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浓双手抱臂, 恢复了兴趣缺缺的模样。
“来找秦苏苏?她刚才还在这呢,人怎么不见了?”
“和她没关系。”席域长腿一迈,三步两步跨到虞挽浓面前,“我找你有话说,不过你先回答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这关你什么事??”
虞挽浓没什么好脾气地撇嘴,自顾自的回了卧室,打开床头的政史书开始复习。
她可是有远大目标的人,男主这种非常人的生物,目前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虞挽浓,你可真行。”
席域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莫名的怒气从何而来,明明他现在和虞挽浓已经没什么牵扯了,她只能算他一个来头不小的前女友而已。
难道因为高估了虞挽浓对他的真心, 所以才有些无法接受?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工夫瞎操心。”
虞挽浓淡淡瞥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
就在席域脸色越来越沉时, 一道清甜的女声打破沉默——
“阿域, 你怎么来了?”
刚买完猫粮回来的秦苏苏看见屋里立着的男人, 一阵高兴涌上心头, 席域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 追着来了。
可蓦然间看见席域的表情, 又心底一沉。
阿域怎么会在虞挽浓的房间,他们有过争执吧,不然他为什么面如土色……
可就算席域看起来一副吃瘪的表情, 他还是待在虞挽浓的房间不肯离开。
这又是为什么!
一层又一层的疑惑席卷而来,让秦苏苏手里的猫粮掉到了地上,也不自知。
倒是虞挽浓听见响声,淡笑着抬起头,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好了,你女朋友回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虞挽浓烦得很,这对男女怎么天天往她跟前凑,赶也赶不走,还让不让她好好复习了。
她站起身准备推席域往外走,打算让他们自己呆一边去,方便她关门让世界安静,突然,四肢百骸一个炸响。
身体不受控制,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虞挽浓一个激灵,拍着胸.脯,大喘一口气坐下,嘴唇煞白,脸色发青。
“挽浓你怎么了?”
席域意识到了不对,虞挽浓这也太激动了点儿,难道是因为秦苏苏突然闯入,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经。
有可能,毕竟虞挽浓大病初愈情绪还不太稳定,尤其是看见他与秦苏苏同框出现,肯定会触景伤情。
上一次她不就是因为亲眼目睹婚礼过程,在教堂里休克了吗?
席域越想越肯定,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些得意。
毕竟没有哪个总裁不喜欢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我……我没事。”
虞挽浓被原身的心悸病吓得不轻,此时只剩下后怕,她用迷离的眸子聚焦在席域脸上。
“水,我要喝水。”
看来只有先支开秦苏苏才能稳定虞挽浓的情绪,席域想也不想的冲着秦苏苏命令。
“去端杯水来。”
端水?
让她给虞挽浓?
秦苏苏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可当看清席域那不容置喙的眼神,身体恍惚了一下。
最终,她嗫嚅着嘴唇,出去了……
“挽浓,你刚才到底哪里不舒服?”
席域语气里暗含一丝关切,到底是曾经爱过的女人,看着虞挽浓面容憔悴唇色发白的模样他还是有几分心疼。
何况席域心理上一直认为虞挽浓是因为他而情绪失控。
虞挽浓深深的睨了席域一眼,心想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么。
要不是你出现,原身的身体怎么会差点又失控。
她神色哀怨的回,“没什么,就是方才一下子突然喘不上气罢了。”
席域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走过去搀扶着虞挽浓坐下,突然眸光一转,看见了虞挽浓床头的书本,面带诧异。
“你这是……?”
“没什么,我妈让我继续念书。”
虞挽浓淡淡道。
心悸过去,她现在已经不心慌了,只不过,身体十分虚弱,说话有气无力。
席域虽然觉得虞挽浓不是读书的料,毕竟大学就读时经常翘课不说,成绩也是一般般,信奉的是读书无用,得过且过。
但表面上到底不方便说什么,便没有细问。
只不过,他那不经意的挑眉让虞挽浓看出了端倪。
看来原主吃喝玩乐逍遥快活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看吧,现在每个人都不相信她能考上研究生。
不过也是,现在她的情况是大病初醒,学都休了半年,的确没太大的说服力。
不信就不信。
反正自己也不是学来给别人看的。
虞挽浓在心底轻哼一声,不以为意。
水还没端来,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虞挽浓是和席域没什么话好讲,觉得无聊就干脆看起了书。
而席域心理则是若有所思,心想该怎么跟虞挽浓提起虞越海项目的事情,好让她美言几句。
或许现在还不是机会,虞挽浓明显对他有些防备,爱搭不理。应该多拉近一点距离,才好提出要求。
突然,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了两人各异的心思——
接着是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
虞挽浓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席域黑了两分的脸色,放下书玩味一笑。
“席总,你的小娇.妻好像又闯祸了,一而再再而三打碎我家的贵重物品,我看她是故意的吧?”
