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鹿妖回头看了柳云裳一眼道：“不觉得。”

在这满世界都在说狐刹好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说不好的，也难怪她会被欺负了。

“为何？”柳云裳有些好奇，这世上大约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也应该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吧？

小鹿妖低低道：“妖狐大人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他救过我……”

小鹿妖眼圈又红了，“就算是他们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他们胡说八道的。”

柳云裳心里微缓。

原来是这样。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洛玉堂偶尔还是会乐于助人的。

大约，他也不曾想到，有一日，他无心救下的那个小女妖，会为了他与这么多的饿妖怪相抗。

虽然似乎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柳云裳道：“我也觉得……”

那小鹿妖一下子没听清，看着柳云裳道：“你说什么？”

柳云裳道：“我也觉得，妖狐比狐刹好。”

那小鹿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挤到柳云裳身边道：“你当真这么认为？你要小声些，被她们听到我们又要挨打了。”

柳云裳目光微缓：“没事的。”

就算那些个妖怪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她也没有必要因意气之争，坏了自己的大事。

小鹿妖嘀嘀咕咕道：“那狐刹根本是在有意的模仿妖狐大人，一边模仿着，一边还要背地里诋毁。虽然说出来挺矫情的，可是你看他的衣袍，分明是跟妖狐大人一般个款式，坐的姿态，说话的表情，笑着时的唇角，还有……”

小鹿妖愤愤不平的说着，柳云裳却觉得这小妖怪有些意思。

她看了她一眼道：“你了解的倒是清楚。”

她自己，都未发现，这狐刹与洛玉堂还有这么些相像的地方。

小鹿妖脸颊微微一红道：“妖狐大人当初救我时，受了些伤，我左右无事，就照料他一阵子，所以观察的仔细呢。”

柳云裳觉得能从一只小妖口中听到洛玉堂的消息，实在是难得，不由道：“你曾照顾过他？”

“是啊，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是当时的每一时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那还是上古之后内，我当时刚化形，弱的不得了，被一群小妖怪欺负，妖狐大人刚好经过，我后来才知道，他刚经历上古大战，三魂尽散，伤的可严重了，也没动手，一群小妖看到他就吓跑了，我便得救了。”

小鹿妖回忆着过往，满脸的崇拜之情。

柳云裳觉得好笑，这小鹿妖能将这理解成救，也是不易。

她未将她打断，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一瞬，她自己也仿佛成了这小鹿妖，去见那个她从未见过的洛玉堂。

“只是，那些小妖刚一逃掉，妖狐大人便昏倒了。”小鹿妖握紧拳头，“我什么也不懂，但看他满身是血，只好手忙脚乱的帮他收拾。只是妖狐大人昏迷的厉害，我又不懂医术，只能天天守着他。”

柳云裳只觉心中微凉。

上古大战前，洛玉堂还是好端端的，一场大战，虽然他也取得了胜利，可终究还是受了重创。

在那些寂寥的时光里，她多想做他身边的守护者……

“也不知道是妖狐大人太强大，还是我的诚心祷告感动了上天，总之妖狐大人醒过来了。”小鹿妖眼睛亮晶晶的，她认真的看着柳云裳的眼睛道：“你猜妖狐大人看到我说的什么？”

柳云裳道：“大约会懒得多说吧。”

小鹿妖一拍手道：“说的太对了！”

柳云裳：“……”

“妖狐大人看我一眼，便要起身走掉了，我连忙爬起来扶他，你猜他说的什么？”

柳云裳道：“在本座未动杀意前，滚远些？”

小鹿妖看着柳云裳的眼神简直要变了色：“你好厉害啊！你怎么就能猜的一字不差呢？”

柳云裳无奈，谁重伤清醒后，大约都会心情不佳吧。

何况当时六界联手跟他斗，他心情能好才怪。

换做是她，也会对出现的一切陌生人保持警惕于冷漠吧？

小鹿妖道：“我实在不放心妖狐大人，便一路跟着他，后来他进了吹雪谷，我就在外面守着。总之那之后，妖狐大人消失了很久，我都快等的发霉了，才听说妖狐大人早离开了吹雪谷，去了不归山养伤去了。”

柳云裳道：“不归山……”当年洛玉堂受伤，都是那司音神女全力施救的吧。

于情感来说，她与司音是对头，可与事理来说，她确实帮了洛玉堂许多。

“之后我一直追寻着妖狐大人的脚步，再见到他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呢，我只记得那时他来妖界，清算了妖界许多的大人物，我当时躲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的。之后，妖帝登基，妖狐大人被封王，我都替他开心。”

小鹿妖兴奋的开口。

柳云裳心想，开心吗？

妖重父子对洛玉堂始终保持着警惕之心，以至于将他封王之后，这妖界便再也容不下他，以至于他不得不做了只流浪狐狸，各地飘零。

“我当时鼓起勇气冲上去给妖狐大人表达当年的救命之恩，妖狐大人居然把我给忘了……”小鹿妖的神情有些崩溃。

柳云裳：“……”忘了也正常。

能让他记住的，又能有几人呢？

何况距离这小鹿妖被得救，又过了那么些年。

小鹿妖道：“虽然妖狐大人不记得我，可只要我记得他就好，狐刹怎么能跟妖狐大人相比呢？现在的七十二王，狐刹一个都打不过，妖狐大人可是单挑六界的超强者啊！”

看着小鹿妖有些热血的开口，柳云裳认同道：“没错。”

大约是从未得到过认同，柳云裳的一句话，直接让小鹿妖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你真的是我的知己啊……从来没有人这么认同过我的。”

柳云裳道：“事实而已。”

小鹿妖道：“又有几人能看到事实呢？有些人虽然眼睛亮着，可心盲了。”

她正说着，远处又传来兴奋的欢呼声。

柳云裳看了一眼，那狐刹又变了一个懒洋洋的姿势，惹来一片盛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