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如果她开始任性了,就说明有某种力量促使她这样做的,这种力量应该是给她带来了委屈,我敢打赌,促使她这么做的就是你。”
“我?”
“是的,不是她最在乎的人,她是不会这样的,我了解她。”陆原说道。
江帆心里明镜似的,他想了想说:“也许你说得对。”
陆原笑了,他看了一眼面前着矜持的书记大人,说道:“把水龙头打开。”
江帆伸手拧开水龙头,就见水盆不再积水,说道:“通了。”
陆原还在继续用铁丝晃悠着里面的通道,一边干一边说:“我下半年可能要搬走了,以后家里这样的活儿估计你要承担了。”
江帆说:“没问题,你搬省城去吗?”
陆原头也不抬地说道:“是的,我买了房子,媳妇和孩子都跟我走。”
江帆说:“这样好,省得两头跑了。”
陆原说:“所以以后家里的事就要多靠你操心了。”
江帆听他再次说这话,就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尽管放心,别忘了我是学建筑的,尽管以前没干过,但难不倒我。对了,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陆原抬头看了看他,说道:“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那就照顾好妹妹,因为,我欠她的实在太多。我抢了她的父爱,如果不是我,她是不会远离家乡去外地工作的,如果不去外地,她不会遇到这么多的挫折,这一点,我一直内心不安。”
江帆听了陆原这话,心里就是一动,陆原的话让他尴尬得脸红了,脸红的同时,他也很受感动,为陆原对丁一的手足之情而感动。但他的嘴上还是装硬地说道:“可是,她不会这样认为的。”
陆原起身,拧开水龙头,说:“这就是她让人心疼的地方,从不抱怨,总是默默承受,但是我心里有数,这一点,我始终觉得我们母子都亏欠她,害她吃了太多的苦。”
江帆说:“据我所知,她很敬重你这个当哥哥的,早就把你当成了她的亲哥哥,以前就跟我说过,你很疼她,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她,你们早就是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
陆原笑了,说道:“这话,我跟杜蕾说过,我说我这一辈子都欠妹妹的,以后闹小性的时候,你做嫂子的多担待,今天,你是我说这话的第二个人,希望她不是那么不好处吧?我记得我和妈妈住进他们家没几天,我继父就说,小一是个最好相处的人,这话我信,所以希望你能善待她,。”
本来,陆原想跟江帆说的还有好多,但男人间的谈话向来就是点到为止,何况,凭江帆的学识和地位,远远轮不上自己给他去讲大道理的,尽管他们夫妻暂时遇到了危机,但是他相信,他们不会分开的,毕竟他们的爱情基础是牢固的,但也不排除这样冷澹下去会影响到夫妻感情。
所以,陆原又说:“妹妹的性格我了解,尽管她换了锁,但是我相信,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心里,她肯定给你留着一把钥匙,就看你怎么去开她这把心锁了。”
如果说丁一对自己真的死心了,江帆也不会相信,但是丁一最近的表现,的确让他感到了危机,所以他说话的语气里也就没了多少自信,他说:“但愿如此吧,也许,我可能要重走一回长征了。”
“哈哈。”陆原为江帆无奈和幽默开心地笑了。
江帆说:“跟我说句实话,买房子还差多少钱?”
陆原低了一下头,说道:“怎么说呢?差,会差很多,但是我准备办住房贷款,我跟杜蕾说,这次买房,我们不要再指望着家里的支持了,如果我们一点生活压力都没有,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困难,有助于家庭的凝聚力,有助于感情的粘度,所以,我们这次自力更生,双方家庭都没伸手,我以前买校区这个房子的时候,双方父母都接济了我们,我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这个口了,我从上大学到参军,到参加工作娶妻生子,可以说,都是家里帮的我,而妹妹却从来都没啃过老,我一个大男人,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再说老人们的那点积蓄也不容易,我相信凭着我的努力,能让妻儿过上幸福的生活,对于男人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
江帆想了想说:“你这次买那么大的房子,如果全部是贷款的话,我估计你们要喝西北风了。”
陆原笑了,说:“也没那么严重,这几年我们也不是一点积蓄都没有,说实在的,我们挣的工资几乎都是干攒,吃喝的大部分都在老人那里,所以我跟杜蕾说我们要知足。”
江帆说:“你还是考虑周全,不能因为买个房子,生活质量没有保障。”
陆原说:“放心,需要的时候我会朝你们借的。”
江帆说:“那好吧。”
陆原再次检查了一下,确信下水道畅通无阻后说道:“我走了,他们俩在给老人的屋子搞卫生,有些活儿会用到我,头来的时候就说不让我在这里耽搁时间太长,剩下的活儿你收拾一下吧。”
“好,辛苦你了。”
江帆说着就送他出来,见自己的车正好被太阳照着,他就将车挪到了北面的阴凉处。他不想回去,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说不定陆原就会找理由让丁一回来。
重新回到屋子后,江帆拿起拖把,把厨房漏出的水擦干净,将厨房整理好后,他洗了手,走了出来。
他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干的活,他又到院子里转了转,实在闲得没事,就拿起一个小塑料桶,开始浇花。
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开满了小太阳花,五颜六色,非常艳丽、灿烂,这种花的生命力极强,无论生长条件多么艰苦,它都会绽放。丁一喜欢,丁一的母亲喜欢,丁一的父亲也喜欢,他甚至画过无数次这种小花。