞧,跟着状元郎多文气起来了。
边暗自腹诽着,贾珍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副画面贾瑜一脚踩在虎皮凳上,威风凛凛拿着丈二大砍刀,那刀柄还嘀嗒嘀嗒留着新鲜的血;与此同时贾芝扫落叶吟唱着“化作春泥更护花”,想想……想想……其实也是人生方式不同而已。
努力维持着微笑,贾珍回家洗漱一番,和颜悦色跟金蛋们喝酒聊天。等约定好上学事宜,便请人各回各家,自己带着贾蓉去参观还在修建的学院。
学院选址在北郊石虎胡同原一武将居所,虽只有六进院,但因在北郊(东贵西富北贫南贱格局划分)地价便宜,故而原主修建的时候边带了练武场与小型养马场,故而面积倒是不小。贾蓉相中此地,又请示过尚在牢房里的爹后,连周边房舍也买了下来,连接修成一片。
一行人赶到时,学院尚处于施工中,哪怕尘土飞扬,不过隐约可以窥见日后雏形。贾珍设计的时候也略考虑了古人讲究的前院后宅理念,用一道墙将教学区与生活区分割开来,各个区块的功能简单明了—前院主轴是教学楼,有迎客厅,教室,夫子办公房,图书馆,东边是练武场,西边是厨房食堂,里面含有教学厨房,用来教厨艺;后院主轴是夫子单人厢房,东边是学生宿舍,西边是戏台。
添加戏台这点,贾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鉴于现如今娱乐生活的缺乏和为了寓教于乐的需要,以及教导贾蓉的经验,才慎重决定添加这一功能。
负责监造的贾蔷一见贾珍前来,忙不迭迎了过来:“珍大叔!”
“辛苦你了。”贾珍眼见贾蔷相比初见的稚嫩,如今多了份成熟稳重,以及那张如玉的脸蛋现在糙成腊肉了,有些难为情,道一句。
“不辛苦,这也是您对我的信任。”贾蔷笑盈盈应了一句:“比从前闲的无聊斗鸡走狗的有趣多了。”
“恩。”贾蓉也跟着点点头:“虽然有时忙起来很想偷懒,但是看着一点点建成,很有成就感的。”
“那好,你们继续努力。”贾珍一手拍一个肩膀,鼓励一句,便问起来重点:“现在进度怎么样了?规划图有没有做?”
“眼下冬日尚处农闲,多请些工匠,过年前便可以完成了。”贾蔷拿出规划图以及进程表递到贾珍跟前,然后眼睛瞟了瞟贾蓉。
贾蓉望望天看看地,最后看眼贾蔷,默默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拉了拉贾珍袖子,小声:“爹,我们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学院建设,而是没有夫子来怎么办?武课您和那些护卫都能教导一二,但是文课,从金陵来的两位先生,梅先生在坑完贾政后,您让他避风头去了;只剩下余先生了。”
“而且,您还奇思妙想的,不说要教算账,要开班授课什么厨艺,这种最为正统读书人鄙视的。”贾蔷见贾蓉抛砖引玉了,也缓缓道出自己的忧患:“本来贾家在读书圈子里名声不太好,现在一说书院规划,基本上没有夫子愿意来坐馆。哪怕这落第的秀才,我们都尝试去联系过了。”
“那就先不要夫子。”贾珍一字一顿,郑重无比道:“但是必须要请大厨来授课。你们也要学会生火做饭,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万一在外出点事,起码还能填饱肚子。”
贾蔷闻言,面上有些纠结:“珍……珍大叔,我们也得学?”
让贫穷的子弟学门手艺养家糊口,他还能理解,但是轮到他,甚至蓉儿,他完全无法理解。贾家会落魄到连饭都没人烧的境况不成?
