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抬步向外走的柳锦瑟,荒天不由开口:“锦瑟,重复前人的道路,是不可能成为顶尖的存在的,虽说远古大帝乃是以九禁证道,可他却也割舍了情缘,其一生的经历,更非常人想象……最重要的是,九禁正是他开创而出……”
柳锦瑟蓦地顿住步子,回身看向荒天,认真道:“师父的教诲徒儿明白,可师父,昆仑之战迫在眉睫,这场对决,对徒儿重要,对您也万分重要,徒儿不能输!”
荒天微微一顿。
“远古大帝开创《九禁》,那么徒儿有朝一日,也会像他一样,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时代和道,可那是以后的事,却不是眼下的事。”柳锦瑟长睫微颤,目光里,也溢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师父,相信我,我做得到!”
言罢,她轻提裙角,快步离开。
荒天立在原地,良久叹了口气。
每个人在修武之路上踏出的第一步,其实便决定了他日后的命运。
证道,从来便容不得半分的差池。
脚踏实地固然可以走的更远,可证道除了天份、运气、努力、坚持和机缘外,还需要突破!
当年,他距离大帝只有半步之遥,可却在证道之时走火入魔,侥幸留了条命外,唯一悟得的,便是突破二字。
突破自我,突破前人的规则,才能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
如今的锦瑟多么的像当年的自己啊……所有的条件都已具备,可却疏忽了至关重要的“突破”二字,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么未来,她也只能重蹈他的覆辙!
………
柳锦瑟方一出院门,一眼看到候在一侧的沉晔,她蓦地顿住步子,目光看向他。
当年她将他留在身边,便曾说过:“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你的生命、思想、过去未来都将彻彻底底的属于我,所以沉晔,做我的影子好吗?”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她的影子,他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她,包括当年接近柳云裳。
柳锦瑟只觉微乱的心定了定,她轻声道:“什么事?”
沉晔这才上前恭敬道:“俊之被锦洛派的人抓住了。”
“俊之?”柳锦瑟很是诧异的开口。
当初,姬族将柳族重创,俊之的父亲也遭遇大难,身亡。
彼时,俊之大哭着求她去救他父亲时,她选择了拒绝。
起死回生是需要折损她本人的寿命为代价的,还会因此遭到反噬,这代价太大了,何况俊之也表示了理解。
这之后,她为了迎战昆仑,一直在苦练,对柳俊之自然也完全疏忽,突然听到他的消息,自然是吃惊的。
“柳族大难,外界认定是云裳所致,而俊之的父亲,也是因云裳的冷漠,无可挽救。”沉晔恭敬开口,“锦洛派之所以到处寻找俊之,便是想要证实这一点。”
柳锦瑟道:“所以,你认为俊之会反咬我一口吗?”
沉晔看了柳锦瑟一眼,垂首道:“是的。”
柳锦瑟沉默片刻,缓声道:“沉晔,这种事便不要与我说了,你来处理便是。”
沉晔道:“好。”
“柳族众人可安置妥当了?”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却不知在看什么。
“已然安置妥当,昆仑之战,寒叔会来。”
“唔,叔父来了,大约心情会很复杂呢。”柳锦瑟轻声开口,“沉晔,你说我和云裳,谁会赢呢?”
沉晔道:“我信小姐。”
柳锦瑟道:“是啊,影子见了阳光,会枯萎呢。”
………
昆仑小镇上空,晴好的日光突然一暗,地面上的人们不由皆是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头遮天蔽日的巨大飞兽出现在上空。
飞兽仰天一啸,发出刺透耳膜的嘶鸣声,接着一个回旋,陡然俯冲下来。
“嘛!很热闹嘛!”一个年轻男声传来。
“难道这些人,都是为昆仑之战来的?”另一道迷糊的声音困倦的开口。
“历史上每一次昆仑之战,都会造成如此盛况,却是没想到今年,会是云裳出手。”年轻男生懒洋洋的开口,“对吧,轻尘?”
鸟背之上,一道身影轻然而立,银袍被风卷起,飒飒作响,却未将珠玉坠盘般的嗓音掩盖,“两派之争越演越烈,你们少提起锦儿名姓。”
言罢,那身影已然消失在鸟背之上。
聂羽不由耸耸肩:“不让我们提起,自己还不是三句不离?”
辰逸揉了揉眼睛道:“是啊,这次云裳会参加啊!”
聂羽面色微抽:“两派之争越演越烈,你少要提起锦儿名姓。”
辰逸:“哦。”
生死门分舵。
楚风神色严肃的巡视着周围。
此前,城主亲手血洗封神派的人,却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一铁腕手段,虽有效遏制了那些人再来围聚分舵,可却也仅仅如此。
谣言继续满天飞,甚至越演愈烈,他们也渐渐的感觉到,在这封神派的背后,似有无形的手,在不断的推波助澜,大有将楚城彻底消灭在这场硝烟之中。
而近几日,更是频频有高手在分舵周围徘徊,为了防止万一,分舵加强了防御。
突然,楚风步子一停,而后猛地向不远处的高墙之上看去:“什么人!”
那人突然出现,没有半分的预兆,整个分舵竟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他立在高墙之上,容颜被繁茂的枝叶遮挡,能看到的,也只有那清拔的身影。
此人能避过如此森严的防卫出现在这里,显然实力不俗,他有意的提高了声音,便是想趁机惊动其他人。
听得楚风大吼,那人一笑,声音清润,如朗风浅月:“冒然造访,叨扰了。”
楚风只觉那声音有着几分耳熟,刚要上前一探究竟,便听身后有声音传来:“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楚风一惊,蓦地回身,却是见楚梦寻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微一垂首,退至楚梦寻身后。
枝叶后的身影这才缓步走出,待那张容颜完全暴露在视野时,楚风方蓦地睁大眼睛,这是——
少年尊贵,容色难描。
只是那容颜却比之前,少了几分稚涩,多了几分惊华般的风骨,随处一站,便如皓月晚星,临风玉树,美好的不像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