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结束之前，全校几乎一半人都知道了斯莱特林的一年级生、斯内普教授的儿子希尔凡·斯内普因为魔咒事故变成蛇的事，教授们也不例外。

“这—这—这也许不—不—不是简单的事—事故，”结巴的奇洛教授严肃地告诉麦格，“那孩—孩子很有可—可能中了黑—黑—黑魔法……我可以帮—帮他。”

“你真好，奎里纳斯，”麦格教授宽容地看着这个神经质的年轻人，“但是我恐怕那孩子就是练习阿尼玛格斯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但是奇洛坚持己见：“我不是不相—相信你，米—米勒娃，但是作为黑—黑—黑魔法防御—御术教授，我必须——”

他说这就要起身到斯莱特林长桌边上去看一看，但是斯内普动作比他快了一步：“刚好黑魔法我也很在行，我儿子就不劳你费心了——奇洛教授。”

黑发鹰钩鼻的魔药教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下了教师席。奇洛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畏畏缩缩地弄掉了自己的叉子。

“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奇洛教授，”和他隔了一个座位的弗立维教授好心地漂浮来一个新的叉子给他，“西弗勒斯其实很关心学生，更何况希尔是他儿子——”

“单亲爸爸总是冒冒失失的，何况他自己还是个半大小子。”时年一百一十岁高龄的校长先生赞同地附和。

斯莱特林长桌基本结束了早餐，二、四、五、七年级的学生已经跟随各自的首席离开了礼堂，三年级和六年级的首席也正要把人带走，一年级首席放下了刀叉，不过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没有急着起身。

高大的魔药教授大步走来，隔壁桌的拉文克劳们纷纷向他行注目礼——此前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希尔凡·斯内普阿尼玛格斯形态的完成度，以及斯内普教授的阿尼玛格斯是否也是一条蛇。

德拉科恭敬地站起身，向院长行了个礼，其他人只好也跟着他站起来。

斯内普微微点头，然后向桌子上的小蛇伸了下胳膊，希尔立刻乖巧地顺着他的胳膊攀上了肩膀，然后朝潘西甩了甩尾巴告辞——

“天！他们俩太可爱了……”斯内普父子离开后，潘西幸福地捂住了心脏，其他女孩子纷纷表示赞同。

德拉科怀疑她们的眼睛都出了毛病，因为教父的动作明明和他之前一模一样……不过“可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一点也不想得到这种形容。

“教授——”他想了想还是追着斯内普问了一句，“等下魔咒课，要替希尔凡请假吗？”

“我记得你们的魔咒课是十点开始？”斯内普微微皱眉。

“yes，上到十二点。”德拉科有点意外——他竟然知道一年级的课表。

“那就不必了，希尔凡会按时去上课。”撂下这一句之后，魔药教授大步走出礼堂，肩膀上的蛇没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尾巴有气无力地朝德拉科挥了挥。

铂金男孩挑着眉毛向他略一挥手：“那就魔咒课见。”

斯莱特林一年级们还没离开，就听见正往这边走来的罗恩·韦斯莱大声嘲讽：“有个院长爸爸真好，是不是？捅什么篓子都有人兜，还不用担心被扣分——”

“的确，韦斯莱，我猜你一定羡慕的发疯。”德拉科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领着其他人往魔咒课教室走去。

罗恩气得要命。

哈利虽然觉希尔凡变成蛇这件事没什么好针对的，但是他脑子里总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不停地嚷嚷——

【那个该死的男孩怎么会有这样的阿尼玛格斯——一条蛇！？他怎么敢！】

绿眼睛男孩被这个声音搅得不得安宁，甚至无暇顾及罗恩跟马尔福的争执。

他几乎开始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就像德思里们经常说的那样。

——拜托，既然连三个头的大狗都存在，一条蛇又怎么啦？

【你懂什么！只有真正的斯莱特林才有蛇形的阿尼玛格斯——那个小屁孩根本不可能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因为——】

“‘斯莱特林的后裔’？那是什么？”哈利疑惑地嘟囔出声。

正在说马尔福坏话的罗恩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词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去捂他的嘴巴——

“那是非常黑暗的存在，非常黑暗。”顶着一头大围巾的奇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经过他们身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说完他就从他们身边走开了。

哈利望着奇洛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最后发现：“他刚才好像没有结巴？”

“乔治和弗雷德说他疯了，”罗恩皱了一下鼻子，小声说道，“我听说他曾经非常痴迷黑魔法……好了哈利，我们快要迟到了，快走吧，别再想什么该死的‘斯莱特林’了。”

