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想完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脑洞没可能的, 河神不管是身高气度都跟女子相差太远, 而且人家有喉结好不好!不像她连喉结都是贴上去的,她收回思绪,和河神面对面坐在乌篷船里。
河神照旧拿了一沓宣纸, 提笔在上面写着:“你找我有何事?”
阿枣这才想起正事来,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 您也知道我写的书卖的都挺火, 给贵书局带来了不少收益,而且我本人也有一定的书籍鉴赏能力,所以我想另开一个书局, 和贵书局合作,专门招揽一批能写受闺阁少女欢迎的写手, 销售地区也不止在京城, 而是...”
河神写:想法不错, 你为何自己不开?
阿枣给问的老脸一红:“手头银子不太够,所以就想着跟您合伙, 您七我三, 我保证好好经营...”
河神没等她说完就摇了摇头,咬了咬牙:“那就你二我八,不能再低了...”
河神继续摇头, 提笔写到;四六,你四我六。
阿枣准备好的草稿和方案被活生生堵了回去,睁大了眼睛:“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河神写:一点银子而已,你是殿下的人, 我自是信得过的。
阿枣没想到薛见的面子这么好用,笑的合不拢嘴;“殿下平时跟你提过我吗?”
河神握笔的手一顿,半晌才缓缓落笔:殿下说你本分可靠。
阿枣笑呵呵拼命在河神跟前刷好感度:“是啊,我也觉着我这人特别可靠。”
河神:......
既然正事很快商谈完,河神就让船夫架起了锅子,捞了点河鲜煮河鲜锅,河神自己接过竹竿迎着水光,站在船头撑船,姿态潇洒倜傥,黑发被河风吹的微扬,衣袂翩翩,河神河神,当真不负其名。
乌篷船飘飘摇摇地从船下而过,阿枣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正好河鲜锅的香气飘来,她转眼把奇怪的感觉抛在脑后,开开心心接过船夫递过来的花甲。
花甲里加了鲜辣的酱料,还加了点细细的面条,鲜咸味美,好吃的没话说,就连面条都十分劲道,河神就坐在对面,船中摆了一个小桌,两人坐在小桌边吃饭,河神吃相优雅不逊于薛见。
阿枣笑道:“河神你吃饭的姿势和我们家殿下挺像的。”河神筷子一顿,在回味‘我们家’三个字,她小心问道:“你怕是也出身高门?”
河神一笑置之,阿枣自知失言,等吃完饭河神主动写:你觉着殿下如何?
阿枣翘了翘大拇指:“我们殿下人可好啦,对我也好...”说着开始细数薛见的种种好处。
河神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心情越发好了,两人一直谈到下午,直到河神手里的宣纸用尽两人才上了岸,他送她出了庄子,自己静静立在水边许久,伸手摘下面具,修长好看的身形映在水中,眼尾一点朱砂痣在细细的河浪中若隐若现。
他随手把面具扔到一边,坐上马车准备出庄,底下有人来报:“殿下,皇上让您进宫去一趟。”
......
阿枣第二天去当差的时候,敏感地察觉到了薛见有些不悦,但还是主动问道:“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阿枣点头道:“已经不疼了。”
薛见握住她的手看了眼,确认无误才点头:“府里的一应事宜你都料理清楚了吧,我要出去一阵,最近府中事都交给你了。”他顿了下又道:“我会派常宁留在府中,有什么事你跟他说,若是遇到麻烦了,也去找他。”
他说完蹙了蹙眉,皇上当时吩咐他的时候,明确表示了想让他独立完成,别带沈入扣,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他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对这事上心。
阿枣倒是没多想,点头道:“您放心去,府里的事情交给我。”
薛见本想着这几日多跟她亲近亲近,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拧眉想了想,唇边又浮起笑意:“你们家殿下要走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阿枣觉着有点别扭,愣了下才道:“祝殿下一路顺风?”
薛见不指望她能自己想起来,命人从地窖取了一盏果酒,又命人做了几道小菜,奉上来新鲜果子:“陪我喝几杯。”
阿枣:“只要您不介意我撒酒疯,我就不介意喝酒。”她端起酒盏喝了一杯,从菊花到天灵盖都是一阵舒爽,舒服的打了个激灵:“不亏是您的窖藏,真好喝。”
薛见含笑给她倒了一杯,事实证明酒再好喝也不能多喝,阿枣视线很快就朦胧起来,逮着一盘灯影牛肉丝死命往嘴里塞,薛见怕她撑出什么毛病来。抬手把她的筷子给夺了下来。
阿枣呆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双手,站起来不干了:“睡觉!”她又看了眼薛见,淫.笑着挑起他的下巴:“美人,要不要跟小爷我一起睡?”
薛见:“...”
为什么沈入扣每次醉酒都要坚持不懈地调戏他?
