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大人的真名名为玉明心。
明心。取“明心见性”之意。
这是个很佛系的名字。然而我们的教主大人之前没有一点“佛”的属性, 现在却渐渐从佛系靠拢。
天天与东方教主腻在一起撒狗粮的林大夫并不知道, 她一封信件过去,点了童姥师父的火’药桶。好在无为子师公“深明大义”, 舍身拦住了誓要下山“给那个臭小子好看”的童姥。
“童童。之前你怀有身孕阿溯封住了你周身经脉, 不得运功, 现在已经调养一阵,应要闭关修行才是。否则功力大减, 有损寿数。笙儿才刚满周岁, 你若出了什么意外, 让我和笙儿如何是好?”
芝兰玉树的白衣男人明明应是高贵清雅的仙人之姿,此时却抱着孩子开始卖惨。
童姥心中动摇, 可心中怒火还在。“可是……”
“我知你忧心什么。阿溯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两年相交的江湖俊杰也是不少,如楚留香、陆小凤, 还有西门吹雪叶孤城,亦或是神侯府的小辈和花家七童。她既然在这些人里选了那东方小子,自是因那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 阿溯年纪也不小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木已成舟,何不成人之美呢?左右还有我们相护, 阿溯还能被那小子欺负了去?”
“……”童姥抿唇,不说话了。
无为子见有效, 便再接再厉。“ 你若是下了天山,依你的性子定会动手。阿溯加在中间左右为难不说,若是你因此事错过了最佳闭关时间, 伤了根本,阿溯定会愧疚不已。”
“ 听我一句劝,你先闭关。阿溯有我看着,不会受了委屈。信我。”
无为子的双目在望着天山童姥时,总是清静澄澈的,让人不忍拒绝。对上这双眼睛,童姥心里软了软,“好吧。”
闻言,无为子扬起一抹笑容,好似雪莲花开。
把童姥哄去闭关后,无为子给林溯去了封信。
大意是:
徒弟弟,你师父被师公我稳住了。
平日里收敛些,别闹出人命(孩子)。
不然恐怕师公也帮不了你了。
后面的话都是劝林溯的,只是除了让林大夫收敛以外,还透着几分嫌弃。一句话总结为——“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名册待你成婚后为师自会填上去,少来这晃悠,省的气到你师父。”
最后,无为子倒是提到了另一件事。他告知林溯,自己的大徒弟已经下山寻找小徒弟多时,若是上门求助,便帮他把那个不省心的小徒弟寻回来。
林溯也没想到自己的信给师父气得差点儿下山来打东方。她想不通师父脾气的引’爆点在哪。只好回了声“好”。然后……
——“东方,我师公回信说师父她老人家正在闭关,我们还是等些时日再回去吧。”
——至于师父生气的原因?
管它什么原因呢,师父才不会对我发火呢。等师父闭关结束后就带东方回灵鹫宫。
哦,顺便帮师公找找他的小徒弟。
坑夫(妻?)的林大夫完全不知道,在无为子救了东方一命后,自己又亲手给他判了“死缓”。
又是没羞没臊地酿酿酱酱几日后,东方教主在紫莹连续不断的信件催促下,终于不情不愿地准备动身回黑木崖一趟。
东方毕竟身为一教之主,长时间不回去,没有他亲自镇压,教中以向问天为首的那波“任党”又开始不安分地搞小动作了。五岳剑派也时不时地过来蹦哒,烦得很。
暂别之际,林大夫一路把东方送到杭州城外。嗯……更准确地说,是东方教主攥着林大夫的小手一直不撒手,一路把她拖到城外的。
“我走了。”狭长的桃花眼暗含不舍。
“一路平安。”林大夫笑眼弯弯地回道。一点没有依依惜别的味道。
东方:“……”
——这个不解风情的死女人!你就不再说点儿什么?
似是听到了东方教主的心声,林大夫抬手拍拍他的胸膛。
“ 正好我也有事要忙,可能还会出趟门儿。你一人在家,不要太想我啊。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她的语气神态,好似将要出远门的丈夫在安抚自己的妻子。
“咯~吱吱……”这是东方教主咬牙的声音。
——这分明是他应说的话吧!
一番咬牙切齿后,东方教主暗暗给自己顺了顺气。
——算了,他还能指望这个女人说出什么好话?
像是泄愤一般,东方教主低头重重地吻了吻眼前人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儿,还不轻不重地咬了咬。
“ 出了门也不许乱跑。”
“嗯。”
“遇到麻烦给我来信。”
“嗯。”
“还有,离楚留香陆小凤等那些男人远点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等风流好色之人,只会把他的姑娘带得更歪!
