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吃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一半, 就算是廖三月想要做点什么, 她也是有气无力的,每天吃饱了后, 就往房间里一趟, 节省力气。
家里都田地自然是每天都会有人去看看的, 地里的地瓜是差不多能挖回去了的,村里有人的地瓜被人偷了的, 只不过是少数的而已,后面一查, 发现是他们自家人做的事情。
每天都有走一圈的, 是为了预防家里的地瓜被人偷了也不知道。
今天轮到出去看地的人是李有才,他出去没多久,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娘!娘出事了!!”
“爹什么事啊?”李添福闲得无聊, 就陪着他奶挑豆子来消磨时间, 发现他爹慌慌张张的样子, 关心地问道,该不会是他们家的地瓜被人偷了吧?
李有才缓了缓气,这才说道:“娘, 山上的野猪跑下来了,我们的地瓜被它们偷吃不少。”
“是只有我们家的被偷吃了,还是大家的都是一样的?”李刘氏问道。
“我只看了我们家的被偷吃不少就回来告诉你们,其他人的我没注意看。”李有才不好意思地说道。
“山脚的地方不是挖有陷阱的吗?有没有掉进陷阱的野猪?”李添福关心地问道, 能抓到一头野猪,他们就能有肉吃了。
李有才摇头,要是陷阱抓到野猪,村人早就热闹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李刘氏放下手中的东西,叫上家里的另外几个大男人,拿着扁担就朝他们家种着地瓜的地方走过去。
来到他们家的地,发现地上果然有很多野猪的脚印,他们家的地瓜是被刨了不少出来,吃了剩下一半的地瓜地上也扔了不少。
除了他们家的地被野猪光顾,其他人的地也有不少被野猪糟蹋的地瓜,他们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看来这野猪是晚上跑下来找吃的,李刘氏让李有才去通知另外那些地的人家过来,挖了两个地瓜出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
“有地你们三个回去把东西拿过来,顺便把你们媳妇也叫上,这地瓜已经可以挖了,继续放在地里它们也长大不了多少,还会被山上的野猪糟蹋掉。”李刘氏指挥道,野猪避开山脚处的陷阱跑下来,其他人是选择收取地里的地瓜的,他们家的地瓜多,得动作快一点才行。
要不然下一次,野猪祸害最严重的会是他们家的地瓜。
这些都是珍贵的粮食,少了一个李刘氏都觉得心疼。
他们回来又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不少工具过来,还把家里的劳动力全部带了过来,留下一个人在家里看顾着孩子,何安乐听到动静,也跟了过来。
一顶草帽罩在李添福的头上,李添福抬起帽沿,看向来者,“何大哥你也来帮忙啊!”
“我来看看,看来山上有不少的野猪啊!”何安乐看着那些痕迹说道,“奶,那一块地就暂时别挖。”
“用拿一块地的地瓜来换一只野猪怎么样?”何安乐笑着道。
笃定他们肯定是会答应的。
“你们抓到那野猪吗?”李刘氏问道。
一块地的地瓜换一只野猪,这种稳赚不赔的卖买,她恨不得多来几个,一只野猪,要是属于他们家的,能吃很长一段时间!
何安乐:“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
“行,那一块地暂时别动它,有田你去帮忙挖陷阱。”李刘氏说道。
他媳妇搞出来的事情,当然是由他来受罪的,挖陷阱比起他们挖地瓜的活累多了。
自知理亏的李有田不敢反驳,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安乐眯起眼睛,看样子福哥儿家发生了什么事。
李添福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惹奶生气了,你就使劲地使唤他吧,重活交给他干就行,别累到自己。”
廖三月也是要来帮忙干活的,和其他人看起来,她有气无力地干活,就显得在偷懒一样。
“李婶子,你们那么快就开始收地瓜了啊?”
在他们附近的人也来了,看见他们一家子已经开始干活,说了一句,连忙回答喊人顺便带上东西来挖地瓜,山上的野猪糟蹋的东西可是不少的,最后才把地瓜挖走的,野猪会再次光顾的。
没多久,大家都已经出动,热火朝天地挖着地瓜,看着一个个大地瓜,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李婶子,你们家有田是在干什么?”
看见他们在一边挖坑,坐在一边歇息一下的人问道。
李刘氏:“山上不是有野猪跑下来了吗?就在我们家地旁边挖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抓到野猪,我们家已经很久没吃肉,镇上到买不到肉了。”
“是啊,现在这个时候,人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精力养猪啊!”
