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花纹的天花板、琳琅满目的酒柜、昏暗的灯光以及舞池里摇摇晃晃的身影。重金属摇滚乐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朵。虽然现在还是白天, 但这家装潢精致的酒吧里却早就一副热闹的场面。染着花花绿绿头发、戴着金属链子的男人和身着裙子的女人坐在一起, 酒杯零食饮料，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只是在这一片祥和之中, 那张被珠帘隐隐隔绝在吵闹环境之外、却又总是不自觉被人打量的桌子旁，面色阴沉的绿头发男人却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j先生，您的酒。”酒保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战战兢兢地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明显心情不好的凶星面前。在对方斜看来的眼神里连倒酒的动作也没敢做。可怜的酒保小哥用自己全部的勇气保持住了身为哥谭酒保应有的风度。在放下酒之后, 躬身行礼, 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呼……

小哥长长出了口气，同时狠狠瞪了一眼因为不敢送酒而害得他被迫顶缸的同事。

“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地方随你挑！”自知理亏的同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韦恩集团旗下那家米其林餐厅，怎么样？”

“哼。”酒保小哥哼了哼表示算同事识相。“下次轮到你自己去, 我可不敢再去了。”

“哎。”听见酒保小哥这样说，同事转身背对那张被隔开的桌子，小声叹了口气, “你说, j先生什么时候心情才能好起来啊？”

整个酒吧看起来热闹，可谁不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j先生的霉头？表现得不够开心怕j先生不满意，可表现得太开心了, j先生又要炸。

没见半个小时前就有一对小情侣因为感情太好，被j先生恶狠狠让人扔出酒吧了嘛。

“别瞎说”，小心环顾四周, 酒保小哥叮嘱自家同事，“你小心被人听见。”被其他人听见倒是没什么，可就怕被近来心情很糟的j先生听见。

同事缩缩脖子，后怕地张望了一下。视线在扫过某个方向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秒钟。

“上午好。”一身棒球裙和短t恤，挑染着彩色马尾的小丑女哈莉·奎因乐呵呵地和两位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朝那张被珠帘隔开的桌子走去。

整个酒吧因为小丑女的出现而足足安静了一秒。

“快。”酒保小哥手疾，拎着自家同事立刻跑到吧台后面看似回岗位工作实则为了躲起来。酒吧里的其他客人好像依旧在悠闲地享受上午时光，但却各个警惕。无论男女，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情况不对，随时都能撒丫子逃命。

果然。

5分钟之后，小丑女就如同以往每天那般，乐颠颠地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被迫“独守空闺”的j先生在沉默几秒之后，发出刺耳的冷笑。冷笑声中，酒吧里无论客人还是工作人员都不自觉屏住呼吸、冷汗直冒。只是这一切对于闲庭信步般向外走的小丑女哈莉·奎因却构不成丝毫影响。最后一缕蓝色的发丝消失在众人视野里，久候而至的摔杯声也终于响起。

“啪！”

众人缩着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气氛凝固着。终于，手机电话的铃声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默。还不等众人找到究竟是哪个倒霉蛋居然敢在这时候让手机响，就发现发出声响的居然是小丑的手机。

“唔嗯？”白着一张脸的j先生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毛，然后语意不详地哼了哼。半分钟后，j先生收起了手机，迈步向外走去。

……

……

……

直到小丑离开酒吧整整5分钟后，众人才长长出了口气。

“他们情侣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合好啊？”代表其他人，酒保小哥的同事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

无声地猛点头，所有被这对夫妻档折腾得几乎快神经衰弱的受害者都对此表示了赞同。

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事情还要从大约半年前说起。彼时，哥谭的天还是黑色的、警察局长高登的眉头还是八字形的、蝙蝠侠的日子还是苦逼的、小丑女哈莉·奎因还是把小丑放在内心第一位的。

只是很可能是因为物极必反的自然真理，从某天起，生活在哥谭大街小巷的人们忽然发现，他们哥谭最出名夫妻档坏蛋、每天都上演一遍虐恋情深戏码却依旧不离不弃、好像真的能白头偕老一样的小丑和小丑女，忽然……不太一样了。