哈利被罗恩拽着小跑起来。

红头发的男孩拒绝跟他讨论有关“斯莱特林后裔”的任何问题，他只好转向脑子里那个古怪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自从奇洛靠近，那个声音就没在响起过……

也许这是梅林的旨意，让他跟奇洛取取经，毕竟他们两个可能都是精神病。

哈利脑子里终于清静下来，无聊地想着哪天找一条跟奇洛一样的大围巾，然后像他那样把头包起来。

……

也许是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肩上扛着蛇的斯内普直接走了礼堂附近的一条密道——

礼堂外的帕西瓦尔骑士雕像后面，有一条密道直通魔药办公室外的走廊。

知道这条密道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走过的人却没几个，因为它有个外号叫做“通向死亡”。

斯内普觉得还蛮贴切的。

这一路希尔没有闲着，他吐出信子碰了碰斯内普的头发——

不油腻，至少没有魔药的苦味……看来dad的确有注意个人卫生。

希尔·蛇·小朋友还算满意地晃了晃尾巴，试图“嘶嘶嘶嘶”地跟自家dad讲话。

然而父爱的力量再怎么伟大，也不能让斯内普基因突变成蛇佬腔。不过他不耐烦地“嗯嗯啊啊”假装自己听懂了，对话竟然也继续了下去——

“嘶嘶嘶！”dad我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变成这样啦！

“嗯？”

“嘶嘶嘶嘶——”我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幻影移行了哎，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呃，身体它自己动了——

“嗯。”

“嘶！嘶嘶嘶……”哇！dad你真好！对了，你等下要怎么帮我变回来？这不是去找麦格教授的路……你总不会打算灌我魔药吧……

“昂。”

“嘶……嘶嘶嘶！”噫，为什么……我收回‘你真好’那句……我自己过几天就会恢复的……我不用喝药的！真的不用麻烦了！

他们回到地窖的魔药办公室，斯内普去柜子里拿了一只黑色的小药瓶，转身回来莫名其妙地发现，小蛇正生无可恋地耷拉着脑袋，嘴巴里紧紧咬着自己的尾巴。

一想到男孩可能正叼着他自己的靴子或者干脆是脚丫子，魔药教授脑门上立刻爆出两条青筋——“吐出来！”

希尔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魔药瓶，委屈地吐掉了尾巴，努力地闭紧嘴，决意不让哪怕一滴魔药进入自己的口腔。

只见dad修长的手指拔出瓶塞，放到桌上，然后伸手捏住他的脖子，药瓶微微倾斜——

如果蛇有眼睑，希尔这会一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梅林拜托了，求它稍微好喝一点，拜托……

然而根本没有人掰他的嘴，斯内普只是在他脑门上滴了一滴。

“……哎？”

骤然变回人形的男孩还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在斯内普没好气的瞪视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还跪在dad的办公桌上。

“这是我前几天才改良过的恢复药剂，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斯内普板着脸坐下，“好了，现在你可以用我能听懂的语言，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了。”

希尔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昨晚德拉科偷偷摸摸去找哈利·波特决斗、结果不小心闯进四楼禁区吓得半死、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身边……

“然后今早就变蛇了。”希尔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斯内普想了想问：“你们之间有没有建立过什么联系？或者承诺，信物之类的？”

“信物？我的鳞片算吗？”希尔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他用鳞片召唤了我？他是怎么做到的？”

“等等——你把你的鳞片随便送人？”斯内普拍桌而起，“你那仅仅是千分之一用作魔药就把上一个我送出银河系的鳞片！？那孩子做错了什么？”

希尔懵了一下，讷讷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做成了护身符来着……他应该不会食用吧……”

“……下次别乱送。”斯内普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从衣袋里摸出那只装满了鳞片的小瓶子，“至于他是不是‘召唤’了你，我们再试试就知道了……”

“你先出去。”

黑发男孩顺从地走出办公室，他自作主张地又走远了一些。

魔药教授倒出了一枚鳞片放在桌上，然后用魔杖抵着它，轻声念道：“希尔凡·斯内普。”

没有反应。

“希尔凡·斯内普！”声调高了一些。

但是依旧没有反应。

“速速现形！”

鳞片被他戳出一个浅浅的小坑。办公室里依然没有黑发男孩的身影。

“召唤希尔凡·斯内普！”

呃……

“召唤吾儿！”

……

斯内普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气，他默默把鳞片收好，然后决定忘记“召唤”这回事。

于是希尔在他办公室附近的走廊里等了半个多小时，魔咒课差点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