席域两道眉头轻轻拧起,唇角紧抿一言不发。
看他想去看又犹豫纠结的样子,放在原主身上肯定是会生气。
可虞挽浓却像是看戏一般,恶作剧之心渐起,于是——
她转了转眸子,借着原主的口吻似笑非笑道。
“你去啊,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进来见我。”
这样一威胁正好,看席域还会不会进来打扰她。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侧着身子躺下不再看他。
就知道这才是原主的风格,任性骄纵,从来不会跟男人好好说话,不过虞挽浓乐得轻松,她巴不得席域快些走,别杵在这跟个棍子似的碍眼。
说起来还得感谢秦苏苏,让她一干活就出包,这副闯祸精的设定也只有在玛丽苏文里才能自带光环,放现实里早就被嫌弃死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好再来看你。”
席域到底还是站起了身,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房门。
虞挽浓轻嗤一声,心道还是秦苏苏有手段,自己赶都赶不走的人,秦苏苏一作妖还不是不得不走。
看来以后想躲避席域,只需要从秦苏苏下手就可以。
……
厨房里,秦苏苏一脸慌乱无措,她捂着指尖,难以置信的看着脚下的水壶和玻璃杯。
“怎么回事?”
席域一进去看见的就是这副场面。
秦苏苏小巧的樱唇微微嘟起,“席域,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不小心走了神,所以才……”
她一向都是这个画风,做事情马马虎虎经常整出点不小的动静,以前觉得她可爱,眼下这个场景实在让席域莫名生出一丝烦躁。
方敏莉家暂时没佣人,只能他亲自动手。
“没事,出去吧。”席域挥了挥手,“我来。”
席域没再多说话,可秦苏苏却明显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隐忍的不耐。
平时她虽然莽撞,可是席域还是吃她笨拙可爱这套的,从来不会不耐烦,总是甘之如饴地替她收拾烂摊子。
然而今天,他却心事重重,连她捂着的伤口都没看一眼。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委屈,咬着唇渐渐红了眼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域,我自己来收拾好了。”
说完,她就赶紧蹲下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席域没发话,他现在很是头疼,为什么他每次想和虞挽浓好好聊聊,总是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分心。
这一次,他瞥见了秦苏苏手上的红肿。
他顿了顿,“车里有烫伤膏,你跟我下去。”
秦苏苏抬眸,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席域到底还是关心她的,哪怕此时此刻,虞挽浓刚发了病,席域不也出来到她身边来了么。
秦苏苏软着嗓子答应了一声。
跟着席域走出单元楼。
……
这一天确实不顺,想找虞挽浓探探口风吧,先是有陌生男人的打扰,后有秦苏苏的受伤,状况百出。
席域重重的捏了一把方向盘,眉心一直没放下来过。
秦苏苏一下下吹着自己的伤口,刚想要涂药,却拧不开瓶盖。
“阿域,阿域?”
她想让席域帮帮她,可喊了好几遍,对方才回过神来。
席域一扭头,看了秦苏苏一眼就明白了,他拿过药剂拧开,顺手涂上了秦苏苏的食指。
秦苏苏心里顿时甜蜜得开了花。
可下一秒,她又疼得嘶一声叫唤出来。
——阿域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都把她弄疼了。
“你在想什么呢阿域?”
秦苏苏的心里起了涟漪,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楼上,“我今天受了伤不想再去干活了,可以提前回家吗?”
她不想呆在虞挽浓那,更不想席域去虞挽浓房间里,受伤是最好不过的借口,能逃避一天是一天。
席域淡淡嗯了一声。
今天的确不是适合谈话的时机,还是改日再来吧。
他揣着心事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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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好几日没见到席域和秦苏苏,虞挽浓过得神清气爽。
她这几日醉心于复习,什么都没心思关注,反正秦苏苏回家养伤,席域也不出现,这样就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虞挽浓乐得轻松,专心致志投入在复习中。
看她恢复得不错,学习也有条不紊,方敏莉很是欣慰,趁着某个阳光晴朗的假日,带她出门散心。
车子停在一所高大豪气的大楼前,虞挽浓从摇下的车窗里看见了大厦的标识。
“顺仁医院?”
她念出恢宏大气的招牌。
方敏莉将车停稳,搀着虞挽浓慢慢下车,一边同她解释。
“嗯,这就是你祁阿姨家的医院,你忘了,她是妈妈的闺蜜。”
虞挽浓的腿脚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走路时为了不让小腿有太大负担,稍稍比常人慢了些。
她笑里带着疑惑,“妈,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不是快好了?”
“就是因为你快好了,所以才带你来,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感谢小裴吗?”
“小裴?”
虞挽浓听见这个名字不禁一笑。
差点忘了,第一次见裴医生,她就是这么叫的。
“你们来了?”
院长办公室,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女子热情接待了虞挽浓和方敏莉。
方敏莉走上前和中年女子亲切的抱了抱,然后对着女儿介绍。
“这就是你祁阿姨,小裴的妈妈。”
“祁阿姨好。”虞挽浓乖巧的打招呼。
“好像恢复的不错。”中年美妇观察后道。
虞挽浓点点头,对于一个植物人来说,已经算是奇迹,显然方敏莉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呢,你不知道我们多感谢小裴。“
“那我打电话让他过来。”见有人夸儿子,祁阿姨高兴的合不拢嘴,“他每个星期都要抽空来这边会诊的,今天正好在。”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裴韵说了什么,祁阿姨嘱咐他快点,有老朋友要带他见。
电话打完,两个中年女子相谈甚欢,没过多久就把她这个小辈忘到了一边。
虞挽浓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慢悠悠走在医院明亮宽敞的楼道上。
不得不说这间私人医院真的规模宏伟,光是上下楼用的电梯,都比一般的医院要大气精良。
可这也不过是裴家的产业之一,刚才聊天时听祁阿姨说,裴韵的中医药馆已经开到了第14家,越来越有做大的趋势。
看来裴韵的实力背景不容小觑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叮一下开放的电梯门里,露出一张熟悉又英气逼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