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是什么？

柳云裳站起身，在房顶走来走去，而后步子一顿，看着那碎玉般的湖面，接着身形一掠，便跳了进去。

湖水透心的凉，将她整个的吞噬淹没。

发丝在水中墨一般的散开，她一动不动，任由波动的湖水，将她的身子推起又放开……

透过褶皱的湖水，她有些发怔的望着月光。

原本盘子似的月亮，此时被湖水碾碎又合拢，她任由自己湖水，将自己缓缓的推出水面。

突然，她眸光便亮了，身子倏地在水中坐起，再一次结出定心印。

原来是顺势……

顺风、顺水、顺天地之气、顺岁月洪荒……

所有坚硬的一切，都将在大势中，化为乌有……

她掌心渐渐有光凝聚，而她的身子却缓缓定于沉浮的水中，任湖面如何波动，她自岿然不动。

坚如磐石！

窗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月光洒了进来，照在那一袭皓雪般的白衣上。

“勤奋的让人心疼呢！”

洛玉堂一手撑了腮，懒洋洋的将她看着。

他眼睫长长的，好似飞扬的鸢尾花，潋滟的瞳眸，倒映着星月，璀璨如辰。

然看着看着，他眸子里的光渐渐散去。

指尖缓缓的落在唇上，他转身，靠在了墙面上，整个人沐浴在暗影里。

“你堕落了……”

良久，他淡淡的开口，对自己说。

＊

晨光破晓之时，水面突然腾起一条水柱，晨练的柳家子弟被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巴，看着高逾千丈的水光。

“砰！”

一声巨响，水柱破碎，水光散落在朝阳之下。

没躲开的，被洒了一身。

一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在地面，首当其冲的柳凌结结巴巴道：“锦、云裳？你怎么在水里！”

少女衣衫浸湿，紧贴着娇软的肌肤，发丝湿漉漉的，全被拂到了额后。

圆润光洁的额头，像是一块好玉，挂着灿灿的水珠。

那双眸子却不似平日那般冰冷，挂着令人难解的欣喜。

所有人都呆傻在原地。

接着一件披风被丢了过来，正落在柳云裳身上，柳云裳一怔，随手披了，那玲珑的曲线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她亦从窥探到奥义的欣喜中回过神，冷冷扫了一圈道：“修炼！”

众人一个激灵，蓦地回过神，一哄而散。

柳云裳这才看了一眼还傻呆的柳凌道：“恢复的不错，可以吸纳吐气了。”

柳凌先是一愣，接着“噢！”的欢呼一声，红着脸转身跑开。

柳云裳这才拢了拢外衫，进了房间。

狐狸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听到开门声，向柳云裳看了过来，然下一刻，它的毛参差了一下，只见柳云裳旁若无人的便开始更换衣物。

外衫下，湿透的衣物，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少女青涩稚嫩的样子，一览无遗。

柳云裳抬手去解衣扣时，手顿了顿，转而回头看向狐狸冷声道：“滚出去！”

“滚出去！”

狐狸无辜道：“我得了一种不能滚出去的病……”

“那我送你出去好了。”

下一瞬，柳云裳清冽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狐狸一个哆嗦，伴随着“砰”的关窗声，被丢了出去。

＊

换了身干爽的衣衫，柳云裳这才拉开房门，向外走去。

晨曦微露，柳开雾散，晨练声结实有力的传来，这声音内，还夹杂着几道不和谐的猪哼哼声。

柳云裳微微凝眉，抬睫向那个方向看去，正见一头猪，在快速的刨着土，而后偷偷摸摸的将什么东西埋了进去，紧接着又快速的将土埋好，为了掩藏踪迹，还特意的扯了块草皮铺在上面。

自猪九赖在柳宅，药圃里的草药三番五次的少，这头猪不仅好色，还是个吃货，柳云裳摸了摸肩上的小兽，而后打了一道神念给它。

小兽蓦地睁圆了眼睛，撑开翅膀，歪歪扭扭的便飞了过去，这小东西飞的也不快，还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颤巍巍的一头拱在猪屁股上，猪九肥硕的身躯竟然直接飞了起来，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接着“噗通”一声，砸进了湖面。

“哪个王八羔子拱老子的屁股！”猪九气急败坏。

小兽扇着翅膀，好奇宝宝似的，绕着猪九飞来飞去。

猪九正满腹怒火，一看到飞来这么个软不拉几，一捏就死的东西，当下龇牙咧嘴的叫嚣：“原来是你个王八羔子！你有种过来吃老子一拳！”

小兽碰了碰两只前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接着伸出一个蹄子，便飞了过去。

猪九嘿嘿一笑，准备好好的倚强凌弱一回过把瘾，直接伸出猪脑袋，就向小兽的蹄子撞去，只听“砰”的一声，猪九双眼白翻，眼冒金星的，就昏厥了过去。

小兽欢快的飞了回来，柳云裳拿出一枚半月香菇递给它做为嘉奖，抬步走到猪九刨坑的地方，随手一扫，泥土飞出，里面的东西也暴漏在视野中。

这头猪，也不知哪儿来的本事，总是能找到好东西，这一次，柳云裳同样报了巨大的希望，可显然这头猪除了好色贪吃外，改不掉的还是身为一头猪的本性，也就是和稀泥……

那坑里正堆放着一堆黑乎乎的泥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略失望的，准备转身走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却从树上传来。

“这并非普通泥巴，应是传说中的黑蛟泥。”

柳云裳抬头，狐狸正懒洋洋的趴在树干上，蓬松的尾巴，毛茸茸的垂了下来，小兽好奇的围着那尾巴转着飞，刚想探出蹄子摸一摸，却被狐狸一扫尾巴，便“嘤”的一声，扫飞了出去，撞到不远处的树干上，双眼都在打王淮。

“黑蛟泥？”柳云裳看他一眼，视线又落在那黑漆漆的泥巴上，细细感知，才发觉那泥巴散发着说不出的阴冷之气。

“黑蛟，乃是一种诞生在极为阴冷之地的生物，黑蛟泥没什么用处，这头猪贪财好色，不会带回普通的黑蛟泥回来的。”狐狸懒洋洋的开口。

柳云裳心头一动，摊开掌心，一把小匕首出现在掌心，她抬起手，缓缓的拨开那层黑泥，紧接着一股极为浓郁的灵气波动弥漫出来。

狐狸倏地跳了起来：“这波动……难道是彼岸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