以往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哈莉·奎因用含糖量绝对超标的卡通音叫上几声“pudding”，然后小丑再不紧不慢甚至有时候满脸不耐烦回应的场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街头巷尾关于小丑对蝙蝠侠念念不忘究竟为什么的猜想以及小丑女哈莉·奎因在哥谭地下世界逐渐高涨的声望。以前的哈莉·奎因也同样没人敢惹，但那大多是因为小丑的关系。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对于她的尊敬和畏惧逐渐脱离了小丑这个人。

再等哥谭市民和警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哈莉·奎因已经顺利掌握了足够庞大的势力，甚至足以与小丑抗衡。

只是夫妻档毕竟是夫妻档，小丑和小丑女之间并没因为这件事发生冲突。

在地下世界称王的哈莉·奎因并不像小丑那么疯狂、一心想要在哥谭捣乱。相反，小丑女对于哥谭有她自己的看法和安排。渐渐地，普通市民发现一到夜晚就满脸凶恶站在街边、吓得大家不敢晚出的街头小混混不见了。守在机场码头车站等地伺机抢劫的坏人也没了。再后来，所有人都明显察觉出，发生在哥谭境内的恶性暴力事件大幅度下降。普通市民虽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都对这样的变化感到开心。

同样的，哥谭警方和蝙蝠侠对于这样的改变既欣慰、又警惕。哈莉·奎因与小丑行事作风天差地别是好事，但对方毕竟是那个疯狂的小丑女，谁又真的敢掉以轻心呢？

只是庆幸最后时间证明，他们的担忧确实是多虑的。

哈莉·奎因确实对哥谭毫无恶意，并且还希望这座城市能够越来越好。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高登局长一番思索过后甚至与小丑女面谈了两次，拜托对方解决掉了一伙对于警方来讲非常棘手、而且他们官方不便直接调查的犯罪团伙。

治安状况越来越好，整座城市的精神面貌也开始不一样。在警方、哈莉·奎因和蝙蝠侠的一起努力下，可以说哥谭终于越过了她自己黑暗的时代，开始迎来光明。

除了小丑依旧不依不饶盯着蝙蝠侠找麻烦有点不和谐之外，经历风雨后的哥谭市目前已经焕然一新、生机勃勃，光明的未来终于触手可及。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韦恩集团下属的海岛酒店混进了邪教成员一事，都在三方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干净利落、痛痛快快地解决了。

只是在顺利解决了那个邪教团体之后，以前就有风波传出说是因为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女人才和小丑抢地盘的小丑女哈莉·奎因明显表现出了对于在邪教案中不干净的小丑不满意。紧接着吃瓜群众们就发现，哈莉·奎因貌似真的移情别恋了。

而且移情别恋的对象真的是一个女人——毒藤女。

哈莉·奎因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整日都和毒藤女呆在一起的画面就连普通市民都能撞见。而在这种情况下，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惨遭抛弃的小丑怎么可能心情愉快呢？

这不，今天的j先生也依旧生活在女朋友不爱搭理，只能自己生闷气的苦逼日子里。就连日常给蝙蝠侠抹黑，都不能让他的心情愉快起来。

不过刚刚接到的这一通电话让已经郁闷了好多天的小丑终于能提起兴趣，给自己找个乐子了——哈莉不许他跟蝙蝠侠拼命，那他就帮别人跟正义联盟拼命吧：）

“嗯哼。”单手插兜靠在哥谭某处破旧的厂房里，小丑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费劲儿弄到的东西——一颗氪石。

“这是在深海中打捞起来的。”卖石头的人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位花大钱买一块破石头、并且还要他送货上门的买主。从外地来的卖家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绿头发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坏蛋小丑，还以为对方是个行为艺术家什么的。

毕竟如果不是艺术家，谁会花钱买一块破石头呢？

“呵呵呵”，低低笑着，小丑挥挥手示意手下人把事先说好的支票给了卖家。早就被破厂房里奇怪的氛围和买家非同寻常的打扮吓到的卖家拿了钱，急匆匆地就走了。

“怎么样？”破厂房的门被从外面关上，小丑一条腿抬起踢了踢那个放氪石盒子的凳子。两秒钟后，他看向从厂房深处走出来的金发男人。“莱克斯·卢瑟？”

