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锋回到家就跟老娘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做的事情,气得霍大娘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边打边骂。
她怕木家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担惊受怕了一下午,结果被自己亲生儿子拆了台。这种事都跟人家说,也不怕别人宣扬出去!
霍大娘骂,霍正锋就当没听到,打,他也不不躲。就她娘这点力道,比起训练时受的苦不值一提,让她出出气也好。
他这种表现让霍大娘更气,丢下鸡毛掸子冲进屋里,扑在卧病在床的男人身上好一通哭诉。
“娘唉,您轻点,别把我爹压坏了!”霍正锋跟在后面,看他娘那么大块头直接压在他爹身上,担心坏了。
霍老爹被压得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努力的伸出一只手拍着老妻的背,有气无力的说:“你还真去说了?我就说这事不成,就算木家不知道,把孩子嫁过来了。以后发现被骗了,这也都是事。”
“正锋好不容易有个上心的人......”霍大娘到了霍老爹这里就是百炼钢成了绕指柔,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度。
霍老爹虽然身体差,但是眼明心亮,他慢慢跟老妻解释:“就是上心,才不能欺骗。到时候成了一对冤家,为难的还是正锋。”
现在木家那个女孩子对正锋的态度还算不错,两人就算做不了夫妻还能有个念想。要是骗了婚,就成仇人了。
可惜霍老爹不知道,就算被骗婚了,木小树也只有高兴的。
男人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霍大娘只能偃旗息鼓,无力的对儿子说:“算了,以后你的事我也不管了,你想干啥干啥吧。”
霍正锋看老娘终于放弃了给他娶媳妇的打算,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拉着霍大娘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个坏人!”其实霍大娘这会儿心里也舒坦多了,这人真不能做坏事,不然睡觉都睡不安生。
不娶媳妇就不娶吧,大不了到时候抱个孩子,打小养着,好歹老了有个摔盆的。
霍正锋本来还想在家里多待几天,但是过两个月有个模拟演习,他还得赶紧回去,给下面那些小子紧紧皮,省得他们演习的时候丢人。
走前一天,霍正锋专门见了木小树一面。这回木家老两口对他的态度缓和了很多,还让他和小树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以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给我写信,要是急事等不了我回信,就去乡派出所找陈立民,他是我战友,你提我的名字就行。”
霍正锋这一走再回来就是过年了,要是有任务,说不定过年都回不来。他想到初见时小姑娘的一身伤,怎么都不放心,生怕她被人欺负了。
木小树眼前一亮,紧紧抓着霍正锋的胳膊说:“霍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有事你说,只要能帮的,大哥一定帮你。”要是不能帮的,霍正锋决定创造条件也要帮。
木小树就跟霍正锋说起她爸木林的事情:“......我爸最后一次往家汇款,据说是在广州,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大哥你有战友在那边吗?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爸的消息?”
“要不是爷奶不放心,我就自己去找我爸了。”
她失踪了一回,爷奶都吓坏了,上山都不让她自己去,更不用说去广州了。要想出远门,估计要等过了二十嫁人之后了。
木小树目前也只能求助霍正锋了,解放军来自天南海北,很多转业后都去了公安局和派出所,如果有他帮忙,说不定能早点找到爸爸。
她还想让爸爸参加她的婚礼呢。
霍正锋这才知道木小树的爸爸失踪了,也难怪他们祖孙三个的日子这么艰难。亲妈改嫁爸失踪,也难为小树没有改了性情。
“你可别一个人去,别人没找回来,你又丢了。等回部队,我想办法联系一下广州的警方,让他们帮忙找找木叔。”霍正锋这些年带的兵多了,转业后的情况并不是每个都很清楚,一时也不能给小树一个准话。
不过这样木小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霍大哥。要是我爸回来了,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你可别破费,我不差那点东西,你是我妹子,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霍正锋不太高兴,他们两个什么关系,还需要这么见外吗?