阿枣色眯眯看着对面的美人,美人颇为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扔在贵妃榻上,她腾的站起来,兴奋地拍着身边的空位:“美人,来一起睡!”
薛见挑了挑眉坐在她身边,阿枣异想天开:“我们这算不算是上.床了?”
薛见:“...”
他强行把她按着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午睡,阿枣又闹了会儿才安静下来,她睡着的时候侧脸十分安静恬淡,卷长睫毛在眼睑打了一片阴影,闭上的眼睛像两片桃花瓣,眼尾甚至还带着粉色。
薛见心念一动,倾身让细密如雨点一样的吻落了下来,蜻蜓点水般从额头到眼尾再到挺翘的鼻尖,看着两片嫣红唇瓣犹豫片刻,还是没亲上去,只是在她唇角轻轻摩挲着——他更想看到沈入扣醒来之后,主动用形状好看的唇瓣亲过来,主动地跟他唇齿纠缠,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他口干舌燥。
他依依不舍地摩挲了会儿,直到她眼皮轻颤才直起身。
阿枣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薛见的书房里,除了有的昏沉之外居然没有头疼,拉着下人问道:“殿下去哪了?”
下人愣了下道;“殿下着人打点行李去了,他明儿早就得出发。”
阿枣嘀咕道:“这么赶啊。”
她早上起了个大早送薛见出城,本来长史就是个清闲差事,薛见走了之后她就更清闲下来,本来想找河神聊聊生意经,结果得知河神也没在京城,阿枣这个郁闷哟。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沈入扣的病情原本已经好转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恶化了,这几天醒的都断断续续,大夫都束手无策。
阿枣正愁眉不展的是时候,朝中突然查出了科场舞弊的大案,探花和十来个两榜进士都牵涉其中,圣上震怒,下旨彻查此事,不查还好,一查之后发现近五年的科考,甚至包括恩科都有人牵涉其中,皇上大怒之下,直接凌迟了几个首祸,开始在朝中大规模的查验当初科考作弊之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阿枣本来没觉着和自己有关系,毕竟沈入扣这功名可是实打实一点点拼上来的,但是很快她就没这么淡定了,因为那位对沈入扣很伤势王总督邀请她过府一叙,讨论关于治理水患的事。
王总督是爱才之人,本来完全可以让沈入扣把治理水患的法子写好给他,但他觉着对这般干才,还是自己亲自见一见以表重视。
王总督还特地派了人找到阿枣给她下了请帖,看那架势还打算来个三顾茅庐,阿枣冷汗‘唰’就下来了,别的她还能装一装,涉及专业问题她就彻底抓瞎了,王总督要是看出什么端倪,要么觉着她当年科考的时候作弊,凌迟,要么她承认自己假替兄长做官,欺君之罪还是凌迟,能去跟王总督商讨的只有真正的沈入扣。
王总督贴心的让她想打人,阿枣只得硬着头皮对来人道:“替我向总督说声对不住,我抱恙在身,恐辜负总督的期许,十分抱歉。”
来人疑惑地瞧了她一眼,还是回去禀告了。
皇上也十分关心水患之事,听说沈入扣拒绝见王总督,难免不悦:“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旁人怎么也要抓住,这个沈入扣倒好,推三阻四,就算自己不爱惜前程,江南那么些百姓流离失所,他也无动于衷?!”
楚贵妃一边布菜一边轻声道:“有句话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皱了皱眉:“你说。”
楚贵妃道:“朝上的事妾不懂,但妾知道有句俗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想,一个人若是宁可错失大好机会也不愿施展才干,会不会因为,他本就没这个金刚钻呢?”
虽然她暂时奈何不得老四,但是落井下石沈入扣还是可以的,谁让沈入扣自己作死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派几个人盯着沈家,就不信这回整不垮这吃里扒外的混账!
皇上联想到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科场舞弊案,慢慢地皱起了眉。
阿枣知道拒绝得了一时拒绝不了一世,在家里也在跟李氏商议对策,讨论来讨论去只得出一条——只有真正的沈入扣清醒他们才能平安脱险,但是沈入扣醒不醒就连大夫也不敢保证。
阿枣按着突突乱跳的眉心,对李氏道:“娘,我这些日子不好一直待在家里,要是我哥醒了有些要注意的事你跟他交代一下,要是他能赶在最近醒过来,去跟王总督论策,你就把这些事告诉他,免得他不知道近来我干的什么事,被别人问起来露了馅。”
李氏也知道沈入扣此时恰好醒来的希望渺茫,女儿这般其实只是找点事干,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吧。”
阿枣就把所有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薛见的相貌性子喜好,还有自己的喜好行为,薛见府邸的布置,最近朝堂的要事,还有她干过的一些丢人事,不过最后一条都一笔带过了。
李氏听完沉默半晌:“你哥醒来打你,娘会帮你拦着点的。”
阿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