“非常好。”莱克斯·氪石真正的买主·不搞事会死星人·卢瑟看着盒子里那块漂亮的绿色外星石头，心满意足。“j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两个坏蛋隔着石头一左一右站立，脸上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映衬着厂房里破败的样子，真有几分变态的感觉。

“嘿嘿嘿，超人……”小丑神经质地低笑，“卢瑟，你可真是对他……念念不忘啊。”这话说出口还不等卢瑟有反应，小丑自己先僵了一下——这分明是哈莉对他和蝙蝠侠的吐槽。

不过卢瑟倒是没注意小丑忽然僵硬的表情。新玩具在眼前，他对哥谭的头号坏蛋心里想什么并不在意。“嗯，我不否定这一点。”大大方方，卢瑟对于承认他对超人的不喜欢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反正这事全大都会市民都知道。

只是这看似正常的对话听在旁观者的耳朵里，却忍不住让人皱眉。破厂房的棚顶，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蹲在某个破洞口上方看着下面的情况，在他周围，还围着三个人。

“well”，披着墨绿色披风的诡计之神很开心地看热闹。“桃乐丝，你知道这件事吗？”他回头问。

“洛基。”红披风的索尔很不赞同地打断弟弟。“你别胡闹。”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披风的人，桃乐丝看着下面卢瑟已经要用特殊箱子去装那块红色的无限宝石了，只能无奈地提醒。“你们还不行动吗？”

真是做梦她也没想到，卢瑟居然会买无限宝石。

红披风和绿披风对视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顺着洞口跳了下去。黑披风布鲁斯看到两位神明已经人赃并获，便带着不会既飞檐走壁、也没有披风的桃乐丝从旁边下了屋顶。

“你居然没有直接跳下去抓人？”站在平地上，桃乐丝对蝙蝠侠童鞋并不积极的工作态度表示惊讶。

“他们俩搞得定了。”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低沉沙哑，布鲁斯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你不知道卢瑟那家伙多能编故事……”

近来已经被街头巷尾流传的他和小丑的18.禁故事折磨得没了脾气的蝙蝠侠叹了口气。

不就是托人帮肯特买了一份生发剂吗？卢瑟至于这么污蔑他吗？！

被复仇者联盟的雷神索尔用锤子压在脖子上的时候，卢瑟是懵逼的。

身为一个智商情商双破表的天才，莱克斯·卢瑟的生活一直过得顺风顺水、随心所欲。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实在放不下的执念的话，那就是没能狠狠折腾上一把超人了。

倒不是说超人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也不是记恨对方曾经剃光他的头发。卢瑟只是单纯地很想折腾一下他们大都会的神明。

只是超人刀枪不入，血肉之躯的卢瑟想要折腾对方又谈何容易呢？但机会一向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这不，卢瑟就打听到哥谭的小丑近来日子过得不咋的，听说是被女朋友甩了。虽然小丑被女朋友甩和正义联盟之间没有任何必然联系，但卢瑟还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顺利说服小丑帮他走.私了一块氪石。

众所周知，氪石是超人唯一的克星。卢瑟没有变态到要让露易丝·莱恩的孩子失去父亲，但他必须找回自己的场子。

例如，让失去行动能力的肯特这样那样，也被剃光头发之类的。

但这个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为忽然蹦出来的雷神而被迫夭折了。并且卢瑟发现，这位阿斯加德来的雷神貌似……心思完全没放在他身上。

“那是氪星石。”哥谭警局里，面对雷神索尔和蝙蝠侠的盘问，卢瑟只想冷笑。把一块氪星石说成是蕴含巨大能量的宇宙能量体，这难道是蝙蝠侠想出的最新型栽赃嫁祸的方式吗？

正义联盟终于想要一劳永逸把他扔进监狱坐穿牢底？

想起布鲁斯·韦恩还借着给管家买生发剂的名义、欺骗他一颗尊老的心，给肯特带了一个疗程的生发药剂，卢瑟就更加不满了。

“那是一颗氪星石，我买来对付超人的。”并不掩饰自己对超人的恶意，坐在椅子里的卢瑟架着腿，依旧满脸大佬风范。虽然被人赃并获，但一生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他并不慌张。“e，索尔先生，您难道任由蝙蝠侠歪曲事实吗？”难道蝙蝠侠全凭一张嘴，就能给他扣上一个危害宇宙和平和地球安危的帽子？

