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问:“爸, 那个女人这是要跟咱们撕破脸吗?”
“廉烈要是不告诉咱们, 咱们也不知道是她干的。”钟建国看一眼宋招娣,“说明你娘这两年没白忙活。”
二娃:“她这么做是单纯报复咱们?”
“估计嫌咱们多管闲事。”宋招娣干不出那么恶心人的事,也不是那么卑鄙的人,实在猜不出施爱莲怎么想的, “或者是警告咱们。”
钟建国:“也许是反击。更生之前不是说过,施家的那个亲戚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那事都过去一年多了。”宋招娣问, “我觉得就算那个人被判无期,施爱莲也不会替他出头。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钟建国仔细想想:“那只能是给咱们添堵。”
“这个女人,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得两家鸡犬不宁,她才高兴?”振刚忍不住问。
宋招娣:“亓老把她家亲戚弄进去,是因为她每周都去恶心更生。去年她不去了, 亓老也没欺负施家小辈。我本来以为就这么相安无事了。”
“你愿意, 她可不愿意。”钟建国推她一下, “吃饭,牛肉都快凉了。”走到餐桌前,坐下才说,“妙妙被退婚这事, 也说明施爱莲只能冲大哥出手。”
宋招娣点头:“是啊。就怕她把大哥弄得没工作。”
“待会儿给亓老打个电话,给施爱连找点事做。”钟建国道,“吴家和施家的亲戚不少,我就不信只有那两个人有问题。再撑一年,更生毕业就好了。”
宋招娣:“吃过饭我就打。”
饭后, 宋招娣把这事告诉亓老,亓老直接说,他立刻派人去查。
翌日,宋招娣带着三个儿子前往滨海,周四上午到达滨海。宋招娣见着钟卫国把亓家跟施家的恩怨和盘托出。
钟卫国听到他弟弟收养的俩孩子是亓老的孙子已吓傻,好半晌才回过神。随后,钟卫国就跟宋招娣说,他会交代家里人,就说有人看钟建国不顺眼,整不了钟建国,冲他们家出手。
宋招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连道谢。
钟卫国笑道,当年要不是有钟建国接济,他们一家熬不过三年大灾难。更何况钟建国是他唯一弟弟,他不帮钟建国,还能帮谁啊。
周六上午,钟妙妙穿着一身红衣出嫁。她走后,宋招娣就把礼金给钟卫国。本来宋招娣打算给五十块钱,继而一想,钟卫国家里俩孩子,她家七个孩子。她这次给五十,以后钟卫国就得给她家三百五。往后物价上涨,礼金可能更多。
宋招娣干脆盯着钟妙妙的舅妈,钟妙妙的舅妈给十块钱,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宋招娣也跟着给十块。
第二天,回门。钟妙妙婆家也给宋招娣准备一份回门礼。待钟妙妙回去的时候,娘家把礼物留下来,盛礼物的篮子还给钟妙妙,但篮子不能空。有钱没钱的人都会回一点东西,再放几块钱,一般是五块钱。宋招娣直接放五十块钱进去。
过了好几天,宋招娣都回到翁洲岛上了,钟大嫂上班的时候见着钟妙妙,才知道宋招娣给了五十块钱。
五月十五日,傍晚,钟大嫂用钟卫国办公室里的电话,打到钟建国家数落宋招娣一顿。
宋招娣没提钟妙妙被退婚那事跟她家有关,就说是钟建国叫她放这么多。
钟大嫂嫁给钟卫国时,钟建国已经考上大学,而钟建国是现役军人,几乎没回去过。钟大嫂不了解他,也知道钟建国不可能连这事都告诉宋招娣。指不定钟建国都不知道,收了侄女的回门礼,得回晚辈一点钱。
可是,宋招娣一口咬定,就是钟建国叫她给的。钟大嫂警告宋招娣一句,下次可不能这样做了。随后就把电话挂了。毕竟再说下去也是浪费电话费。
钟大嫂挂上电话,宋招娣就给廉烈打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刘萍。
宋招娣本来没打算跟她说话,一想刘萍嫁给廉烈快一年了,她从没给刘萍打过电话,便问:“我以前听廉大哥说,他的三个孩子猴精猴精,有没有捉弄过你?”
刘萍楞了一下,才意识到宋招娣关心她,连忙说:“没有。就是老大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总有种她是长辈,我是晚辈的感觉,怪别扭的。”
“那是你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她怕你闯祸。”宋招娣道,“老二和老三呢?”