“嗯……嗯?”
东方教主最后这句叮嘱,林大夫应得有些迟疑。她还寻思着让楚留香陆小凤他们帮个忙,替她寻一寻那跑丢的不知算师兄还是师弟的同门呢。
“听到没有!”东方教主怒瞪。
“好好好。”林大夫连连应声。
——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妖精。
哎,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人呢。
瞅瞅,连瞪人都这么好看。想……
林大夫嘿嘿一笑,双眼冒光。这副模样惹得东方教主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儿,清一清里面的污水。
“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 想你啊。”林溯半点也不迟疑地一记直球,把东方教主后头的说教噎了回去。
顶着一双明显充血的耳尖,东方用力揉了揉少女头顶柔软的雪发。他没再说什么,转身上马。
“ 早些回来呦。”林溯朝他摆摆手,如水的杏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明亮极了。
东方不语,只是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后,双腿一夹马肚——“驾!”
骏马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目送那被属下们簇拥在中心的红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后,林大夫缓缓收回视线,转身回城。
东方回了黑木崖,她的正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只是……
“ 宫……九?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儿耳熟啊。”
……
林溯回城后没有回西湖畔的宅子,而是去了东街头的小楼。
刚进小楼,里头便响起一声儿调侃:“ 呦~今儿怎么舍得出来了?”
这话绝不是小楼的主人能说出口的。此人唯有……
林溯一抬头,果然便看到了披着大红披风,倚在二楼的围栏上吊儿郎当地拿着一坛子酒狂饮的陆小凤。
“你怎么在这儿?”林大夫赏了陆小凤一个白眼,“ 七童呢?”
“ 你来得不巧,他家中有事,回去了。刚走不一会儿。”
“那你怎么还赖在这儿?”林溯双臂环抱与胸前,十分嫌弃地道。
陆小凤从二楼跳下来,轻轻巧巧地落地。“ 我还想着喝完这坛子酒再走呢,这不刚要走,你就来了么。”
说完,他还晃了晃酒坛里所剩不多的酒。
林溯的鼻子灵敏,不用刻意去嗅便闻出这是花满楼院子里埋着的百花酿。
“ 好好的一坛子百花酿,就这么让你糟蹋了。你怎么不去挖竹叶青!”
花满楼酿出的酒,八成都入了林溯和陆小凤的肚子。陆小凤喜竹叶青,林溯爱百花酿。花满楼交了这两个酒鬼朋友,也不知是幸也不幸。
但从他每年都要从小院儿中埋上几坛子新酒来看,想必是乐得如此吧?
而林溯和陆小凤这两个酒鬼,每次来找七童,撞在一起喝酒时,都不免争上一争。
这不,又来了。
只见陆小凤嘿嘿一笑,道:“ 七童院子里头的竹叶青只剩年前新埋下的那几坛子了。月份还不够。”
当然,这是借口。主要是喝一坛少一坛。
“嘁!”林溯深知陆小凤的性子,白了他一眼,不与追究。他们都是蹭酒的,没那个立场指责对方。哪怕七童在认识林溯后,每年埋进院儿里的酒数增多,明显是给他俩准备,怕两人不够喝的。
“ 你来得正好,省的我费心找你。跟你打听一个人——宫九。这人你听说过没?”
宫九?
陆小凤把这名字默念了两遍,脑中没有任何印象。遂摇头:“ 没有。”
林溯早有预料,没指望他认识。“ 这是我师公的小徒弟,前些日子跑丢了杳无音讯。你的朋友多,帮我打听打听。”
“行。”
也不是啥大事儿,陆小凤一口应下。
“哎,今日怎么没见东方兄?”陆小凤笑眯眯地,明显是八卦之心又来了。
“ 前些日我巧遇楚兄,同他喝了顿酒。听说你二人形影不离的,难不成是……好事将近了?”他呲着两排大白牙,配上嘴边的两撇儿小胡子,模样看上去有两分猥琐。
陆小凤的揶揄没有成功,林溯显然把重点放在了前面。
“楚留香跑去跟你喝酒了?”林大夫一想到陆小凤的那个酒量和劝酒的功力,简直想打人,“ 他肋骨怕是不疼了吧。”
陆小凤一听,笑了。
——得,又是一个林大夫手里不听话的病人。
不过……
“ 楚兄从大漠回来受得伤不起已经养好了吗?怎么肋骨又疼上了?”
林大夫撇撇嘴,毫无愧疚之意:“ 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墙,撞上小花,被抽的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