他莱克斯·卢瑟虽然聪明，但也没疯狂到这种地步吧？宇宙和平关他什么事？

“卢瑟先生。”根据神盾局和贾维斯检测到的能量波动顺藤摸瓜找到现实宝石的索尔双手抱胸。他的职责是把宝石找到，至于面前的地球人要怎么处理不在他的业务范围里。“无限宝石的能量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您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出于好心，索尔劝诫这位地球人，“那不是该被任何人掌握的力量。”

雷神满脸语重心长，卢瑟简直要被气得没脾气了。

“咚咚”，小隔间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一头金发的姑娘走了进来。“这是小丑的笔录。”和诡计之神以及神盾局探员在另一个房间审问小丑的桃乐丝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蝙蝠侠。

“好久不见，桃乐丝。”椅子里的卢瑟不受任何影响，大方和人打招呼。

桃乐丝点点头，但没回答。

“你和小丑串通好了？”粗略扫了一遍平板电脑上的内容，布鲁斯只想冷哼。小丑一口咬定买来的是氪星石，并且居然还描述了一下，说那块石头拳头大小、和他的头发一样是绿色的。

当他们色盲吗？那颗已经被雷神收起来的宝石分明是鲜艳的红色。小丑此举摆明了是不肯配合，连这种事情也睁着眼睛说瞎话。

熟知对方性格的布鲁斯只能说小丑的所作所为还真是不出所料。

戴着面具的蝙蝠侠让人看不到表情。但从对方紧绷的下巴桃乐丝也能猜得出来这位英雄在想什么。刚刚在那间审讯室里，她也觉得小丑的供述不走心到几乎侮辱她智商的地步。

红色的现实宝石非说是绿色的氪星石不算，那位被高登局长找回来的石头卖家更是不知究竟被小丑如何恐吓过，无论怎么问，都说他卖出的是一颗从海里捞上来的鹅卵石，深蓝色的。

桃乐丝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眼睛在对待颜色上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朝索尔招招手，桃乐丝示意对方跟她一起出去。无限宝石不是地球产物，也没有相关法律规定不许买卖。卢瑟究竟要怎么处置还得看蝙蝠侠自己的意思。

“简在外面等你。”这次来哥谭找宝石虽然托尼等人没有一起来、但却有一个人在信号发来的时候刚好跟他们在一起。于是一起来了哥谭。朝门外那个模糊的人影儿指了指，桃乐丝示意雷神，对方（前）女朋友在外面等着呢。

索尔会意，两人朝蝙蝠侠点点头，一起走了出去。

“简。”

索尔上前和简打招呼，桃乐丝后退半步。根据她那晚和简聊天的内容以及索尔目前的状态来看，她非常看好这对有情人复合。

“哇哦”，不知什么时候从隔壁审讯室溜出来的诡计之神双手抱胸站在了她身边。“看来索尔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你怎么出来了？”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桃乐丝又往关押小丑的审讯室瞄了一眼。“那边怎么样？”希尔探员还没出来。

“嗯哼”，意义不明地哼了哼，洛基的视线扫过身边站立的年轻姑娘。“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买了氪星石。”

深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诡计之神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意思。“那个地球人……分不清颜色的吗？”

“嗯咳，洛基，桃乐丝。”还不等桃乐丝对洛基的话做出反应，索尔就走了过来。现在现实宝石顺利取回，并且地球并没因为这颗宝石遭受伤害。最重要的是，简答应给他一次机会。

“现实宝石存放在地球太危险，我打算把它先暂时带回阿斯加德，再做处理。”一只手拎着锤子、一只手牵着女朋友，索尔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生赢家了。

“那这里交给神盾局，我们先回纽约？”桃乐丝提议。

“我就不回去了。”大手一挥，索尔却表示自己不想特地回去一趟。“我先把现实宝石送回去，过两天就回来看你们。”

说完，索尔牵着简大步向外面走去。等到站在空地上，一阵光芒闪过，两人都没了人影儿。

“well”，对于桃乐丝的惊讶，洛基无奈地耸耸肩膀，“索尔他……”

刺眼的光芒过后，诡计之神毫无征兆地，也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