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件, 不用脱了, 直接穿起来!”王娟不由分说, 就帮他做了主,“你信阿姨的眼光,没错的,这件是香港牌子货, 绝对洋气!”
不容他反对,王娟又拉着他到皮鞋柜台:“男孩子哦, 鞋子一定要穿的好, 知道伐, 看人就是看头和看脚的。”
一想起邱明泉上次说过他没有妈妈, 王娟就有点说不出的母爱泛滥, 难怪穿的这么乱七八糟,没有娘的孩子,哪有人替他打理呢?
很快地, 王娟就又挑好了一双皮质良好的小皮鞋,特意贴心地挑得大了一点:“先垫只鞋垫,这样你的脚再大点,也还能穿一阵。”
邱明泉晕晕乎乎的:“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这鞋有点贵。我的钱不够……”
刚刚那件大衣要38元, 这双鞋子也要25元啊,这精品商厦的东西,真是天价!
王娟也不理他, 直接叫营业员开了票,自己掏出了钱包,伸手就递给了里面:“小黄,收钱!”
服装柜台的小黄是她熟人,瞧见王娟带着个穿得破烂的孩子挑衣服,还以为是她家穷亲戚,一边收钱一边就笑:“王姐对亲戚孩子真好哦,出手好大方。”
邱明泉这可吓了一跳,五六十块的东西,抵得上王娟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哪有叫她出钱的道理。
他赶紧死死拉住王娟的手:“阿姨,我不要——”
那边,营业员已经麻溜地收钱完毕,衣服和鞋子还在邱明泉的身上,王娟就拉着他,风风火火地跑到楼梯无人处。
“小邱,你听着,阿姨是真的想好好谢谢你。”她神色郑重,“上次假如不是你阻止我,我现在说不定就犯了错误、丢了工作。而且现在,我还升了职呢!”
邱明泉一怔,也是真心为她高兴:“恭喜王阿姨,太好了!”
王娟诚心诚意地拉着邱明泉,心疼地看着他开裂的手:“我这一升职,春节奖金都有上百块。就当阿姨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好不好?”
邱明泉犹豫一下,这钱不是小数目:“谢谢您,真的不用了,家家都不宽裕,您给家里孩子买点东西吧。”
“瞧你这孩子。”邱明泉不说倒好,王娟想着他来时的破棉袄,再想想自己家打扮得神气可爱的两个儿子,眼眶就是一红,“阿姨就是想着……没有人帮你拾掇么?”
邱明泉一怔,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感动,封睿心里也是有种难言的滋味,在他前世过的日子里,的确从没有机会和王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精明又不失善良和柔软,当接受到别人一点好意时,就会惦记着同样的回报。他轻轻叹息一声:“没事,你就收下吧。”
……
静安区的国债售卖点。
小张无聊地打着哈欠,放开国债自由买卖的试点已经好几天了,除了几次一两张的交易,就一直没有过任何买卖,简直闲得骨头都生锈了。
“叔叔,我来卖国债。”清亮而认真的声音响起来。
小张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半大男孩穿着极为时髦的童装大衣,一看就价值不菲,正昂着小脑袋,在柜台下吃力地看着他。
邱明泉掏出那叠国库券,镇定地递进去:“这是二十八张,就按照今天的挂牌价卖。”
换了衣服就像换了个人,小张直觉地,就觉得这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孩子,没把他和前几天的那个穷孩子联想起来。
一看见那叠国库券,他就是一愣:哎呀,这可是第一桩大买卖!
小张接了过来,仔细清点和鉴别后,确定真伪无误,终于按照挂牌价102.5元全数兑换,比邱明泉那天看的还微微高了一点。
看着邱明泉淡定地数好钱,他终于忍不住狐疑地问了一声:“小朋友,你不会是……拿了家里的东西来卖的吧?大人知道吗?”
邱明泉微微一笑:“当然了,我妈妈就在外面等我呢,她在隔壁逛街。”
果然,这身衣裳起到了很好的加分作用,小张并没有怀疑更多,眼看着他走出门,才兴高采烈地重新数了一遍刚成交的国债。
有交易就好,这可算他的业绩啊!
……邱明泉的书包里,经过这两天多的异地辗转,2600多元已经接近多出了200元。书包里重新变得鼓鼓的。
“我休息一下,见见爷爷奶奶,就再次出发。”邱明泉兴奋地道,“到春节前,还能跑三趟,一共就是800元的进项。”
封睿叹了口气,这样地来回颠簸实在是有点辛苦,可是处于起步阶段,这的确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快的方法,且两边进出都走的明路,没有任何风险。
他也不是神仙,也没办法凭空变出钱来,要想发家致富,就只有依靠邱明泉这具尚未成人的小身子辛苦颠簸,不辞劳苦啊!