“我们这边也有野猪跑出来刨地瓜吃的,你们说我要不要也挖一个陷阱?要是能抓到,那可就赚大发了。”
这种自己挖陷阱抓野猪的,得到的东西自然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头野猪有一两百斤肉,要是留着自家吃的话,那滋味很美啊!
另外一边的人嘲笑道:“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们家的人多少?李婶子他们家的人多啊!分出几个人去挖陷阱,也不耽误干活的。”
“李婶子家里人多就是好啊!”
李刘氏在一边听了,叹气道:“好是好,但是每天吃的粮食就是一个大问题,又不能不给他们吃,但是真的放开肚子吃起来,这点东西都是不够吃的。”
另外两个人也是说笑而已,想想那么多的人,一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他们家的几倍,她可不愿意,负担多重啊!
他们干了一会儿,太阳越来越大,在地里干活一会儿,他们身上就出了一身汗,不过他们人多地也多,已经把地里的一小部分地瓜收起来,特别是靠近山脚这边地方的已经收取了大半,但是他们家其他地方的还有很多,他们一个上午干的活,也是收取了其中的五分之一而已。
“有才,小梅,我和福哥儿先回去煮饭,中午吃一顿好的,你们再干半个时辰就回去了啊。”李刘氏擦擦脸上的汗水说道,跟旁边的人打个招呼就回去。
其他人也是在地里忙活着的,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靠着这些地瓜过活,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手出来,一瞬间把地瓜都挖回去,省得留下来被野猪糟蹋了。
他们也是让人回去做饭的,只不过他们的是让人带过来的,李家的人多,只能一起回家吃饭。
想着今天干活辛苦,李刘氏一会到家里,就淘米煮芋头饭,干的都是力气活,不吃好吃点不行,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饱的道理,李刘氏还是明白的。
另外一个大锅也是煮着绿豆汤的,下午去干活时,带着过去,口渴也有水喝,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预防中暑,到时候中暑了反而是浪费银子。
想了想,李刘氏切了一块腊肉下来,争取让每个人都能吃上两口,中午吃的菜是菜干,还有一碟开胃的酸菜,这酸脆的酸菜大家都喜欢吃,为了节省酸菜,李刘氏一顿饭只切了足够一人一大勺子的酸菜来的。
菜干倒是随便吃,作为他们家的一道菜来吃的,和肉一起煮,味道还是不错的。
菜园子里的青菜也剩下不多,李刘氏去割了一把韭菜回来,再炒了一个韭菜鸡蛋,为了让大下午更加卖力地干活。
他们家的田地不少,李刘氏计算一下,全部收完,他们想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要让他们吃饱才行。
李添福帮着烧火,特别是绿豆那边的,柴火不要钱似的往灶里塞,半个小时就把绿豆给煮开,然后盛了起来,把木盆放到冷水里晾着,他倒是想挂到水井中去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水井的水位已经下降一半,里面的温度也没有原本那么凉爽。
煮好炒好的东西都要盛起来晾着,等他们回来,能够吃到凉的饭菜是最好的,大热天的,他们不想吃个饭都热出一身汗的。
花了小半个时辰,午饭准备好,菜留在锅里温热着,芋头饭和地瓜已经装好出来,他们回来洗个手就能吃饭。
等众人都回来了,发现何安乐不在,李添福道:“何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他回家吃饭去了,福哥儿他让你过去一趟。”李有田回答道。
这一次廖三月是能够吃饱饭的,只不过她的饭碗当中,大半都是芋头,米饭只有一点点,腊肉也是没有她的份,见她看过来,李刘氏冷漠地说道:“最近是特殊情况,你就暂时吃饱饭,等干完活,你吃的东西还是我们的一半!”
