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的抬指，指尖落在她额头，漫不经心道：“你在跟本座谈条件？这世上，跟本座谈条件的人，都死了。”

寒意弥漫，柳云裳只觉开口都困难，可她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恐。

“我想让你活着。”

淡淡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却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她前世，遗憾太多，除了那个破布娃娃，她其实没有失去什么，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东西。

但正是因破布娃娃是她的独一无二，所以失去时才会撕心裂肺，触目惊心。

那种痛苦，不要经历了吧。

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让狐狸活着，可既然心里如此想，她便也不会对这种念头有所隐瞒。

如果他要杀她，她无力抗争，慨然赴死。

但想让他活着，却是她内心，最为本真的念头，无关交易。

洛玉堂身子莫名的僵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化开。

“如果……还有办法，我会付出全力。”柳云裳淡淡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将人溺进去。

洛玉堂只觉心口突然的便被什么刺了一下，转而又冷笑：“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柳云裳淡淡道：“如此，动手吧。”

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的音质，即便是面对死亡……她都不觉得害怕？

洛玉堂有些暴躁。

杀了这个女人，拿了她的宝贝，他便可以扬长而去，谁会管她死活？

他抬手，指尖冰晶凝聚，缓缓化作尖利的冰锥，而后抬手向她的眉心刺去。

柳云裳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低垂，遮住了漆黑的眸子。

那一刻，她面上竟有种温柔的，安然的恬静，似打算就这般睡过去。

洛玉堂眸子微微一颤，落在她眉心的冰锥便一点点的化作璀璨的冰屑，只有指尖轻轻的落下，最后一粒冰晶在他的指尖和她的眉心融化。

她蓦地睁开眼睛，他的脸缓缓靠近，直到近在咫尺。

呼吸如此的近……

那一刻，柳云裳突然觉得心跳了一下。

原来，这样的接近，是温暖的。

是她想要的温暖。

“以后，离本座远点。”

轻不可闻的声音落在耳畔，柳云裳身子蓦地一颤，再回神，身子已然向下坠去。

“洛玉堂。”柳云裳瞳孔微紧，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以前她不懂，什么叫近在咫尺却相隔千里这句话，现在恍然间，竟有些明白了。

他在高不可攀的天空，她在人潮汹涌的红尘。

她与他，不是隔着山隔着水，而是隔着不可逾越的陌生。

×

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时，柳云裳并未感觉到痛，却昏厥了过去，再醒来，面前却出现了一张……猪脸！

柳云裳眼睫动了动，虽说世上猪头千千万，但眼前这猪头，还是有些眼熟的。

只是被一头猪离的如此近，还有可疑的哈喇子快滴落下来，也容不得柳云裳多想，一抬手，拳头便招呼了过去！

“嗷！”

猪九一声惨叫，抱着猪鼻子满地打滚。

柳云裳身子一翻，便站了起来。

周围是密密的丛林，地面还刨刻着可疑的阵法，而地上，猪九惨叫着打滚！

柳云裳微微凝眉，这是哪儿？

“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么！跑到东洲来，本以为自由解放了，居然被你这女人砸的半死！嗷嗷！老子的鼻子！”猪九吐血大叫。

柳云裳身子蓦地一僵：“你说，这是哪儿？”

猪九满地打滚：“老子鼻子没了！老子可爱的猪鼻子！”

柳云裳抬腿就是一脚，某猪顿时老实，连忙爬起来气哼哼道：“哪儿哪儿！这里当然是东洲！”

柳云裳嘴角抽搐，东洲？

她在石城被卷入虚空，就算落下也该落在石城才是，怎么会落在千万里外的东洲？

想到洛玉堂，柳云裳面色微沉，这混蛋，随手一推，竟然将自己推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老子用了十道帝王级穿空符，花去了半个月才到这里，你、你……”猪九真是欲哭无泪，本以为终于甩开这丫头，没想到刚一到，自己就做了猪肉垫！

坑爹啊！早知道这女人会来，它打死也不来了！

“帝王级穿空符？”柳云裳眸光一闪，接着掌心冷剑一闪，已架在猪九脑袋上，“交出来！”

猪九暴跳如雷：“你当是穿空阵呢，随便刨刨便有了，那十道帝王级穿空符可是老子好不容易抢到的，现在一枚也拿不出了！”

柳云裳看着猪九沮丧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不由凝眉：“我要回石城，你快去画穿空阵！”

“祖宗，这里是东洲，穿空阵要是能到，老子还要用穿空符？”猪九猛翻白眼，转而突然面上一喜道：“哎哎，我说，你不是真想回石城吧？”

柳云裳冷冰冰的看它一眼。

猪九一个激灵，竖起猪耳朵道：“反正穿空符已经用光了，你若想回去，只能乘坐虚空船了。”

柳云裳眉头微凝：“虚空船。”

“各地都有连接东洲的虚空道，只需乘坐虚空船便可直到出柳，不过少说也得花一个月。”要不是为了省时间，它说什么也不使用穿空符了，“不过虚空道可不在这里，最近的也得十日之遥的佣兵城，不过老子可以用穿空阵送你去。”

猪九巴不得她快点走，也不管嘴脸太明显，卖力的出谋划策。

柳云裳心思微转淡淡道：“也好。”

猪九立时放心，指着前面道：“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先填饱肚子，再上路。”

事到如今，也别无她法，柳云裳只好抬步向前走去。

群山连绵，古树参天，藤蔓交错蔓延，一直探向未知的深处。

地面芳草如茵，野花攒簇，偶有野兔，仓皇逃过。

这应是一处原始森林，偶尔还会有灵草灵药显现。

柳云裳慢步在前，猪九吸着鼻子在后，一遇到灵草妙花，它便猛地扑上去，当然，品质好的，自然会被柳云裳毫不客气的抢了去。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柳云裳身子一顿，蓦地抬头看去。

远处不断有能量波动，还有魔兽嘶吼，想来是有人在与魔兽撕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