不行,本金还是太少了,假如起步资金再大一点,就好了。
可是到哪里去筹集大额的起步资金呢?……一时间,前世呼风唤雨、动辄千万进出的封大总裁也一筹莫展。
向元涛坐在吴副市长的办公室里,汇报完工作,没有立刻告辞,又喝茶聊了会儿天。
在一众常务副市长里,向元涛就和他走得比较近,一个铁血无情,一个笑面弥勒,可是之所以能脾气相投,自然是因为两个人惺惺相惜。
稍微熟悉吴副市长的人都知道,这个人表面上一派和气,可是内心里,却嫉恶如仇,只是不爱露在脸上而已。
“怎么,你马上去普东一带现场看看民情?”向元涛略一思索,不由笑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去那里有点事。”
吴副市长笑着穿上大衣:“一起一起,顺路不?”
向元涛想了想:“我就是去飞马路那边找个小朋友,给他送个锦旗。”
吴市长这可就诧异极了:“什么重要的孩子,还要你亲自送去?”
向元涛摇摇头:“本来该叫手下去的,这不是你正好顺路嘛,我也想去那边看看治安情况。”
他拿起吴副市长桌上的座机:“借用一下啊。”
……
这一天,邱明泉一跨进大院,就发现了有些不对。
各家各户都静悄悄的,完全不是平时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正在奇怪,忽然院门口的小卖部的店主叫住了他:“明泉啊,来,有电话找!”
邱明泉急忙跑过去,接了起来:“喂?冯老师?”
冯老师惊喜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大:“明泉啊,刚刚学校接到电话,公安局的人来问你家的具体地址!”
她乍一听到还怕是邱明泉惹了什么麻烦,结果对方非常热情地安慰说,是大好事,有大领导要来给小同学送锦旗,表扬见义勇为呢。
不仅仅是孩子有,学校也有一面,表彰他们教书育人,培育国之栋梁什么的,校长亲自接的电话,来找冯老师时,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邱明泉一怔,立刻想到了真空电子门口的事:“啊,什么时候来?”
那可得专门等着,别叫人跑个空。
冯老师急切地道:“说是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半小时,马上到,你可别乱跑啊!”
要不是她现在离得远,真想跑过去看看!
邱明泉一阵紧张:“好的好的,我在家等着。老师放心。”
放下电话,他推开自家的门,果然,两位老人愁眉苦脸,正看着小桌上几张纸发呆。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邱明泉整整两夜未归,知道老人一定牵肠挂肚,急忙笑嘻嘻地显摆,“我在城西那边卖了两天金笔,全卖光了,赚了不少呢!”
两位老人见他平安,这才放下心来,邱奶奶就指了指桌上的纸,满脸忧愁:“明泉,你识字,给好好看看。这个东西……说是要签字?”
邱明泉刚拿起那几张纸,门就被推开了,刘琴花夫妻俩和另外几家的邻居都有人一起,跑了进来。
“明泉啊,昨天有家什么房产公司,送来了这合同,每家一份。”刘琴花焦急地道,“大家伙正发愁呢,想问问你怎么看?”
“是啊,明泉,你上次不是说,那个区长说的不算,怎么他们又拿了这东西来?”
邱明泉一怔,看向手里的东西。
一份三四页纸的房屋产权购买合同。
下面,印着红彤彤的地产公司公章。
“果然来了,还真是胆子很大啊。”封大总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冷笑起来,“看来,这背后的势力也是手眼通天,已经得到了关于普东新区的风声,不然不会这样势在必得。”
“明泉啊,这个合同,收购价800-900元不等,既没有多给点,甚至连搬家的损耗都没有补上,而且说是公家的指导价,这哪能这样啊?”
“说是留给我们一天考虑,第一批签字的,就是900元一平,假如拖着讨价还价,到后来就统统800元了。”
一群邻居都愁眉不展,假如说对抗恶霸他们尚有胆气,可是面对着这红彤彤的公章,他们自然惴惴不安。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拖拉久了,钱反而少些。”有人怯生生地道。
邱明泉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大院外忽然响起一片嘈杂。
“今天来收第一批合同,现在签字的,就是900元。”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洪亮地炸开,就像在做报告一样。
一堆邻居脸色难看地涌出了门,畏缩地望向露面的几个人。
有人眼尖,一下就认出了,领头的正是上次跟着区长一起出现的那个房产公司的人。这一次,他的身后带了七八个人,全都穿着印有“捷大房产”字样的工作服,看上去非常正规,个个带着公文包和钢笔。
“我是捷大公司的老总,我姓周。昨天来的时候,领导已经和大家说清楚了。”那人露出和蔼的表情,“支援城市建设,人人都有一份责任,我想也没人要做破坏分子吧?”