木小树神神秘秘的说:“不要一分钱,是个大惊喜。”
“噢?什么惊喜?”听到不花钱,霍正锋才高兴起来,也有了兴致,配合的问道。
木小树摇摇头:“不告诉你,要是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惊喜。”
“为了你这份惊喜,我可得尽心了,争取早点把木叔找回来。”霍正锋没有放在心上,小孩子就喜欢故弄玄虚。只要不浪费钱,就随便她折腾吧。
带着木小树给的任务,霍正锋踏上了回部队的火车,把满腔心事化作训练的动力,整个一营叫苦连天,不知道营长遭受了什么打击。
为了早点至于霍正锋的隐疾,木小树也勤奋起来了。
作为一棵树,还是化为原形的时候修炼效果最好。但是她跟奶奶睡一张床,一点隐私都没有,只能半夜偷偷溜出去。
这天晚上,床那头的木婆婆睡得正香,另一头的隆起悄无声息的塌了下去,然后被子就开始轻微的起伏。
不一会儿,一株一尺多高的小树苗就从被窝里拱了出来,树冠下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睛机警的盯着木婆婆看了一会儿,才从床上一跃而下。
小树苗迈着两条稍粗的白嫩树根划拉到窗户底下,树根树枝并用,不一会儿就爬上了窗台,从窗户缝里转了出去。
跳下窗台,小树苗直奔房前的菜地,找了一块最肥沃的地方把根须扎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树身突然一抖,一声舒服的喟叹飘散在空气中。
今天的树根又多扎了几寸,才够到地下的水源。木小树有点发愁,这都快四月了,今年还没正经下过几场雨。
菜地比较小,她修炼的时候顺便抽点地下水分给这些菜就够了。但是家里那五亩多小麦可怎么办,麦子快衍花了,这时候缺水肯定要减产的。
已经有人开始浇水抗旱了,可他们家怎么办呢?
浇水要用小手扶带水泵,抽出的水用一节一节的塑料水管引到地里。水泵在这头,就要从地另一头开始浇,一边浇一边一边收管子,盘管子。
听着轻松,一天下来也累得要命,还经常弄得一身湿淋淋的。
爷爷奶奶虽然身板还算硬朗,但是毕竟上了年纪,浇水并不是多么轻松的活计。木小树如今身体素质堪比一个健壮的成年人,但是爷爷奶奶肯定不会让她下地浇水的。
不用说,到时候她就是个送饭的。
果然,没两天木老头就说起了浇地的事,“你大爷跟永强过来帮忙,你多做点饭,梁上还有点肉,中午炒了送到地里。”
“爷,我大爷和大哥来帮忙?”木小树小时候对大伯和三叔的印象不深,可能是她“失踪”的时候还没分地,两家还没这么多心思。
只是听了奶奶的话,对叔伯难免有些偏见。所以听说大伯家里来帮忙,有些意外。
木婆婆似乎知道孙女是什么意思,摸着孙女的头说:“都是穷闹得,要是有钱,哪有这么多事。”
“娶媳妇、生孩子都得钱,他们没地找钱,只能抠我们老的。儿女都是债啊,欠他们的。”
他们这地方,很多年轻人都习惯了掏空爹娘的老底结婚娶媳妇,而大部分的父母也心甘情愿这样无私的付出。
有些人家家里实在没钱,只能举债娶媳妇,结婚之后小两口过自己的日子,老两口依旧老黄牛一样在土地上耕作,攒下三两个钱,一点一点还债。
等到下一代,依旧是同样的轮回。
木家好歹没有什么外债,但是木老头和木婆婆的日子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老大盖了房子分出去了,老房子翻新一下给老三了。
而木婆婆和木老头,只能在分给木林的宅基地上凑合搭了两间棚屋,靠三亩多地为生。再盖一栋房子的钱是没有了,能留点棺材本就不容易了。
木小树心里不太舒服,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就像草木开花结果之后,那些种子就只能靠自己迁徙,寻找栖息的地方,然后吸饱了雨露,努力的扎根,发芽,向上生长。
但是她又无力改变现状,只能想办法让爷爷奶奶的日子好过一点。过日子,得有钱啊。怎么挣钱呢?
有了大爷和堂哥这两个壮劳力,五亩多地很快就浇完了。看着地里的麦子精神抖擞的挺立起来,木家老两口终于安心了。
这时候木婆婆才发现,她家菜园子的菜似乎长得格外水灵,几天没看都窜了一大截。她这几天忙得都没顾上菜园子,这肯定是孙女的功劳。
“小树,你是不是给菜地浇水了?”木婆婆欣慰的看着木小树,孙女长大了,越来也能干了。
这菜地比她侍弄得还好,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修炼的时候顺便抽点水给菜地的木小树有点心虚,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卖菜。
家里有块地就在村口,出了门走几十米就到地头了。这块地差不多有两亩,等地里的麦子收了,她准备全种成菜。
最好再弄个大棚,反季节蔬菜才是最挣钱的。对植物的了解,她可比人类强多了,也不用担心菜种不好。
就是这么多菜,她往哪里卖呢?菜还没种出来,木小树已经开始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