“学吧,”贾蓉见贾珍不容置喙的模样,劝贾蔷:“蔷哥,反正野外烧烤的时候自己动手很有趣的,技多不压身嘛。而且如果掌握了灶台,我们就可以烧自己最爱吃的,再也不用担心餐桌上会出现自己最讨厌的。”
“没错。”贾珍郑重点点头。
“……好吧。”贾蔷闻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
“那接下来我们这样……”贾珍安排着学院建设的计划,寻师的计划,寻徒的对象,学院日常的安保教育,后勤的处理等等事情。本来还不急的,但是第一批学生都有了,一下子就有压迫感了。
等一系列事情忙碌完成,一眨眼已经是来年开春了。
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贾家武馆正式开业大吉后,贾珍带着最精贵的vip学生们练习雏鹰起飞。
贾赦非常给面子的自己也来支持大侄子的武馆,尤其是等他学完一天的功课后,后悔自己个没晚生个三十几年。
要是学堂授课都这么有趣,他没准早已是探花郎了。
一大早起来,跑一圈练习个雏鹰起飞,接下来就是玩蹴鞠,玩累了,开始学律法。课上一个条文配一个故事。
上完课后,便是午膳,虽然比家里难吃了点,但吃完可以午休。等休息结束后,依旧一个法律故事,然后练习五禽戏,再然后做完功课便各回各家。若是住在学院里,晚上洗漱过后,还能一起排排坐,看大戏。
真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贾赦磕着瓜子,津津有味的看着《关公战秦琼》,连贾珍呼唤两声都没回过神来。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敲了敲桌面,“有事找你。”
“什么事?”贾赦闻言,带着不耐,依依不舍起身跟人走。等入了贾珍的房间,看眼满满一排书架,以及兵器,腿肚子抖了抖,“有话快说。这种朴素的房间我才不要多呆一刻。”
“之前您老不是让我们重买回了二十三个老兵?”贾珍请人坐下,和善的笑一笑:“能不能让他们住我这里。”
“啊?”贾赦闻言带着份狐疑看眼贾珍,厉声警告了一句:“你可别什么胡思乱想,那些不过最普通的士兵,只不过救过我爹他们,或者一个人孤苦无依无靠的,没地方去才留贾家的。”
“我知道,只是我想让他们来诉说些战争故事,来增加蓉儿他们的男子汉气概。”贾珍真挚无比解释道:“我对荣府,对贾家的过往还真没任何兴趣。你看,我在尝试编个战争话本。”
边说,贾珍将桌面上的信笺拿起扬了扬。他的确是在写小说编剧的时候想到身边还有良好的素材库,才去找贾赦的。
他们当代的战、争片虽然很多被嘲为抗、日神剧,手撕鬼、子,但不管如何还是有些教化作用,让孩子们知晓和平难能可贵。他翻史书,民间话本,打算自己执笔写一本以开、国时期为背景的战争升级流小说,一为教育,二也是为了拍龙屁。
“真的?”贾赦看了看贾珍,见人不躲不闪的模样,点点头:“那随你。反正你现在点子一个接着一个都跟不上。不过,话说这学堂好轻松啊,我明儿还来。”
“因为你们是金蛋。”贾珍开门见山,道:“你明天可以早起,看看甲团的教学,就知道什么叫真轻松了。”
“甲团?”贾赦好奇,一脸希冀:“那我们是什么团名?”
“金主观光旅游团。”
虽然不太理解这些词组合在一起的意思,但听口吻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词,贾赦冷哼了一声,抬手将桌面上的信笺全搂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肚子里有什么墨水,就你还编话本?也不怕……哈哈哈哈哈……”
贾赦看着自己拿到的信笺上的奖励,捶桌猛笑:“哈哈哈哈,珍儿,大侄子啊,见过抠门的还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考试得第一,你竟然奖励五斤猪肉三斤白米,你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啊!珍珠的珍啊!”
“奖励得合学生心意,懂不懂?”贾珍抽回信笺,郑重强调:“在学院,唤我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