他挥了挥手,一群房产公司的工作人员就迅速地散进了各家各户,拿着合同开始劝说。
周总看着犹豫不动的人群,脸色换上一片冷笑:“我可不是玩笑,说了第二批签字的是800元,那就一分钱也不会加,大家可都想好了。——明天再签字,就少了一大笔钱。”
王婶轻轻拉了一下老公吴大根,犹豫着低声道:“要不我们签了吧?……还能和公家对着干?”
吴大根脸上抽搐几下,拿起了笔,愣愣地放在了签名栏。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缓缓伸过来,紧紧按住了他。
“我来说话,你搞不定的。”封睿及时上身,转过头,冷冷地对着周总开口,“我们没人会签这份合同的。你请回吧。”
“你胡说什么!”周总大怒,“这里没有小孩说话的份,滚开!”
他面前的孩子讥讽地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是一抹刚开刃的利刃,刺得他心里一阵恍惚:这见鬼的小孩,上次还破衣烂衫的,今天怎么穿的这么体面气派,看上去,就好像个富家小公子似的?
邱明泉扬起那份红头文件,紧紧盯住了他:“这份文件是不是有效,您大概比我们还清楚吧?这么大的事,涉及几万平米居民动迁,有可行性报告吗?有报备上级吗?东申市市长,他知道吗?”
这一连串冰冷的排比问句,瞬间就把周总的脸色逼得铁青:“你!……”
邱明泉并不给他发火的机会,又扬起那份合同:“产权转让是转给你这家公司,它有专业开发资质吗?注册资金多少,法人到底是什么社会身份?——我们要求这些信息公之于众,不过分对吗?”
我的妈呀,见了鬼了这是!这是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他身后的几个房产公司人员全都心里一颤。
看着那几个小职员惊愕又心虚的脸,封睿悠悠冷笑:“总不会是新成立的皮包公司吧?”
……大院子里安静得几乎可闻落针,一群不懂法律的邻居们面面相觑,终于听明白了些。
明泉说的这些,他们不太懂,可是听着的确不对啊?!
一片寂静中,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夸张的讥笑。
“谁这么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下来的调查员呢?”
一个人影从外面昂首踏步走进来,一进门,就热情地对着周总露出笑容:“周总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亲自来现场办公!”
他的身后,刘东风满脸忍耐,笔直地站着,脖子上的绷带还没拆掉。
而那个说话的人,竟然就是邱明泉那天遇到过的张所长!
张所长厌弃地看着邱明泉,心里的怒气就像是熊熊烈焰,升腾而起。
——居然又是这小子,几天前在真空电子厂门口的出其不意的一击,害得侄子张俊丢了编制和工作,还害得自己焦头烂额。
临来时,庄区长已经和他打了招呼,说这片棚户区的地皮要收购,已经有地产公司的人去了,叮嘱他来附近转转,竟然一来就看到这个小鬼整幺蛾子!
“我警告你们,任何人敢和区里文件作对,就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他扯着嗓子叫,力图表现,“人民的敌人,我们人民警察绝不会容忍!”
对面的那少年淡淡地看看他,犹如看着一个小丑:“张所长,您代表的真是人民吗?”……
心里,封大总裁阴险地笑了笑:“时间快差不多了吧?”
邱明泉一愣:“什么时间?”
“那个什么大领导,要来给你颁发锦旗的,我瞧着也快到半个小时了吧?”封大总裁悠悠地笑。
绿色的小吉普车开在坑坑洼洼的郊区土路上,市公安局长向元涛和吴副市长并排坐在后座上。
车一路颠簸开到了郊外。两个人都是便衣,只带了一名秘书,飞马路附近正是普东一带的边缘,吴副市长随意地在附近转了转,就走进了一家棚户区。
稍微走访了一些群众家庭,不出意外地,就已经听到了区里要动迁的消息。
向元涛觉得诧异,吴副市长就更加诧异。——奇怪,普东到底怎么建设,就连市里甚至燕京都没有定论,这些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又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一圈下来,吴市长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可是眼神就已经冷了。
他身为分管建设的常务副市长,这下面的小动作居然毫不知情,可真是活生生打脸一样,生疼无比。
“有点波涛汹涌啊。”向元涛笑了笑,也不方便太多置评。
吴副市长紧皱眉头,向着马路对过指了指:“再去那边看看。”
……
封大总裁不时地瞥着门外,腹黑地叹息:“这几位同志表现还不够劲爆啊,干脆再添把柴、加点火好了。”
对面,张所长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邱明泉淡淡地一把将那些合同和文件摔在了地上,一字字道:“你们背后的人,不外是利欲熏心,代表人民?你们也配?!”
