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偌认真想了一下刚刚皓月所说的话,他突然问道:“皓月,你刚刚的意思是蓝莲教的长老还有其他可以解子母蛊的法子?”
皓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子母蛊本来就是蓝莲教的长老研究出来,专门用来控制不听话的教徒的,我想他们或许还藏着其他的法子也不一定。”
夏偌听了心里一喜,他想着过后一定要回蓝莲教里面,试探一下那些长老,看看她们是不是当真还有解子母蛊的法子,这样说不定他就能彻底替戚窈窈把子母蛊的蛊毒解掉。
皓月并不知夏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见他眼神变幻不定,不由得说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在问戚窈窈吗?我不妨告诉你,就在前不久之前,戚窈窈随着君司珩一起跳下了悬崖。”
“你说窈儿掉到悬崖底下了?”夏偌不敢置信,他怒目瞪着皓月,心里的情绪激烈翻腾。
夏偌心底浮现出他与戚窈窈相识以来的种种,耳边仿佛回响着戚窈窈轻柔的话语,他想起她认真的跟他说我们是双胞胎兄妹,你是我的亲哥哥,她说她会永远记着他。
夏偌想着一定要解掉窈窈身上的子母蛊毒,让她不受控制的活着,可如今却因为他的疏忽,导致窈窈被皓月抓走,摔落了悬崖。
夏偌的心里产生深深的自责,他恨恨的看着皓月,怒斥道:“是你害死了窈窈,是你害死了窈窈,我杀了你……”
夏偌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他冲动的举剑直接刺向皓月的心脏处,皓月不躲不避,任由夏偌的剑刺了进去,噗嗤一声,利箭穿入肉内越刺越深。
夏偌的手停了停,他盯着皓月,狠狠的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皓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说道:“夏偌,这些年我究竟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没有我的话,你觉得你能在蓝莲教这么一个魔鬼窟里活到现在?”
夏偌随即冷笑,他语气阴冷道:“没错,你的确救了我很多次,让我一路走到了现在,可是皓月,我一点都不感激你,我甚至恨透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那一件事对不对?”皓月语气悲哀,她说道:“我当时那样对你也是没有办法,我的心也很痛,我知道那件事情以后你的心就死了,可是我的心也是同样撕心裂肺!”
说着皓月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冲着夏偌大声说道:“我是为你好!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夏偌,我真的是对你最好的人。”
然而夏偌却很愤恨,他怒吼着说道:“皓月,你所谓的好对我来说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折磨,你践踏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当时惨烈的死掉,也不愿意苟且存活下来。”
夏偌闭了闭眼,他十二岁那年的血腥还在他的脑中盘旋,这是他的噩梦,常常缠绕着他,无数个夜晚里,他始终无法入睡,他恨皓月,更恨可怕的蓝莲教,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发誓,他要毁灭蓝莲教,更要将皓月碎尸万段。
“夏偌,你当时成长到了少年,眉目渐渐英朗,身姿也变得挺拔,越发展现出男生的青春魅力,当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教徒怀疑你是个男孩子,所以如果我不采取措施,你早晚会被发现的。”
皓月一脸痛苦的说道:“我当时也是实在害怕你会被发现,害怕她们会杀了你,所以才……所以才……”
皓月实在说不下去,夏偌却颤抖着接口道;“所以才亲手把我阉割掉吗?”
夏偌颤抖得厉害,他全身冰冷,无穷无尽的恐惧从脚底一路往上蔓延直到他的每一丝发根,他回想起让他绝望透顶的过往。
十二岁那一年,是夏偌生命的分割线,十二岁之前,夏偌虽然常常要以身试验蛊毒,遭受蛊毒的折磨,可他的人生也有快乐的时候。
皓月对他的确很好,他想要什么皓月都会满足,他不喜欢的人,皓月会无声无息的替他除掉,他不喜欢做的事,皓月会毫不犹豫的替他做。
那样对他百依百顺的皓月,还是孩子的夏偌怎么会不喜欢她,他甚至常常用稚嫩的语气说长大了要娶皓月,每次皓月听到他说这话时,脸上都会现出又惊慌又欢喜的表情来。
夏偌看得出皓月唇角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容,可眼中却有着深深的忧惧,皓月会捂住夏偌的嘴,让他不要再说出这种话,还告诉夏偌,你一定要当自己是女孩子,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点破绽。
那时候的夏偌不懂,他只是觉得自己明明就是男孩子,又怎么能当得了自己是女孩子呢?所以在放纵之下,他越来越展露出自己男孩子的气息。
夏偌甚至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如果他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那样至少他也真正的活过了。
可是那一夜,皓月将他五花大绑在冰冷的床上,当皓月拿着锋利的刀朝他走近,他低头可以看到皓月冰冷的侧颜,而皓月被烛光映照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夏偌望着那模糊的身影,他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那一刻,曾经扬言着长大以后要娶皓月的小夏偌死掉了,死在皓月手中那把冰冷的刀具之中。
当皓月狠心割下去的时候,夏偌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可他却感觉不到下面的疼痛,仿佛皓月割下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刀,夏偌只是睁大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他全身一动不动,任由皓月替他包扎,在他身上各种折腾。
最后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夏偌只是觉得眼睛盯着天花板太久了,酸涩得很,他狠眨了几下眼睛,突然眼泪就如同断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的流出来,止都止不住。wavv
皓月满手血腥,她压在夏偌的怀里悲痛的哭泣,夏偌很想伸手推开她,可他的四肢还被捆绑着,他怎么也动弹不了。
不知怎么的,夏偌便突然想起了每年祭天的时候,教众的长老总会绑着一只羊在木板上,羊全身的皮是被活活剥掉的,鲜血淋漓,夏偌觉得自己像极了那一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