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家族。

柳锦瑟有些焦躁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她自回来，便被青族人监视的严密，想要偷跑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她现在担心的是，君轻尘的处境如何了。

“来人！”

柳锦瑟突然起身，高声大喝。

不过片刻，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恭声道：“锦瑟姑娘有何吩咐？”

柳锦瑟凝眉看她：“纳兰幽若呢？”

那小丫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柳锦瑟见那小丫头也问不出个什么，抬步便向外行去。

那丫鬟连忙将她拦住开口道：“族长吩咐了，说锦瑟姑娘不能离开这里。”

柳锦瑟冷声道：“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岂是他能约束的！”

那丫鬟焦急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若是锦瑟姑娘离开这里，奴婢就会被砍掉脑袋的！请锦瑟姑娘饶命！”

说罢，她叩首磕头。

柳锦瑟脸色不定。

她再怎么忧急，却也不能将这无辜的人连累进去。

柳锦瑟心中烦躁，一扫袖道：“你下去吧！”

那丫鬟这才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柳锦瑟一把扫上房门，正心中思索对策之时，怀里的水玉突然热烫起来。

她心神一动，知道这是君轻尘找她了，转身快步走进内殿，关好房门，这才将那水玉拿了出来。

“轻尘！”柳锦瑟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那边过了好一会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是我。”

那般冷淡的声音，让柳锦瑟险些没能回过神来。

待回神之时，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水玉，颤着声音道：“云裳……你是云裳？”

柳云裳淡声道：“你知道玉雪山的位置？”

情况紧急，她也不打算多说废话。

柳锦瑟却心中酸楚难言，开口道：“云裳，你还好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柳锦瑟不由苦笑。

怎么会好呢？

这么多年了，云裳似乎总在苦海中挣扎。

现在八古门又出了这样的事，能冷静的与她说话，已是难得了。

“青族虽一直让我去玉雪山，可都被我拒绝了。”柳锦瑟紧抓着水玉，颤声开口。

柳云裳淡声道：“现在去吧，我们随后跟上。”

柳锦瑟心弦一紧，追声道：“云裳，那里是青帝的沉睡之地，你去那里做什么？很危险的！”

柳云裳道：“这个人界，哪里不危险？”

一句话，将柳锦瑟问的说不出话来。

柳锦瑟又道：“你若是对八古门还有着些愧疚，现在便赶往玉雪山吧。”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闷锤，敲在柳锦瑟心上。

她微微的抓紧了水玉，低声道：“好，我现在便去玉雪山。”

给八古门带来灾难，并不是她想的。

可若是她不提出离开人界的想法，八古门或许便不会遭遇这般的惨剧。

云裳心里，一定恨极了她。

柳锦瑟将水玉收起，怔了一会神，出了内殿，拉开外殿的房门。

方才的丫鬟，还候在门外，见她出来，连忙迎上来道：“锦瑟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柳锦瑟开口道：“去告诉族长，我同意去玉雪山了。”

那小丫鬟愣了一下，转而立刻道：“是，奴婢这便去转告。”

说罢，她转身，便向外跑去。

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柳锦瑟轻轻的握紧了掌心。

纵使云裳怪她，可她还是想要告诉她，自始至终，她都将她当做心底最亲近的人。

×

柳云裳收起水玉，看向君轻尘道：“青族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此番柳锦瑟前往玉雪山，怕也瞒不住，我们需要万分小心。”

君轻尘缓声道：“眼下有些话，虽然说起来有些打击士气，但凭借我们两个，怕还是难与青族相抗。”

柳云裳唇瓣抿成一线，顿了顿看向君轻尘道：“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君轻尘身子一顿，看着她道：“直说便是。”

“八古门的灾难，皆是因我而起，这份仇恨，自然也应由我来偿还。若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

“没有万一。”君轻尘将她打断，目光变得凝定，“为了孩子，你也需为自己留个退路，反倒是我，全无后顾之忧，此番前往，也应由我来一力承担。”

柳云裳眼睫轻眨了一下，看着他道：“轻尘，凡事皆有因果，自始至终，你都是被我牵连的一个。”

不止轻尘，整个八古门都是如此。

她自知青族强大，他们背后，还有个随时可能会醒来的地焰，此番前往玉雪山，生死难测。

可隐忍无法为八古门逝去的生命买单。

何况……若是她再不尽快的话，怕会失了最后的机会了。

柳云裳扯了扯唇角道：“我既然做了决定，便再难更改。轻尘，你最了解我，也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她说的坦然而又平静。

君轻尘沉默许久方道：“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结果，都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柳云裳眼睫轻弯了一下，语气也轻松了许多：“能与轻尘公子相识，实乃三生有幸。“

她语带了丝调侃，全无大敌当前的凝肃。

君轻尘轻笑了一下，然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有幸还是不幸？”

柳云裳边走边道：“于我是有幸，于你是不幸。”

君轻尘顿了一下道：“于我来说，是不悔。”

柳云裳身子顿了一下，转而回头看着他，浅浅的笑了。

那浅笑，前所未有的美丽。

君轻尘看着她，便觉心口微酸微暖。

她什么都明白，和他一样的明白。

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也仅仅如此了，再难靠近一寸。

他走过去，与她并肩道：“能跟上柳锦瑟的行程吗？”

柳云裳道：“只要那水玉带在她身上，便跟得上。”

她抬手，祭出星卦，随手指了个方向道：“走吧。”

她话音一落，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君轻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狼藉，抬袖一扫，抹去踪迹，亦跟着消失原地。

×

玉雪山。

群山巍峨，犹如利剑，直插苍穹。

日光疏谢，山风涌来，将雾气打散，山巅覆盖的白雪，便裸露了出来。

几道身影悄悄的潜伏进半山腰的桃林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