廖三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言,也不敢反驳什么,生怕她娘连吃饱饭都不给她吃,肚子饿的滋味不好受。
李添福把自己的那一份腊肉夹到他奶的碗里,笑着道:“奶,我去何大哥家逛逛。”
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腊肉,李刘氏笑了笑,还是把它们吃了下去,对福哥儿跑去何家蹭吃的行为没说什么。
拐走了她的乖孙子,吃穷了他也是应该的。
李刘氏赵小梅知道这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李有才迟疑道:“娘,福哥儿天天跑出何家小子那里蹭吃是不是不太好……”
“他什么不太好的?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爹的不争气,让我们家福哥儿吃不上肉,他用得着去别人家蹭吃吗?!”李刘氏当即就怼了回去,“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你有本事能找到一个蹭吃蹭喝的地方,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李有才默默地吃饭,不敢再说话,他怎么就忘记了?他娘对上福哥儿,是没有理智存在的。
想当初他们小的时候,跑去别人家守吃的,可怜巴巴地蹲在别人家门外,就期待着对方看他们可怜,分一块肉给他们吃的,被他娘知道后,他们几个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导致他们不敢再去做这种事情。
李添福可不管因为他发生的事情,端着自己的碗,就朝何大哥家里走去,大黑在院子里啃着自己的大骨头,李添福走进去,婶娘和何安乐已经开始吃起来,看到福哥儿,连忙打招呼,“福哥儿快过来吃饭了。”
何家的伙食比起他们家的好上很多,桌子上的酸菜是他之前送过来的,现在还剩下不少,李添福不客气地坐下来,芋头饭他也是比较喜欢吃芋头的,一半饭一半芋头,陪着他们吃了一顿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何大哥,你说我们能不能抓到一头野猪啊?”
何安乐:“把你的碗给我。”
吃饱喝足,婶娘做饭,何安乐收拾碗筷的。
“等会我们到山上走一趟,你去不去?”何安乐没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他是有很大可能抓到一只野猪的,野猪既然已经下山了,那他山上的陷阱应该有所收获的。
中午的太阳强烈,他们中午是要休息一段时间,等最热的时候过去,他们才会继续出去干活,现在去一趟山上也不耽误时间,李添福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何安乐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嗯,现在就去,走快一点,我们还赶得回来睡个午觉的。”
“好。”李添福去找了两顶草帽出来,带在头上,就朝山上走去,李添福一路上嘴巴也没停过,“你说陷阱里面会不会有东西?野猪跑了出来,等会遇到野猪怎么办?我们跑不过它们的。”
“你跟在我身后就行,等会遇到野猪,往树多的地方跑,不行的话就爬到树上去。”何安乐笑道,白天野猪一般不会出来的,野猪也是需要休息的,得出野猪很有可能不在山上的结论,所以他才带着福哥儿一起走。
两个人走路不快,到了山上,何安乐更是谨慎起来,野猪还待在山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朝他布置的陷阱走过去,李添福看向右前方都位置,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拉了拉何安乐的衣角,等他看了过来,才示意他看向离他们只有三十米左右远的野猪。
“趴下来。”何安乐小声地说道,他看到了,跟野猪赛跑,他们是跑不过的,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大树,跑只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力,还不如藏在草丛里面,等着它们离开。
两个人爬了下来,两个人盯着野猪的方向,慢慢地往后退着,李添福突然发现何大哥出了一身冷汗,皱着眉头,脸上苍白的样子。
“何大哥你怎么了?!”
“刚才好像被蛇咬了一口……”何安乐苦笑着说道,这蛇似乎还是带着一些毒性的,他的一条腿好像麻了一样。
李添福咬咬牙,蹲了起来,果然在他的小腿处,发现了一条蛇,捏着它的蛇头,用小一边的小石头把它弄死,找到了蛇胆出来喂给何安乐吃。
这蛇原主的记忆中认识,毒性不大,只不过被咬到的人,伤口的附近会麻醉了的,就算不去管它,过了一两天就会没事的,吃了蛇胆,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
他们这边的动静有点大,野猪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何安乐现在动不快,李添福心中后悔,他这个乌鸦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会遇到野猪,结果真的遇见了。
“何大哥你待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李添福轻声说道,把不少的东西盖在他身上,做一点伪装,指着一边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边有一颗大树?”
离他们这里大概十多米的距离,转角的地方就有一颗大树的。
“别去,太危险了。”何安乐不赞同道。
李添福紧张地说道:“我不引开它们的话,它们就会发现我们的,越拖延越危险。”
何安乐微微抬起头,从怀里掏了一把刀子出来,那在手里,交给福哥儿,“拿着它,可以砸到野猪身上。”
李添福摇头,从地上抓了两把泥土,示意给他看,“待会我用这个,你在这里别出声。”
何安乐点点头。
他应该相信福哥儿的,他的一条大腿都没有知觉了,出去也是给福哥儿拖后腿而已,心中后悔,他上山的时候,就应该多准备一些东西的。
李添福深呼吸一口气,等它们低头的时候,顿时跑了出去,发现逃跑的猎物,两只野猪下意识地追了上去,李添福很快就跑到的转角地方,来到大树底下,他不急着爬上去,而是眼睛盯着朝他冲过来的野猪,进入了范围内,立刻把他们收入空间当中。
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何大哥我没事。”
等过了一两分钟,李添福才惊讶地说道:“这野猪怎么了?”