他人虽小,可是真正掌控身体的封大总裁的气势足足有两米八,前世不知道经过多少大场面,见过比这小小所长大得多的高官。
这样含怒一句质问,竟然叫几个人同时一窒,罕见地都短暂失了声。
张所长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闭嘴!这么小的孩子就敢胡搅蛮缠,妖言惑众!”
“是啊,我就敢了。”封大总裁悠悠道,含笑看着他,“你又能怎样?”
张所长血液猛地冲上了头,猛然失控地摸向了腰里的配枪,威胁地高叫:“你说我会怎样?!”
……
邱明泉家的大院里,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群人惊恐无比地往后慌忙乱退。
——枪,那是枪!
果然,和公家人作对是不行的,说抓也能抓起来啊。
封大总裁气得不怒反笑,昂着头讥讽地看着他:“枪里有子弹吗?张所长。开枪可是要写报告的,想好怎么写了吗?”
这人实在愚不可及,一句话就能激怒到失常,正中他下怀,
仔细倾听,刚才就有吉普车的声音在门口附近停下,现在又没了声响。封大总裁看了看院门外似乎影影绰绰的几道影子,嘴角一翘。
刘琴花脸色惨白地看看他身后的儿子刘东风,心里就有点不妙的感觉。
果然,刘东风忍了又忍,终于闷声闷气道:“所长,您不能这样……”
“你给我闭嘴!”张所长勃然大怒,恶狠狠地训斥着,“刚刚转了个正,你就上天了?”
刘东风脸色铁青,却还是梗着脖子:“他们不是犯罪分子,是真正的老百姓。您不能这样!”
“呵呵,张所长,你这手下可真厉害啊。”周总冷眼旁观,不失时机地嗤笑了一声。
张所长心里一突,看向刘东风的眼神气急败坏:“刘东风!我随时能撸了你,叫你滚回去没编制,信不信?!”
他脸色铁青,一双小眼睛里厉色尽显:“县官不如现管,向局长随口一句,又算老几?他能叫你上,我就能叫你下!……”
“哦?真的吗?这么大的威风,我向元涛还是第一次见呢。”威严的声音平平淡淡地响起,一个高大硬朗的身影站在大院门口,脸上没有表情,可是那双鹰眸中,却泄露了乌云压城的盛怒。
……张所长一下子就蒙了,看清来人的那一瞬,他的腿肚子就疯狂地发起了抖。
周总也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这不是市公安局局长向元涛吗?!
他一个小小商人,对这些可是门清,早就听说有传言说,这位铁血局长极有可能再升一步到市里,人家手里的这份实权,可是实打实的!
“向局长,您好您好,我是捷大房产的周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赶紧上前招呼,心里忽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向元涛面无表情地看看他,根本不认识他,但是也不好就此打脸,疏远地微一颔首:“不敢。我来给这里的一位小英雄送面锦旗,恰好路过而已。”
他冰冷的方脸转向了张所长,忽然迅速地一伸手,就把他腰间的枪夺了过来,低头一看,嘴角就是一阵冷笑。
“拿着这个,面对一个孩子,张和谦,好,好!”他连着重复几声,“你干得好!”
张局长差点就想瘫在地上,牙齿打战:“向局长,您别误会!我、我就是吓唬一下,绝没有开枪的意思!”
向元涛淡淡看着他:“县官不如现管?那我转身一走,你岂不是干脆要抓人泄愤啊?”
张所长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绝没有啊局长!我就是胡说八道,嘴皮子犯贱,您大人有大量!……”
向元涛再也不看他,心里已经将他列成了一个死人。
他转过头,看着面色平静的邱明泉,真心有点诧异:这孩子,真有一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难怪会面对持刀歹徒挺身而出。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卷好的锦旗,当众展开,郑重地双手送到了邱明泉面前:“小同学,这是我们公安部门专门为你制作,委托我带给你的,以嘉奖你的英勇行为。”
红彤彤的锦绣缎面上,金黄的两行字赫然在目,流苏猎猎飞扬。
“见义敢勇为,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