刘萍:“没有。我们跟我公公婆婆住一块,我公公还上班,我婆婆天天在家,他们不敢欺负我。”
“现在也在家?”宋招娣问。
刘萍:“没有。跟保姆遛弯去了。”
“嫁到廉家,是不是比你嫁给小金舒服?”宋招娣直接问。
刘萍脸颊微红,“嗯”一声:“你以前是不是挺看不起我?”
“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你自己能看得起你自己吗?”宋招娣反问。
刘萍噎了一下:“你打过来不是找我吧?”
“找你男人。”宋招娣道,“回头记得跟廉大哥讲一声,我找他有要事。还有,记得给你弟弟介绍个对象,你伯母的身体不好,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夏天。你们都有着落,她死也能瞑目了。”
刘萍:“去年也说不好,不也没啥事?”
“这次严重。”小宋村有一部队电话,宋招娣打给她娘的时候,她娘说的。
刘萍:“我知道了。我婆婆早些天还要给刘苇介绍对象,她后来又不提了,可能觉得不合适。我今天再问问她。对了,那个小韩还在岛上吗?”
“你收拾东西走的那天,廉烈跟舍管员说他家住在紫腾院。”宋招娣道,“舍管员不知道紫腾院,后来问别人紫腾院在哪儿。人家告诉她,肖老他们住的地方就叫紫腾院。小韩吓得第二天就闹着要回老家,已经调走了。岛上的人都羡慕你嫁得好。”
刘萍不由自主地笑了:“人家就没请你帮她们介绍对象?”
“我是老师,又不是媒婆。”宋招娣说着,突然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钟建国回来了,“不跟你说,三娃他们放学了,我得做饭了。”话音落下,就挂上电话。
钟建国看一眼电话机:“这么不客气,谁啊?”
“刘萍。”宋招娣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钟建国不假思索道:“想小宋老师了。”
“哪里想了?”宋招娣往楼上看一眼,三个儿子没下来,笑吟吟看着钟建国。
钟建国也怕三个儿子突然下来,小声说:“哪里都想。”
“那怎么办呢?”宋招娣故意问。
钟建国认真思考一会儿:“把你办了。”
“在哪儿办?”宋招娣继续问。
钟建国的脸一下子热了,注意到宋招娣满眼促狭:“我觉得客厅就不错。”
宋招娣抬腿朝他脚上踩一下:“想得美。过来洗菜,我做饭。”
钟建国倒抽一口气:“狠心的女人。”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宋招娣到厨房里把菜篮子递给他。
钟建国打盆水,把菜倒盆里,一边洗一边问:“宋老师,唱一段黄梅戏,就是咱们刚结婚的时候,你故意气我的时候唱的。”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宋招娣问,“这一段吗?”
钟建国点点头:“对,我觉得可以改成,你淘米来我洗菜,夫妻双双乐开怀。”
“咱们真不该下来。”三娃转过身,一手拉着一个,“走,上楼。”
钟建国扭头看去,三个大儿子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知道自己碍眼就不要吭声,默默离开。”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二娃道,“爸爸在厨房里,没叫咱们的时候,咱们跑过去只会被嫌弃。”
钟建国瞥他一眼:“这么有自知之明,还不赶紧滚蛋?”
三娃转过身想说,我还就不滚了。电话响了。
“应该是廉烈。”宋招娣道,“二娃,去接一下。”
钟建国好奇:“廉烈找你干什么?”
“我找他。”宋招娣道,“请廉烈那边帮咱们留意一下施家。施爱莲那个女人黔驴技穷,我怕她狗急跳墙。”
钟建国:“她不会的。必要时刻,她有可能跟吴伯宗离婚。”
“离婚?”宋招娣不信,“她就不怕吴家弄死他?吴伯宗可不是亓老。”
钟建国:“今时不同往日。改革开放了,国内待不下去,还可以去国外。”
“她又不会英语,去外国乞讨啊?”宋招娣问。
钟建国笑了:“我最喜欢听宋老师说话,嘴巴毒的能噎死人。施爱莲不跟你正面刚是对的。她要是来岛上找你,就你这张嘴也能把她气死。”
“谁是你媳妇?”宋招娣瞪着眼问。
钟建国:“当然是小宋老师。不过,你不能仗着是我媳妇,就不准我说实话。”
“爸爸,你还想吃牛排吗?”三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