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鹿汤汤一点也不客气地打断他,“也别叫我出去,除非你现在有能力赶我出去,否则你让我出,我就出,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墨司承蓦地抬眸,怒目而视。
也就趁着这空档,鹿汤汤快速出手,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果然发烧了。
“你药呢?”瞧他这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发作了,应该身边会带着药。
“不用你管!”墨司承又迅速地把头埋回去,瓮声瓮气地道。那话说得一点也没分量。
鹿汤汤垂眸,叹了口气,自己现在桌面上扫视了一眼,没看到瓶瓶罐罐类似的药物,又往他身上摸去。
墨司承如临大敌,“你~你干什么?”他挥手想推她,但很快又因为疼痛,迅速将手缩回去,抵住自己的腹部,眉头紧蹙。
鹿汤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没摸过,你躲什么!”
“不知羞耻!”
鹿汤汤懒得理他,直接道:“要么你自己把药找出来,要么我替你摸出来!”说完她还真的上手,在墨司承身上一顿乱摸。
墨司承避无可避,忍着疼怒道,“药不在我身上,在我卧室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
鹿汤汤停了手,觑了他一眼,埋怨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书房和他的卧室一墙之隔,鹿汤汤很快就从他卧室里拿到了他所说的药,埃索美拉唑,高级胃药,虽然上面全是日文,但是因为鹿汤汤之前买过,所以很快就认出来了。
他的胃病居然还没有好。
鹿汤汤愣了一下,因为在她印象中,五年前墨司承的胃病就差不多已经调养好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更严重了。
他这几年到底在怎么照顾自己?
拿了药,又去楼下倒了水,再回去的时候,墨司承居然已经疼晕过去了。
“喂,墨司承,你别装晕啊,我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喂你吃药!”五年前墨司承生病,他老闹着鹿汤汤用嘴喂他,那时的他们是情侣,所以那是情趣,可是现在,这是折磨,有关于甜蜜回忆的折磨。
鹿汤汤轻轻用脚蹭了墨司承两下,地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墨司承,你这人怎么老占我便宜,你老说我欠你,可是你欠我的,你又知道多少!”
鹿汤汤眼里噙着泪,认命地蹲下来,将墨司承的头抬起来,枕在她胳膊上。
那药又苦又涩,鹿汤汤明明没有病,却不知尝过这种药多少滋味。
温水入口,两唇相触的时候,是翻江倒海的回忆,当初的甜蜜,大概因为年岁久远,竟也同这药一般,又苦又涩。
鹿汤汤连喂了几次水,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到底是因为药哭,还是心里苦,她已经分不清了。
“墨司承,这是最后一次了!”鹿汤汤抹了眼泪,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正想站起来,手腕却忽地被人攥住了,又猛地坐了回去。
“别走~”墨司承闭着眼,呢喃道:“好痛,汤汤~”
鹿汤汤心骤然一软,轻声问道:“哪里疼?”
然墨司承便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住呢喃,“好痛,汤汤~”
鹿汤汤摸着他的额头,还是很烫,那药只能止疼,便不能退烧,墨司承显然已经烧糊涂了。
而这书房又阴又凉,如果在这样躺下去,墨司承的病情只会加重。
他的体质特殊,一旦发烧,一般的退烧药只会伤害他的胃黏膜,尤其是他胃病犯的时候,根本起不了不少作用,能做的只是物理退烧。
“墨司承,你快起来,去你房里躺着。”鹿汤汤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开来,可是她越挣,墨司承握得越紧,“别走~别走~”他一个人很久了,其实只是想有个人陪一陪。
是鹿汤汤先闯进他孤僻又狭小的世界的,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习惯,可是这女人又无情地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因为鹿汤汤的离开受了多少罪,因为他是墨司承,无所不能的墨司承,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兀自自我折磨,又怎么能承认,他有着这样一个软肋。
他曾经放下过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乞求她留下,可是她不屑一顾,他曾想过如果在遇见一定要让她也尝尝自己被抛弃的滋味,可是每每下手,他又不舍得。
他又陷入那个让他痛苦的梦境中了,以往有鹿汤汤陪着他,他很轻易地能熬过去,可是那个女人走了,他熬得太难,太苦。
梦里那女人又叫嚣着要离开了,他浑身都很痛,他想留下她,可是她一直在挣扎……为什么要挣扎,他对她不好吗,他把整颗心都给了她,为什么她还是不满足……
“我不走~”鹿汤汤挣脱不开,只好又坐回去,温柔道:“我不走了,墨司承,你捏疼我了~”
她擦着他脸上的冷汗,为他也为自己心疼的不能自已,她当然知道墨司承梦见了她,只是那梦便不好,她知道,他也很难受、痛苦……
墨司承嘴角慢慢上扬,终于卸了力道。
鹿汤汤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抽离出来,站起来抬着人往卧室里走,将人放下的时候,她几乎精疲力竭。
不过,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墨司承的全身的温度很高,她一连换了十几次冰块,才终于把人温度降下来。
她松了一口,直接趴在墨司承的床边沉沉睡去。
……
墨司承早上一醒来,抬眸就看到了女人毛毛躁躁的法顶,她居然还没有走!
记忆忽地回笼,他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鹿汤汤看到了他最脆弱,最狼狈的一面。
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他对她一直还念念不忘,不仅如此还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惨样。
他正欲推开她,手还没有放上去,鹿汤汤忽地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墨司承蓦地收回了手,闭着眼假寐。
很快,他耳边就响起了女人聒噪的咋呼声,“啊,糟了糟了,已经这个点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墨司承,忽地又突然压低了声音,“呼~还好,还好,没有吵醒这个大魔头。”
“大魔头,这个女人居然敢叫他大魔头。”
只是他刚想发作,女人温凉的手背又覆在他的额头,很温柔道:“好在烧也退了。”
她照顾了自己一晚上?
“我记得那药每天都要吃一粒,这家伙太不爱吃药了,趁他睡着再喂一颗好了,省的他作死!”
话没什么好话,可是“喂”这个字,显然勾起了墨司承的兴趣。
他居然心情还有些不错。
既然她这么想吻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忍她一会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