“它们好像是死了。”
李添福爬到了树上,地上是两只死了的野猪,他的空间不能长久放置活物的。
何安乐躺在地上,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其他野兽,这才回答道:“它们可能是装死,福哥儿你别乱动。”
李添福先是折了几根树枝扔下去,然后又把刀子砸了下去,这刀子的确是很锋利,直接插入野猪身体小半截。
“何大哥,它们好像真的是死了,我把刀子砸在它们身上也没反应。”李添福继续道,这些都是为了解释一下,他怎么确认它们已经死了的。
“何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李添福出现在何安乐面前,把他扶起来。
何安乐眼睛观察着四周的地方,同时说道:“你怎么就爬下来了?万一野猪没死看你怎么办?!”
李添福嬉皮笑脸地问道:“我这不是确认它们已经死了吗?”
“带我过去看看。”何安乐说道。
“这野猪似乎也没受伤,怎么就突然死了?”何安乐疑惑地说道,他检查了一遍,真的是没有受伤的地方。
刚才它们还是凶猛无比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何安乐忍不住把隐秘而怀疑地目光放到福哥儿身上去,李添福乐呵呵地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我的运气好。”
何安乐吹了一下口哨,传出去很远的距离,没等多久,大黑飞奔过来,何安乐在活动着身体,让自己的腿更快地好起来。
等大黑来到他的跟前,何安乐用刀子割了一块肉给它吃,大黑经常在山上生活,鼻子比起他这个人类来,可谓是灵敏很多,这些野猪要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大黑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大黑嗅了嗅,然后大口地把一块肉吃掉了。
何安乐看着福哥儿的目光忍不住变了变,福哥儿身上果然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福哥儿你可要藏严实一点,他等着福哥儿告诉他的那一天。
继续休息了一会儿,何安乐才走到他设置的陷阱旁边,他们刚才往回走的时候,他注意到地上的脚印,除了两只大野猪的脚印,还有一些小的。
来到陷阱上方,不出意外地在里面找到了两只小野猪,半大不小的野猪,这个身子卡在里面,想跳出来都动弹不得,怪不得那两只大野猪会守在这里。
“这里还有两只小野猪啊,两只大的和两只小的,这些怎么办?”李添福问道。
这些野猪要是他们两家子全部吃掉了的话,肯定会遭其他人眼红的,他们没办法完全避开其他人的。
“小的野猪先放在山上,这两头大的,我们两家分一头,另外一头就当作是我们送给村里其他人家的。”
“那我现在就下山去找人?”李添福问道。
何安乐摇头,“让大黑现在这里守着先,我们去其他的陷阱看看。”
“好。”
何安乐走之前,搬了一块大石头,砸在野猪的头上,“这两只野猪是撞在树上撞死的。”
李添福点点头,“我知道的。”
两个人绕着村子的陷阱走了一圈,他们在其中的一个陷阱里面,发现了另外一头野猪,原本是有两头的,但是有一头的一个陷阱挖得不够深,看着四周的痕迹,这野猪被四周的石头推下去,让它给跑了。
另外一个偏僻的陷阱,因为底部插有锋利的陷阱,那野猪跌下去没多久,就死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通知村人来抬回去。”
他们两个耽的时间不短,等他们下山时,他们已经出来挖地瓜,发现他们从山上下来,看起来狼狈的样子。
“福哥儿你们这是去山上打滚了啊?”
李添福脸上的笑容停也停不下来,“奶,我们抓到了两只野猪,赶紧上去帮忙把它们抬下来,村里一起挖的陷阱我们也顺便看了一下,也有一只野猪在里面。”
“你们两个没受伤吧?”李刘氏急忙忙地走过来,打量着他们两个,“下次遇到野猪的时候,别逞强,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李添福嘿嘿一笑,“没事,奶我们不会硬碰硬的,我去告诉族长这件事。”
生怕他奶继续说教,李添福飞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